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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三殺

  蘇酒含笑落座。

  她挽袖斟酒,似是隨意提起,“不知四周可還有旁人在?我畢竟已經是他人婦,如果外人看見我和慕容公子在一起,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是是是,蘇側妃的顧慮相當有道理!”慕容慶打了個響指,“你們全部退下!”

  破風聲起。

  蘇酒望去,藏在附近的七八名暗衛同時化作疾風,不約而同離開。

  慕容慶“嘿嘿”一笑,去抓蘇酒的小手,“蘇側妃放心,現在沒人了!”

  蘇酒不動聲色地避開,微笑著為他斟酒,“上次宮中初見,對慕容公子的印象非常深刻。今日前來赴宴,大半都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

  她的嗓音嬌嬌媚媚,溫柔似水。

  聽得慕容慶心都要化了!

  他喝了酒水,垂涎三尺地盯著蘇酒,“瞧蘇側妃說的,上次宮中一別,我對你也甚是思念……”

  蘇酒又給他滿上酒,“慕容公子能不能再跟我說說邊關的趣事?小女子久居深閨,心中十分神往。”

  “好嘞!”

  慕容慶迫不及待想在美人面前一展威風,于是滔滔不絕地說起邊關之事。

  蘇酒始終微笑頷首,不停給他添酒。

  另一邊,趙舞陽踏進小木樓。

  天生陰冷的氣場,令原本嘰嘰喳喳的女孩兒們瞬間安靜。

  慕容緲挑眉而笑,“姐姐來了?姐姐的傷勢恢復得如何?山路崎嶇顛簸,乘坐馬車容易讓傷口復發,姐姐不該來的。”

  趙舞陽冷眼以對。

  慕容緲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姐姐也別怨皇后娘娘打你,你做了不該做的事,被責罰理所應當。更何況你嫁給旭哥哥一年多還沒懷上孩子,皇后娘娘心懷怨氣也是有的。”

  在座眾人神色各異。

  這是皇族的事,就算她們心中好奇也不敢擅自詢問。

  面對慕容緲的羞辱和挑釁,趙舞陽神色淡漠,“山莊無趣,慕容姑娘可否陪本宮登樓觀景?順便,說些女孩兒家的私房話。”

  慕容緲身懷武藝,并不畏懼她,因此毫不猶豫地應下。

  兩名少女登上六樓,遍覽山水,視野開闊敞亮。

  慕容緲笑道:“曾聽聞雍王耗費巨資修建摘星臺,明面上說是為了給皇上祈福,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為雍王側妃修建的。也不知那摘星臺比起我這小木樓,是好還是壞?”

  趙舞陽不置可否。

  慕容緲又道:“不過,無論好壞,那都是雍王的心意。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也算不錯了。比如旭哥哥就不曾為姐姐做什么事,甚至在皇后娘娘命嬤嬤們毒打姐姐時,他已經回太子府享清閑去了……我相信,如果當時我和姐姐的處境對調,旭哥哥一定會為我出頭。”

  十六歲的少女,言語之間滿是自信。

  趙舞陽歪頭打量她。

  她生得高挑清秀,因為身懷武藝,所以比一般女子更多了些颯爽英姿。

  再加上和元旭青梅竹馬,有這份自信不是沒道理的。

  她取下小紅傘,淡淡道:“在你眼里,元旭是怎樣的男人?”

  慕容緲仰起下頜,眼睛里滿是光彩,“旭哥哥溫文爾雅、待人謙和,將來登基,必定會是最仁慈的皇帝。我喜歡這樣的旭哥哥,從小就喜歡!長安城的人都說雍王和雍王側妃感情好,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可是趙舞陽,我和旭哥哥也是青梅竹馬。如果我和他成親,我相信我們的感情會比他們還要好。雖然有點對不住你,但你畢竟是當姐姐的,一定能容忍我們恩愛,對不對?”

  趙舞陽擺弄著小紅傘,“所謂溫文爾雅,不過是因為沒有肆意張狂的本錢。所謂待人謙和,不過是因為膽小怯懦不敢與人為敵。慕容緲,你自詡和元旭從小一塊兒長大,卻連他是怎樣的稟性都不知道……早知你如此蠢鈍愚笨,我就該和蘇酒換一換,讓她來對付你。”

  慕容緲皺眉,“你什么意思?”

  山莊水榭。

  宴飲還在繼續。

  慕容鳴摟著美人尋歡作樂,回過神,才發現廳堂里的客人們接連醉暈在案幾上。

  他捋須大笑,“一群沒用的東西!一點兒烈酒,也能叫你們醉成這個德行?說好了一起玩女人,你們醉成這樣,我一個人怎么玩?”

  醉醺醺地喊完,他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時起樂聲停了。

  山雨欲來,光線昏暗。

  廳堂里燃起了一爐香。

  裊裊青煙沁出鏤花瓷蓋,清冷的甜香味兒逐漸彌漫到整座廳堂,香爐上繪著的打坐僧人似笑似哭,詭異如夢。

  山風從窗外吹來,角落的珠簾撞擊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清脆空靈,像是稚童的笑。

  襯著滿室寂靜,有一種可怖的肅穆感。

  慕容鳴粗聲:“樂師呢,樂師怎么不彈琴了?!不彈琴,老夫如何有興致?!”

  忽有箏音響起。

  像是平地起秋風、海上生明月,格外寂寥空曠。

  漸漸的,樂音一波三折走向激昂,如同戈壁灘上千軍萬馬的廝殺!

  落日余暉殘陽映血,似乎是一場戰爭宣告結束,樂音漸漸平緩,仿佛深夜里殘活下來的將士獨對明月,吹響了家鄉的蘆笛。

  這是描寫戰爭的曲子。

  慕容鳴臉色沉黑,“是誰在裝神弄鬼?”

  一只修長的手挑開珠簾。

  身穿細鎧的男人,色若春曉,丹鳳眼噙著恨意,出現在慕容鳴的視線中。

  慕容鳴皺眉。

  他朝四周張望,醉酒的同僚仍還未醒,舞姬和歌姬們也已沉沉睡去。

  原本的滿堂熱鬧,竟只剩他一個人還是清醒的。

  “謝容景?你不是死了嗎?”他揉了揉眼睛,“我在做夢?”

  他忽然面露狠色,獰笑,“管我做夢還是什么,老夫能殺你一次,就算你死了,老夫也仍舊能再殺你一次!謝容景,受死吧!”

  他從桌案底下取出佩劍,驟然襲向謝容景!

  卻在半途,狼狽地摔倒在地!

  謝容景漠然而立。

  因為失血過多,那張色若春曉的面容有些蒼白。

  深深嗅了一口山風中的詭異甜香,他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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