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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組團現代游(55)

  畫廊的裝飾精美漂亮,歐洲風,顯典雅。

  此時煙熏火燎,外面圍觀的人群鬧得處處是鴨子叫。

  但其實火情已經控制得差不多。

  這一片木質結構的建筑多,在消防這一塊兒也是下了好大的力氣。

  麗妃神色肅然,默默拜謝了一回消防員。才轉過身把圍巾接下來遞給楊玉英。

  楊姑娘脖子上不知在哪擦了一下,有淤青血痕,瞧著怪嚇人。

  正接了麗妃手里的圍巾披上,楊玉英就聽到有人哭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兩個人齊齊轉頭一看,就見保安正滿臉氣憤地瞪著一個穿保潔衣服的大娘。

  大娘失魂落魄,雙目垂淚,頭發焦黑,被燒得亂七八糟,臉上也烏漆嘛黑的。

  保安這邊卻是不管她怎么反駁,只滿臉氣憤,高聲同趕來的jc道“就是她,十幾雙眼睛看著呢,難道還能有假。”

  “沒錯,就是這于大媽,搬著個罐子進了會議室,說什么要殺蟲殺菌,還讓大家都出去,自己拿著噴頭四處噴了半天,結果她前腳剛出來,會議室就燒著了。”

  “咱雖然沒聞見什么,但那肯定是能燒的東西,等調查出來,大家自然知道起火原因,于大媽,你知道我們畫廊損失有多大?你就等著傾家蕩產吧。”

  保潔于大媽滿臉茫然無措,身體微微顫抖,已是六神無主。

  楊玉英揉了揉肩膀,舉目掃視四周。

  一大片多是帶著中立色彩的黃色,這大媽也是個黃名。

  至少說明不是她放火,如果是她,都威脅到了楊玉英,那肯定是紅名。

  楊玉英轉過頭去,此時好幾位畫家都站在畫廊外的臺階上說話。

  她認出里面里面有青年作家顧云,還有顧云的老師秦國方。

  剛才她在畫廊里最欣賞的就是他們兩個的作品,便稍微關注了下。

  顧云和秦國方雖只是師徒,可兩個人行為舉止都有些像,此時目光黯淡,身上略帶頹廢,和畫廊這邊的負責人說話時也顯心不在焉。

  此次顧云有幾幅畫也參展,不幸沒有搶救回來。

  秦國方還好,顧云卻是個畫癡,把自己畫出來的每一幅畫都當孩子一樣愛護。

  尤其是今天參展的幾幅畫,是他去年和好友一起去采風時的作品,如今畫作被毀,便是再想畫,可心境不同,也畫不出原來的東西。

  此時一想起,他便忍不住心中難受,連應付旁人的心思也升不起來。

  到是旁邊一個五十多歲,身形富態,戴著金邊眼鏡的畫家,雖則也是一臉沮喪,可到還是積極應對,沒給人臉色。

  面對畫廊負責人這邊的道歉,也是小聲安慰,只道無妨。

  這人也是華國知名的畫家,叫佟朗,畫的是油畫,以畫風細膩揚名,他的畫作十分得人追捧。

  今次畫展,更是有他的新作——《那一晚的夜色》驚艷亮相。

  年初,佟朗失去愛妻,他的妻子因抑郁癥失去了生命,他也悲痛欲絕,最新作品《那一晚的夜色》,也會成為他最后一幅作品。

  他已經宣布,從此再不作畫。

  據說他的妻子是他的繆斯女神,失去了妻子,他將再也無法拿起畫筆。

  正因為如此,這幅畫剛剛參展第一天,就被叫出了四千萬的高價。

  價格比他以前的作品高出幾十倍去。

  現在畫廊等于弄丟人家幾千萬,要不是還有保險公司,畫廊老板得被氣死。

  現在佟朗沒有追究,周圍的人紛紛贊他大氣。

  麗妃瞥了這人一眼,冷聲道“五十多歲了,年初死的妻子,什么時候成的親?看他這一身打扮,可不似是喪偶老男人。”

  宮里混跡多年的人,哪個不是火眼金睛。

  麗妃早年混跡江湖賣藝,又在宮里歷練,什么人什么心腸,她打眼一瞧,便瞧個七七八八。

  別的不提,這人喪偶,可瞧著只是有些焦躁,卻是皮傷心不傷。

  楊玉英看見佟朗頭上頂的紅名。

  她回頭給麗妃使了個眼色,麗妃點點頭,徑直走過去,靠近正在調查詢問的jc,低聲道“麻煩幾位去問一下佟朗老師,我們懷疑這次起火的原因在他身上。”

  幾位負責此事的警官“……”

  林翰和攝像大哥“……”

  攝像今天的拍攝真是一言難盡。難道他們不是‘戀愛’綜藝,而是案件追蹤?

  佟朗此時正同畫廊的工作人員交流,視線時不時往畫廊里瞟,還沒回頭,就聽麗妃用她特別動人的嗓音,脆生生喊“佟老師,于大媽不容易,別讓她老人家給你背黑鍋,自己過來招認了吧。”

  圍觀的人都一愣。

  畫廊負責人更是意外。

  佟朗吃了一驚,轉頭看麗妃,面上露出一絲苦笑,神色晦暗“小姑娘真會開玩笑,這話不能亂說,誹謗他人可是犯罪。”

  “唔。”

  麗妃眨眨眼,轉移話題,“你身上沾著一種香水味,我對這些不是很熟,但這一款我剛好聞到過,小雛菊?很不錯的味道,剛好我想送一款香水給我們老板,特意去嘗試了一下。”

  “我覺得這款香水更適合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您今年五十幾了?”

  佟朗皺眉“你想說什么!”

  “我就是想說,您可能不適合為人師表。”麗妃笑道。

  后面落到較遠地方跟拍的攝像,簡直覺得自己快要托不動攝像機。

  佟朗明顯很生氣,但他這人警覺,已經掃到后面又攝像機。

  對麗妃,他也覺得眼熟。

  心下直嘀咕,面上到是和氣了些“小姐,隨便詆毀別人不是個好習慣,說話要講證據,你把火災的黑鍋扣在我頭上,既荒謬又離譜。”

  “我為什么要去燒畫廊?今天我的畫也在展覽,你可能不了解,我最后的這幅畫,是我最珍愛的一幅,毀掉它……我才是真正的損失慘重。”

  其他人紛紛應是。

  “佟老師的確沒有動機。這話不能亂說。”

  “就是,佟老師燒自己的畫做什么?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難不成,為了保險?”

  “雖然有保險公司,可是保險公司的賠償也遠遠抵不過‘夜色’的價值。”

  畫廊的負責人嘆氣,“保險公司只會一千萬,但布朗先生早就說過,想要買下這幅畫,出價出到了四千萬,如果沒出意外,這筆交易已經達成了。”

  青年畫家顧云忽然開口,“‘夜色’就如瑰麗的幻境,是佟老師所有作品中最具靈魂的一幅,極美,很有可能流傳百世,它的毀滅,是整個美術界的損失。”

  畫廊前圍觀的人,大部分都對繪畫比較感興趣,也了解美術界里各類大神的性格。

  顧云很年輕,論資歷比不上那些老畫家,但他的知名度可不低。

  所有人都知道他性格有些冷漠,說話也直接,而且平時對佟老師不大感冒。

  顧云甚至公開說過,佟老師的畫很好,人品卻不好,不是可以結交的人。

  此時顧云竟然為佟朗說話,這誰也沒想到。

  就連一開始被指認為罪魁禍首的那個于大媽,神色惶惶,也不大相信佟老師會干出這種事。

  她在畫廊做保潔工作,做了也有一年多,別人都對她視而不見,恐怕連認識都不認識她,唯有佟老師,昨天見面還特意和她說了幾句話,聊了會兒天。

  佟老師性格很隨和,是個好人。

  佟朗嘆了口氣“我累了,這場鬧劇讓人煩躁,小李,我們走吧。”

  說著他便要走人,沖麗妃冷聲道,“如果說是我干的,歡迎拿證據說話。”

  “要證據?”

  麗妃笑道,“那是警方的事情。雖然可能監控沒什么用,要找證據不一定能很容易。”

  不等佟朗不耐煩地甩手離開,麗妃回頭看了看楊玉英,笑問,“怎么樣?”

  楊玉英從外面擠進來,手里抱著個畫板,把畫板放在空地上。

  佟朗腳步頓了頓,神色驟變。

  其他人到是滿頭霧水“這是什么?”

  畫板上是一團扭曲的圖畫,色彩絢麗奪目,十分具有沖擊感。

  顧云和秦國方,還有另外兩個畫家,一個中年人,一個老年人,齊齊駐足,扭頭向這邊看。

  秦國方笑道“有點意思。”

  顧云眨眨眼“這是‘夜色’的一角。”

  佟朗向后退了一步,隨即深呼吸,猛地走過去伸手就要去撕掉畫布。

  麗妃漫不經意地伸手點了下他腰腹,只一下,佟朗悶哼了聲,疼出一頭汗,渾身虛軟。

  楊玉英笑道“撕什么,你撕一次,我能再畫一次,你撕一百次也沒用。”

  佟朗深吸了口氣,勉強鎮定“不要隨便仿我的畫,還仿得這般糟糕,一點也不像。”

  這話一出,秦國方等幾位大師都不自禁轉頭看了佟朗一眼,心下意外。

  這畫還糟糕?還不像?

  在場的畫家們也看出來,楊玉英這幅畫,是把《那一晚的夜色》里夜空的一部分,選出來放大。

  ‘夜色’這幅畫,并不只是一片星空,甚至繁星點點,月暈濃云,皆是點綴。

  畫中展現的是溫馨的家,讓人看到,會由衷地從心中升起溫柔愛意。

  這幅畫也是此次畫展中質量最高的畫作之一,當然很受人關注,不少畫家都看過。

  楊玉英此時畫出的,正是此畫作的一角,認出來的不只是一個人。

  眼前都是專業人士,這點記憶力還是有。

  尤其是顧云,此人號稱過目不忘,遠遠看過某幅名畫,就能靠記憶臨摹得絲毫不差。

  他覺得楊玉英畫得已經不是像不像的問題,那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雖然只有一片角落。

  可惜畫展剛開始第一天,還沒人拍照,臨摹的也還沒有開始,否則比對一下便一目了然。

  楊玉英拿筆,蘸了紅色的顏料,上前輕輕地把一片小星星連接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她的動作。

  佟朗雙腳抖動了下。

  楊玉英勾勒完,側身讓開,大家就看到畫作上出現了一行字。

  字體飄逸,竟極具美感——司柔謹以此畫,獻給我尊敬的老師,希望您健康長壽。

  眾人愣了下。

  “司柔?”

  顧云仔細回想,也沒有想出這是什么人。

  到是秦國方記起來“司柔,佟朗,你的夫人似乎就是司柔?這畫是你夫人作的?”

  周圍竊竊私語聲登時響起來。

  大家議論紛紛,簡直不敢相信。

  佟老師五十多歲了,又是長州美院的教授,教書育人多年,怎么能干出這種事情。

  楊玉英輕聲道“佟老師,您應該也是看出這標記了?所以設了個局,放火燒畫。只是這是您的畫作,您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走過去把它給撕毀便是,誰還會攔著您?”

  麗妃也搖頭“干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何苦來哉?”

  佟朗嘴唇發白,臉上也發白,整個人幾乎是支撐不住。

  他勉強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你是污蔑,夜色是我的作品,你在胡來……”

  可他顯然并不是特別心志堅定的那種人,神色已慌,心緒也亂。

  楊玉英翻出手機,在里面搜了搜,搜出一幅畫,打開放出來給其他人看。

  “這是十年前,長洲大學生畫展上的作品,大家都看一看。”

  楊玉英搜出來的畫作,是當年的第一名作品,畫的是田園農家,并不是印象派的畫作。

  但是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幅畫的畫法和夜色有很多相似的小細節。

  其實很多畫家,尤其是優秀的畫家,畫出來的作品都會有些抹不掉烙印在上面,哪怕畫作有很大不同,真正會欣賞的人還是不自覺能分辨得出來。

  楊玉英輕輕吐出口氣“這幅畫的作者就是司柔,十年前的畫作還帶著稚氣,但也已經很好了,她很有天分,是不是?”

  這話,卻是問的佟朗。

  佟朗還待反駁,最終卻只蠕動了下唇角,就一言不發。

  在場的人都是專業的美術界人士,誰又是傻子?至少大家心里都已經確定,不管是不是佟朗放火,但《夜色》的確是他去世夫人的作品。

  攝像激動得不行,鏡頭死死對準佟朗。

  他拍個節目,竟然拍到了這般勁爆的消息,回去導演得給他加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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