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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此心安處

  她盯著那只縫補上去的毛絨兔子,忽而拿指尖戳了戳它白白胖胖的臉蛋。

  這兔子瞇著一雙眼,看起來鬼精鬼精的,竟頗有幾分大魔王的味道。

  小姑娘想著,噗嗤笑了。

  她來到小榻邊,掀開被褥,卻瞧見雪白的棉褥子里,赫然置著個黃銅鏤花湯婆子。

  里頭灌了熱水,把被窩烘得暖和和的。

  大約,是大魔王給她準備的。

  她躺進去,一雙眼悄悄兒瞄向蕭廷琛。

  他生得好看,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似是籠著隔江的煙雨,總是比旁人多情幾分。

  她看得出神,何時睡著的也不知道。

  屋外北風呼嘯。

  蕭廷琛看罷書,瞧見蘇酒趴睡著,一只小手還搭在小榻邊緣,寢衣袖筒半挽,露出半截凝白細腕。

  他上前,摸了摸那只小手。

  被凍得有些涼了。

  他替她把手塞進被窩,又把她翻了個面。

  他刮了下她的鼻尖,溫聲道:“我家妹妹真丑,連睡覺的姿勢都這么丑。大冬天的,若是凍壞了手,可要怎么辦?”

  小姑娘被他吵到,不悅地在夢里噘了噘嘴。

  蕭廷琛盯著她仍舊稚嫩的面容,不知在想什么,又添了句,“我可不是心疼你,不過是怕你的手凍壞了,沒人給我洗衣做飯罷了。”

  蘇酒聽不見他的嘰嘰咕咕,翻了個身,朝向墻壁繼續睡。

  蕭廷琛替她掖好被角,吹熄了屋里的燈火。

  冬夜漫漫,屋內燃著暖爐,厚實的被窩里還有個湯婆子。

  于蘇酒而言,這般溫暖的冬天,自打娘親走后,就從未有過。

  她睡得極安穩。

  此心安處,

  是吾鄉。

  北風刮了一宿。

  蘇酒清晨起來,瞧見庭院里積了一層落葉,角落的幾叢菊花更是徹底枯敗發黃,看起來萎靡沒有精神。

  去小廚房做早膳時,她注意到池塘邊那株梅花仍還未開。

  連半顆花骨朵都沒有。

  真是怪事。

  這么想著,她喂過花母雞,正要生火,卻覺雙手有些癢。

  她忍不住揉了揉,暗道往年冬日都會凍手,凍習慣了,今年怕是也不例外。

  雙手被凍,起先手指會發癢,癢著癢著,就能瞧見纖細的手指慢慢變腫變紅,就好像一根根胡蘿卜。

  倒也不怎么妨礙做事,可凍瘡會很癢,那種鉆心的癢,叫人控制不住地去撓去摳。

  若是摳開了凍瘡,又有得受了。

  蘇酒回想著,一陣后怕,緊忙在灶洞里生了火,把雙手湊上去仔細翻烤。

  用早膳時,蕭廷琛喝著湯,余光瞧見他家這小丫頭時不時地輕揉雙手。

  “手怎么了?”

  他淡淡問道。

  “好像要生凍瘡——”

  女孩兒話音未落,外面陡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大罵聲:

  “蕭懷瑾,你這黑心肝的種子,你這賊撮鳥,老子他媽天天來你墻頭蹲守,天天都沒看見小酒!你到底把小酒藏到哪兒去了?!老子要跟小酒說話!小酒,你出來,你快出來!”

  小廚房里,主仆二人無言以對。

  自打謝容景把那堵墻拆了重建以后,就天天早上晚上地蹲在墻頭罵,有時甚至端著飯碗蹲在墻頭邊吃邊罵,儼然不見著蘇酒不罷休的氣勢。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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