顧長依身為修仙界一代宗師,他卻選擇了投入畜生道,像是這種事若被其他人知曉了,定是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事實就是如此,他投身于畜生道,成了一尾普普通通的紅鯉魚。
十七年前,那一魂一魄回歸于他的身體,令他開了靈智,但魂魄的融合是需要時間的,他過了一段幼稚而又渾渾噩噩的鯉魚生活,直到在十七年后,他遇到了她。
他的記憶一步步的復蘇,到了澤陽縣時,他的記憶才算是徹底的回來了,他心知,她遲早有一天會想起以前發生的一切,即使他攔著她不讓她去陽山,不久的將來她也會復蘇記憶。
他的悲傷來源于此。
“你會化作鯉魚妖,是因為……我曾經說的那些話嗎?”白酒靠在他的懷里,心中五味雜陳。
顧長依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曾經問她,她是喜歡他多一點,還是喜歡她的鯉魚精未婚夫一些,她并未給出明確答案,這在他看來,那便是她已經選擇了后者,她喜歡那只紅色的鯉魚精,于是,他便成了這只紅色的鯉魚精。
曾經的他是仙宗宗主,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是被萬人敬仰的神只,如今卻還是為了一個“三心二意”的女人,放棄了自己的自尊與堅持,這在任何人聽來都是十分諷刺和荒唐的一件事。
但他的確就做了一件這么荒唐的事。
白酒沒料到自己竟是讓他由仙變為妖的原因,她和他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時間的循環里,她遇上了鯉魚精的他,意識卻回到了幾百年前,因為早已經對他心有所屬,于是在幾百年前也不要臉的勾搭上了他,便造成了他變成妖的結果……
白酒心里涌現出了滔天的愧疚,與他提起小鯉魚的事情,不過是她一時的惡趣味,她沒想到過他僅僅是因為這樣,就拋棄了人身。
“長依……你聽我說。”她抬起雙手捧著他的臉,注視著他這張熟悉的面容,她隱隱有了想哭的沖動,而她這個人是鮮少會哭的,她說:“我很抱歉,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喜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我向你提到的小鯉魚是你,我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也是你,從頭至尾,我喜歡的都只有你。”
顧長依神色一滯。
白酒湊近了他的臉,額間相抵,她的聲音多了一分哽咽,“長依,我喜歡的人都是你……這件事,這件事是我的不對……”
她顫抖的聲音還未落下,一手已是按住了她的后腦勺,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如同是在大漠行走了多時又缺水的旅人看到了一片綠洲一般,為了證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只能不顧一切的放肆起來。
他撫著她的臉,半瞇著眼睛看她,眼里的溫柔與滿足能叫人感到心動異常,他嗓音喑啞,“只有我嗎?”
“只有你。”她蹭著他的手,“長依,只有你。”
他唇角微揚,擁她入懷。
縱使兜兜轉轉,蹉跎了百年時光,幸運的是,最后他們還是抱在一起了。
這一次,再也沒人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