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樣很矯情,習慣了在正院菜地大小便,就不愿意在別的地方解決,覺得拉得不順暢。
熊樣正噓噓著,突然看到這么多人出現在面前,尿了一半就嚇了回去,一溜煙沖出菜地,飛奔到墻邊。見再也無處可逃,轉過身倚在墻上發抖,慫著鼻子哭起來。
夏聚趕緊跑過去摟著它安慰道,“樣樣莫怕,他們是好人,是我三舅舅的長官,不會打你的。”
夏離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在山坡上撿到的一只小熊瞎子,叫熊樣。它膽子特別小,害怕生人。放心,它不會傷人。”
這些人像看稀奇一樣看著熊樣笑起來,特別是聽到那個名子,笑得更厲害了,連葉風都笑出了聲。
劉長昭感興趣極了,埋怨道,“這就是夏姑娘的不對了,家里有這么好玩的小東西,怎么不早些讓小爺看看,還藏起來?”
他幾步跑到熊樣面前,蹲下放柔了聲音說道,“熊樣乖乖別怕,小爺是好人,最是憐惜弱小。”又從荷包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從里面取出兩塊桂花甜糕,說道,“都說熊瞎子嗜甜,給你吃,可甜了。”
熊樣慫慫鼻子,果真聞到一股從來沒聞到過的甜甜香香的味道,又見這個人是自家客人,嘴饞戰勝了膽怯,顫巍巍地伸過熊掌接過去。它低頭吃了一塊在嘴里,好甜好香,比家里的所有糖糖糕糕都好吃,它幾口吃完嘴里的,又猴急地把掌中的糕糕吃進了嘴里,再次伸出熊掌討要。
劉長昭哈哈大笑,給了它兩塊,把油紙包塞進荷包,又把荷包系在它的前肢上,挑了挑眉誘惑道,“你喜歡,都給你。”
熊樣沖他張開血盆大嘴。
劉長昭嚇得腦袋往后一仰,問道,“它不是要吃我吧?”
夏聚樂壞了,解釋道,“樣樣這是高興,沖劉公子笑呢。劉公子注意了,它張開嘴彎著眼睛,就是笑。若它張開嘴瞪著眼睛,就是生氣。”
眾人又是一陣樂。
劉長昭見熊樣的眼睛果然是彎彎的,喜歡極了,伸手抱起熊樣,熊樣還用兩只前掌摟住他的脖子。
夏離白了它一眼,沒出息的小東西,幾塊糕點就把它收買了。
幾人圍著熊樣逗弄了一陣。熊樣極其聽話,作揖,翻跟頭,抱大腿,立著身子走幾步,凡是會的把式都表演了一遍。
看著夏離和夏聚姐弟明媚的笑容,趙亮的眼神暗了暗,輕聲對夏山說道,“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寧可跟討飯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你姐寡婦失業的,兩個孩子跟著她都快樂幸福,那個孩子還不是親生的……”
想到他那些煩心的家人和家事,夏山說道,“趙將軍還是要想想轍,怎么樣能分家,趕緊把閨女弄出來……”
趙亮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
葉風等人看了一陣熊樣后,就跟著夏離來到菜地側面站定。他們看到后院墻上掛著一個圓草墊,上面已經千瘡百孔。夏離不僅自己每天要練習一個時辰的射箭,夏聚和祝財也必須練習。
夏離指著一處墻角新壘的幾塊青磚說道,“那里原來是個狗洞,金盤大蟒就是從那里鉆進來的。”
趙亮也聽說了那件事,由衷贊嘆道,“夏姑娘沉得住氣,箭箭正中要害。那種情況下,不提箭術,就是許多男人也不會那么冷靜。”
夏離搖頭道,“我當時還是不夠冷靜。大蟒命長,我應該先射瞎它的兩只眼睛,再射七寸,勝算會大得多。還好它發怒時上下彈跳,而不是直接躥過來咬人,又有圍墻和石頭擋著,給了我一定的緩沖時間,否則我都不敢保證不會被它咬死。”
想到一個小姑娘跟幾個成年男人都弄不過的大蟒對峙,最終還勝利了,葉風再一次感嘆,“夏姑娘巾幗不讓須眉,佩服。”
夏離笑笑,戴上手套,搭弓上箭,一箭正中靶心。
葉風等人都沒注意夏離射沒射中,而是吃驚她奇妙的射法。箭還能這樣射?
夏山也是第一次看到夏離射箭,驚道,“離離,你怎么這樣射箭?姿勢不對。”
夏離說道,“我照外公教的射法練習,可總覺得不順手,就按照自己順手的方法射,久而久之就習慣這樣了。”
葉風興奮地說道,“只要射得準,不必拘泥于形勢。請夏姑娘再射一次。”
夏離又射了一次,箭依然正中靶心,跟剛才那支箭緊貼在一起。
眾人一片贊嘆。
葉風示意夏離把弓箭給他。他按照夏離剛才的姿勢搭弓上箭,居然很順手,一箭射出,箭離靶心不過半指,跟平時的水平相差無幾。
又是一片贊嘆聲。
葉風哈哈大笑,露出一排如玉的白牙。暢快淋漓的笑聲讓一直跟著他的人都愣了愣,原來他還能這樣笑。
夏離也有剎那間的恍忽,這個笑聲跟前世的葉風一樣。難得大笑,大笑起來卻異常燦爛,一如天上耀眼的陽光。
葉風又連射了三箭,一箭正中靶心,兩箭離靶心半指。
此時,他內心的狂喜已經被驚訝代替。不光是夏姑娘做的菜,還有她這種特殊又奇怪的射法,他第一次照著射就如此順手,好像過去經常這樣射一樣。可是,明明沒有啊……
趙亮見了,也接過弓箭學著那個姿勢射,非常不順手,連射幾箭都射偏了。另幾個人也都來試了試,包括劉長昭,無一例外都覺得不順手,還都沒能射出平日的水平。
眾人羨慕地看了葉風一眼,恭維他天賦異稟,第一次用另一種方法射箭,就能射出這樣好的水平。
葉風心里又得意又納悶,還是擺手道,“比之夏姑娘,差之遠矣。”
夏離心里異常激動,以至于眼眶都有些發熱。這些人都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射法,另幾人生疏,發揮不了正常水平。只有葉風對這種射法熟練,似之前練過一般。
前世的葉風打槍極準,閑暇的時候也喜歡同夏離一起去練箭……
難道,此葉風在投胎轉世后,潛意識里還殘存著這種射法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