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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

  長安繁華。

  暮春初夏的這一日,很多百姓都看見身穿喜服的少女,拎著裙裾從街道上飛奔而過。

  蘇酒跑了整整一個時辰,終于氣喘吁吁地跑回國公府。

  國公府外圍著一排排森嚴的禁衛軍,府門大敞,上百名禁衛軍進進出出,把一只只沉重的箱籠抬了出來。

  蕭廷琛慢條斯理地跨出門檻。

  陸國公跟在他身后,飽經風霜的面容沉黑冷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蘇酒急忙上前。

  她緊緊抓住陸國公的衣袖,“爹……”

  陸國公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半路折返,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容依舊寵溺,“放心。好好照顧你娘,爹很快回來。”

  他跨上駿馬。

  前后都是禁衛軍,猶如押送般隨他一道往皇宮而去。

  蕭廷琛瞥了眼蘇酒。

  少女是一路跑回來的,還在微微喘息。

  細白精致的小臉上沁出細汗,華貴隆重的嫁衣襯得她格外嬌小纖細。

  本就深沉的眸光,越發陰冷。

  他收回視線,淡漠地跨上駿馬。

  蘇酒追了幾步,“蕭廷琛,我爹他——”

  男人并未回頭,利落地策馬離開。

  蘇酒只得眼睜睜望著他們消失在甘露街。

  兩名禁衛軍面無表情地上前,請她回府待著。

  蘇酒小臉皺成一團,沉默地踏進府邸。

  國公府亂作一團。

  所有主子都被勒令待在自己院子不得離開,下人們被關在同一座大院,每座院子前都有重重禁衛軍把守。

  蘇酒坐在小繡樓里,因為身邊沒有侍女,所以無從得知府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是——

  禁衛軍敢搜府,必定是皇上的旨意。

  被抬出去的一箱箱物件瞧著極為沉重,必定是鋼鐵一類的東西,莫非是兵器?

  她爹私藏兵器,被皇上發現了?

  少女搖了搖頭。

  她爹雖然是個武將,卻一腔忠肝義膽,絕不會私藏那么多兵器。

  是有人陷害嗎?

  她煩惱地捂住額頭。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已是暮色四合。

  她爹爹仍舊沒有回來。

  蘇酒點燃燈盞,坐在角落翻開書卷,卻根本看不進一個字。

  角落的滴漏一點點流逝,正坐立難安,外面終于響起嘈雜的軍靴聲。

  無數禁衛軍涌進來,為首的小頭目面無表情地指揮:

  “陸懿私藏兵器,擅自織造藩王服制,恐有謀反之心!圣上有旨,陸國公府所有東西一概查封!發賣奴仆,褫奪官爵,男子流放邊疆建功立業,女子貶為庶民!”

  蘇酒端坐在角落,手腳冰涼。

  她望著禁衛軍把她閨房里值錢的東西翻得七零八落,終于按捺不住上前,“敢問軍爺,我爹現在在哪兒?!”

  那位小頭目斜睨向她,“陸懿和陸存微已經在押送邊疆的路上!瞧這鳳冠霞帔的,你莫不是容家退親的那位?”

  搜刮閨房的十幾名禁衛軍聞言,紛紛望向蘇酒。

  燭火闌珊。

  少女身穿繡花紅嫁衣,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小臉細白精致,烏黑干凈的眼睛猶如杏仁。

  明明嬌憨懵懂,微微揚起的眼尾卻為她添上幾分明媚。

  放眼整座長安城,也算得上是頂尖的美人。

  小頭目舔了舔嘴唇,笑呵呵地逼近她,“小小年紀就遭遇家道中落,又在同一天被意中人退婚,真是不幸……不如讓哥哥好好疼愛你?”

  其他人跟著搓手上前,望向蘇酒的目光充滿狼光和欲.望。

  世家大族看似風光無限,可一旦在權力的傾軋中跌落塵埃,便是任人宰割的下場。

  蘇酒慢慢往后退。

  纖細的脊背撞上花幾。

  一把匕首從寬袖中滑落,她咽了咽口水,正打算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繡樓里忽然傳來軍靴聲。

  格外沉重,

  格外沉穩。

  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她的心上。

  光聽腳步聲,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少女心跳如雷,正要呼喊,那名小頭目已經撲了上來!

  蘇酒手中的匕首被打落,眼淚瞬間涌出,“放開我!”

  她的掙扎在禁衛軍們的眼中格外無力,如同大餐前的調情,令他們越發興奮。

  他們都是下層士兵,還有什么,比征服國公爺的掌上明珠更令他們興奮的呢?

  蘇酒衣衫凌亂,透過那些士兵的肩膀,怔怔望向出現在閨房門口的男人。

  他穿窄袖官袍,箭袖軍靴,松松垮垮地披著件桔梗藍大氅,腰間佩刀,一身利落。

  他慵懶倚在門邊抽煙,煙霧后若隱若現的桃花眼深沉漆黑。

  他睨著蘇酒,

  想聽見她求救;

  想聽見她呼喊他的名字;

  想證明只有他蕭廷琛,才是真的對她好。

  淚珠從少女白皙的面頰上滾落,她終于啞著嗓子,喊出了他的名字。

  蕭廷琛微微一笑。

  長刀出鞘!

  十幾名禁衛軍,盡數倒在他的刀下。

  出手毫不拖泥帶水。

  因為他蕭廷琛的軍隊,不需要欺辱女子的士兵。

  蘇酒趴在花幾上。

  鳳冠歪斜,三千鴉發披散在腰間。

  嫁衣拉開,香肩半露,火紅色映襯下,白膩膩的肌膚仿佛世間最溫潤的羊脂白玉。

  在蕭廷琛眼中,卻格外礙眼。

  他大刀金馬地撩袍坐下,“有人陷害也好,無人陷害也罷,總之國公府被查封了。皇上有旨,沒收國公府一切財產。”

  蘇酒沉默地拉攏衣裙。

  蕭廷琛瞥了眼她的鳳冠,“那個,取下來。”

  少女伸手摘下黃金鳳冠,面無表情地放到他手邊花幾上。

  蕭廷琛拿起把玩,嗤笑出聲,“這玩意兒,容家送來的?這么小一只,用料不過七兩黃金。蘇酒,你在容徵心中,大約只值七兩黃金。”

  蘇酒面頰漲紅,“你可以殺我,但不能羞辱我!”

  “呵,”蕭廷琛把鳳冠扔進查封財產所用的大木箱,“嫁衣脫了。”

  蘇酒抓緊寬大的垂紗裙擺,聲音晦澀:“蕭廷琛……”

  蕭廷琛慢悠悠端起茶盞,“妹妹的嫁衣挺值錢的,若不查封,皇上那里我不好交代。”

  蘇酒咬牙,只得脫了嫁衣。

  蕭廷琛看她終于順眼了些。

  喝了口茶,又道:“繡花鞋,脫了。”

  蘇酒的繡花鞋上綴著東珠。

  少女咬著牙脫掉繡花鞋,恨不能甩他臉上!

  蕭廷琛彎起桃花眼,“妹妹的襯衣是流光緞的,市面上價值二十兩銀子。”

  “所以?!”

  “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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