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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鞭刑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一塊,左右端詳,認出這是神武營的兵符之一。

  她把兵符全部倒在地上,里面竟然還有皇城禁衛軍的兵符!

  她來到長安已經兩年多,她知道這些東西有多么價值連城!

  蕭廷琛竟然……

  全部藏在這里!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蘇酒匆匆鎖好小衣櫥,拎起裙裾,霍然朝外面奔去。

  白露端著熱茶過來,急忙拽住她的手臂,“馬上就要下暴雨了,小姐去哪兒?!”

  “大理寺!”

  蘇酒行色匆忙。

  白露不肯放手,皺眉道:“主子才剛被關進去,料想不會出什么事。小姐好歹先吃些飯菜再去探望,等你吃完,說不定暴雨已經下過,路上也好走些。”

  蘇酒摸了摸餓癟的肚子,想起什么,又急忙奔向小廚房。

  霜降還在熬湯呢,被她打發到旁邊。

  蘇酒挽起寬袖,親自做了三菜一湯盛在食盒里,叮囑道:“我去大理寺探望他,你倆守著這里,如果有朝廷的人過來,千萬別叫他們踏進寢屋。”

  白露見攔不住她,只得道:“這座小院子,后來被主子過繼到了洛公主的頭上。所有人都知道洛公主和您關系好,您住在這里,旁人不會起疑心的,朝廷更不會過來搜院。”

  “那就好。”蘇酒點點頭,義無反顧地離開小院。

  大理寺監牢。

  關押蕭廷琛的是一座水牢。

  光線昏暗,他穿牙白襯袍,下身浸泡在污濁骯臟的冷水里,四肢被厚重的鐵鏈固定在水池中央,根本無法動彈。

  容徵負手立在水池邊。

  隔著水面,他微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懷瑾兄風光時,大約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到我手中吧?”

  蕭廷琛抬頭一笑。

  唇紅齒白,桃花眼瀲滟著無邊春意,在昏暗的光影中美得妖氣橫生。

  他散漫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容徵盯著他,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可是從蕭廷琛臉上,他根本捕捉不到任何焦急害怕的情緒。

  難道,蕭廷琛還留著后手?

  他挑了挑眉,“懷瑾兄,你犯下累累罪行,證據確鑿,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如果你還在期待誰能來救你,勸你盡早打消這個念頭。”

  蕭廷琛灑然一笑。

  容徵眸色暗了暗。

  他斷定,蕭廷琛留有后手。

  男人惡從膽邊生,卻又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皇上有旨,命我徹查你犯下的所有罪行。判官已經擬寫了罪狀書,只要你簽字畫押,皇上心地仁慈,會給你一個痛快。否則……”

  他身后,大理寺判官手捧罪狀書,開始逐一朗讀。

  蕭廷琛低笑著打斷他,“這些事情,全是別人栽贓陷害我,我不認。”

  “栽贓陷害?!”容徵冷聲,“你擅自冊封自己為攝政王,有天子作證,總不能是栽贓陷害吧?”

  “當時皇上身體虛弱,說話聲音很小,確實是我不小心聽錯了。不知者無罪,僅憑這一點,恐怕容大人沒辦法給我定罪。”

  容徵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撫了撫寬袖,眼中滿是興味,“蕭廷琛,你知道落到我手上,會是怎樣的下場嗎?來人。”

  獄卒立即取來鞭子。

  浸泡過鹽水的鞭子,上面遍布細小的倒刺,瞧著就很可怕。

  容徵含笑,“打。”

  一名獄卒啟動機關,鎖鏈緩緩收攏,蕭廷琛的身體呈大字被懸空固定。

  另一名虎背熊腰的獄卒行至水池中央,毫不猶豫地朝蕭廷琛揮起鞭子!

  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

  那獄卒顯然經常給人上刑,手法嫻熟,不過短短半刻鐘,已經讓蕭廷琛傷害累累,偏偏還沒有傷到要害,不至于令他昏厥或者死亡。

  蕭廷琛強忍疼痛,甚至都沒有哼一聲!

  容徵笑意溫溫,“拜懷瑾兄所賜,當年科考之后,我被皇上貶到了大理寺。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尤其是這水牢里的十八般酷刑。如何,懷瑾兄可愿意認罪?還是想多受些皮肉之苦?”

  “哈……哈哈哈……”

  蕭廷琛大笑。

  他緩緩抬起頭,桃花眼布滿血絲,興奮而可怖,“我曾遭受過比這痛苦千百倍的酷刑,區區大理寺一點刑罰,算得了什么?!”

  他渾身皮開肉綻,嘴角滲出血漬,在昏暗的光影里笑起來時,妖氣橫生。

  容徵盯著他。

  從沒有人挨了大理寺牢房的鞭子,還能笑得出來的。

  他知道蕭廷琛對付別人時手段極為狠辣。

  但其實,蕭廷琛對他自己更加狠辣!

  能夠在短短兩年時間里爬上攝政王的寶座,這個男人的心性,實在可怕。

  他不能讓這個男人活著離開大理寺,否則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容徵眼底殺意涌動,正要吩咐用水刑,忽有獄卒匆匆進來稟報,“容大人,一位自稱蘇酒的姑娘等在外面,說是想給蕭廷琛送點東西。”

  容徵面色變幻,瞥了眼蕭廷琛,“蘇妹妹真是心善,你曾待她那么狠毒,她卻仍舊念著你……”

  蕭廷琛邪肆地舔了舔唇角邊的血液,“你在嫉妒?”

  “將死之人,有何好妒忌的?”容徵示意獄卒把他重新放進水里,轉身離開。

  他在大理寺的審訊廳接見了蘇酒。

  門外風雨如晦,初夏的暴雨來得氣勢磅礴,庭院里的樹木在暴風雨中瘋狂搖曳,零落了滿地的樹葉。

  蘇酒提著食盒和油紙傘,孤零零站在門檻處。

  衣裳和頭發被雨水淋濕,越發顯得人影單薄伶仃。

  不帶妝容的小臉格外蒼白,唯有那雙鹿眼,依舊漆黑明亮。

  見他出來,她走上前,仰著頭要求道:“我想見蕭廷琛。”

  容徵取出手帕,仔細為她擦了擦滿是雨水的小臉,“他是重犯,按照律例,我不可能讓任何人見他。你帶來的食盒,我會讓人替你轉交給他。”

  他又吩咐身后的小廝,“去煮一碗姜茶。”

  廳堂里便只剩他和蘇酒兩人。

  蘇酒把食盒放在桌上,低頭從袖袋里掏出一只鼓囊囊的荷包。

  她把荷包塞進容徵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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