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晴好,怡水園中露臺高建。
四周也搭好了看臺,入席的大抵都是金陵城內綢緞莊、成衣鋪的老板、掌柜一類人物。
亦有世家貴女端坐其中,想提前細觀今年江南一帶流行的服飾。
居中的看臺上,坐著幾位評判。
徐知州撫須笑道:“這樣的活動很有意思嘛,有小女助陣,謝家綢緞莊,定能奪冠。容致以為如何?”
他口中的“容致”,正是謝容景的親哥哥,謝家的掌舵人——
謝容致。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
面如冠玉,氣如幽蘭,身著品藍色錦袍,舉止之間,當真有君子之風。
他微笑道:“若能獲勝,便是托大人之福。”
“哪里、哪里!說起來,謝大少已是弱冠之年,怎的還不議親?你爹娘雖離世,可府中祖父尚在,應當為你操心此事的。”
“謝家生意龐大繁瑣,容致才疏學淺、經驗尚少,生意場上已是應接不暇,又哪里有時間議親?平白耽擱人家女孩兒罷了。”
“此話不妥。正所謂先成家后立業,容致還是應當極早議親。說起來,我掌上明珠明年便該及笄,也正到了議親的年紀……”
“徐姑娘才貌出眾,我早有耳聞。”謝容致挽袖,親自為徐知州斟茶,“舍弟容景雖頑劣,卻自幼習得一身武藝。便是走不通科舉,將來走武舉,亦有出頭之日。若徐大人果真有結親之心,不如撮合令愛與舍弟,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他語帶誠懇。
徐知州的臉色卻難看了幾分。
謝容景,
金陵城里里外外誰不知道他就是個腹中草莽的繡花枕頭?
五歲就敢在大街上掀姑娘家裙子,十二歲就帶著一幫小廝大搖大擺去逛青樓妓館,在書院里連年成績倒數……
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绔,
他怎么可能會把女兒嫁給他?!
老臉上的八字胡抖了抖,他哈哈笑道:“風太大,謝大少說了啥,本官著實不曾聽見。衣妝展快要開場,咱們還是安心看展罷!”
謝容致低眉斂目,眼底神色黯淡了幾分。
他是真心想為弟弟謀個好婚事,無奈連著求娶了多位世家貴女,卻愣是沒人愿意把女兒嫁過來。
男人目光如水,溫柔落在遠處的樓閣上。
容景大約正在那兒更衣。
他不過說了句希望謝家綢緞莊獲勝,容景就愿意親自登臺展示謝家衣衫。
多乖巧顧家的弟弟啊,
怎的就沒有姑娘喜歡?
這廂謝容致仔細思量著謝容景的婚事,另一邊,蘇酒已經到了怡水園內。
她躲在專供更衣的樓閣里,愣是不敢出去。
因為垂紗簾外,就站著徐紫珠。
真是……
冤家路窄。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有熟悉的嗓音響起:
“徐紫珠,你知曉我為何要出來丟人現眼嗎?”
蘇酒愣了愣,
這是謝容景的聲音。
徐紫珠淡淡道:“謝二爺還知曉你出來就是丟人現眼?”
“呸!小爺跟你說話,你這是什么態度?!我聽說你爹想撮合你和我兄長,我來就是為了警告你,最好別有那副心思!我兄長早有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