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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難道要卑微的懇求

  夏晏清撇了王晰一眼,心下鄙夷。

  ……切!至于這么戰戰兢兢的怕她反悔嗎?他不過是個長相過得去的男人而已,前世加上今生,她都不會活到離了男人就過不下去的地步。

  而且,夏小娘子怎么說也是他王晰娶進門的,他這么挖空心思的謀算一個不懂事的年輕女子,甚至不惜毀了女子一生。

  他于心何忍!

  為了安王晰的心,夏晏清也不在意李嬤嬤兩人是什么神色,狀似大咧咧的說道:“夫君只管放心,妾身出身百年讀書世家,怎會愚鈍?之前試制沒機會進學而已。只要妾身稍稍用點心,怎可能比不上一個小家子出身的妾室?”

  大概是她言語間輕視了徐清慧,王晰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夏晏清適時地再加一把火:“夫君若不信妾身之言,妾身愿意給夫君立個字據。”

  有這等好事?王晰立即心情激動,“什,什么字據?”是他想的那樣嗎?是嗎?

  王晰覺得他的心跳都在這一瞬間加快了,如果這樣,他以后就不用再花時間和精力,敷衍這個面目可憎女人了。

  “二奶奶!”李嬤嬤終于知道她心里那不著邊際的不安來自于哪里,更是發現了自家二奶奶異想天開的嚴重后果。

  “住口,主子說話,怎容得你插嘴!”夏晏清抬手制止,嚴厲瞪住她,才繼續對王晰道:“妾身會跟隨先生努力讀書,待到學有所成,愿意和徐姨娘比試,一定要贏過她,再和夫君做一對舉案齊眉的和美夫妻。若妾身的書畫技藝比不上徐姨娘,此生絕不奢望夫君垂愛,絕不玷污夫君的一身才學。”

  夏晏清這句話出口,李嬤嬤再也忍不住,頂著夏晏清的不善視線,搶上一步,跪倒在地,顫著聲音說道:“二奶奶慎言,這種話怎能隨便出口?您嫁進王家,就是二爺的妻子,徐姨娘無論有怎樣的學識,她也是妾室。二奶奶您怎能自賤身份,和一個妾室一比高下?沒得失了您正室的體面。”

  她是真顧不上看夏晏清的臉色了。事情到了這種時刻,若她還不阻攔,讓二奶奶寫下如此糊涂的字據,那可就害了二奶奶的一生。她如何對得起夫人的重托?

  王晰聽李嬤嬤句句話里都是對徐清慧的鄙視,忍不住怒火中燒。

  這狗奴才,當著他的面,就敢說出這樣的混賬話!她夏晏清和清慧較量會失了身份?滑天下之大稽!清慧和她一個奴婢出身的人較量,才是真正失身份之舉!

  可是,想到此行的目的,王晰還是強壓下心頭怒火,把本要瞪起的眼睛瞇了瞇,淡淡說道:“也是,娘子還是好好想想。嬤嬤說的不錯,若娘子辛苦多日,卻學不到丁點兒東西,豈不是貽笑大方?我看,娘子還是穩妥起見,不學了吧?千萬不要因著娘子一人,讓夏家百年書香大族失了體面。”

  夏晏清盯著李嬤嬤,面色不善,心里卻大罵王晰。這混蛋連激將法也用上了,他以為他這是在算計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嗎?

  她再狠狠掃一眼蠢蠢欲動的心秀,怒道:“嬤嬤別起來了,就這么跪著吧,也能長長記性。”

  說著,又狠狠的掃一眼心秀,不再管李嬤嬤眼中的掙扎、和被她嚇住的心秀,轉而向著王晰,堅定說道:“妾身如今不會書寫,懇請夫君代為執筆,照著妾身剛才所說,寫一份字據。妾身即刻畫押,以明妾身之志。”

  看著神色堅決,還緊緊握了一只拳頭的夏晏清,王晰心里泛起一絲不妥的感覺。

  他完全篤定,夏晏清短時間內,甚至一輩子也學不到什么。更不要說超過徐清慧,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整個兒京城的人都知道,夏家這個自幼丟失的女兒,這十幾年來,就是個幾乎沒見過文墨的鄉下奴仆。若他這個當丈夫的,在這種情況下,慫恿夏氏簽了這個字據,日后事發,他只怕會成為眾矢之的。

  夏氏的娘家人可不單單只有夏大學士,她還有父母和哥哥,照著回門時的情形、以及今日夏梓希兄弟二人的言語看來,夏家二房眾人是很疼愛夏氏的。

  他就算不把夏氏當妻子對待,卻也不能讓自己的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算了,李嬤嬤說這些也是為了娘子,娘子還是善待嬤嬤為好。你我夫婦,哪里用得著立什么字據?只要娘子肯用心,略識得幾個字,遇事時,不至于被人哄騙了就好。”

  王晰瞟了李嬤嬤一眼,看來下次再說什么的時候,還是撿了沒人在跟前時才行。

  “嬤嬤起來吧,嬤嬤忠心護主,理當賞賜。明日我讓人給嬤嬤送個大紅封來。”他見李嬤嬤遲疑,又向夏晏清示意,說道,“娘子,你看,為夫已經出口的話……”

  夏晏清的視線在李嬤嬤身上停留片刻,才很不情愿的說道:“看在夫君給嬤嬤說情的份上,嬤嬤先起來吧。”她轉向王晰,“不過,夫君切不可因此就小瞧妾身,妾身一定要超過徐姨娘,才能心安理得的和夫君在一起。”

  決心之堅定,溢于言表。

  …………

  自從夏晏清假裝不懂規矩,獨自用了一次晚飯之后,她就把這項利己利人的惡習堅持下來,每天的午飯和晚飯都在自己房里用了。

  夏晏清表過決心,把王晰送走,已經是申時末了。她沒急著讓丫頭去廚房取晚飯,而是把李嬤嬤和四個丫頭都叫進來。

  五個人在正房外間站好,夏晏清坐在榻上,視線看著一側的多寶格,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轉回視線,說道:“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二爺這些天都歇在徐姨娘房里。”

  李嬤嬤瞄了瞄夏晏清的臉色,見她神色莫名,不由得心肝顫了顫。

  可是想到夏晏清的將來和姜夫人的囑托,她依然壯著膽子說道:“所以二奶奶才更要籠絡二爺,讓二爺留在您這里。否則,待到徐姨娘生下長子,以后有的是麻煩。”

  這是李嬤嬤說的隱晦,照著二奶奶和二爺說的那些話,恐怕二爺這一生只有庶子庶女,也就沒有嫡庶之別。對于王家和二爺來說,其實并不麻煩。

  夏晏清又沉默片刻,問道:“以王家二爺的才貌,他可會心甘情愿的留在我這里,與我同宿?”

  “這……”李嬤嬤語塞。

  夏晏清繼續說道:“嬤嬤是奉娘親吩咐,來照顧我的。嬤嬤想讓我放下體面和自尊,卑微的懇求王家二爺留宿,和我同/床、不情不愿的與我做那等事情嗎?”

  這個話說的可就難聽了,身為女子,懇求丈夫留宿,與其做那啥那啥的事……較真的話,真的很不知羞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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