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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很合皇帝心意

  何守禮和展康文兩人面色倉皇,心中卻知道,皇帝就算有怒氣,卻也絕不打算發在他人身上。

  閣部四個輔臣,皇帝卻只把他二人找來。而且和他二人一同跪在地上的,是皇帝最信任的劉協。

  這就是說,皇帝雖然震怒于大梁朝、他的治下居然有這種勢力存在,但卻是相信他們的。

  只聽皇帝的聲音冷淡,繼續說道:“東南六郡,上上下下多少官員?他們吃著朝廷的俸祿和百姓的供養,可他們在干什么?一個戶部的主事照常例巡查,才去了那么幾天,就發現了東南地區被一眾鄉紳控制。而朝廷派駐的官員,卻未有絲毫動作,只怕他們吃的是朝廷俸祿,卻是在替別人當官做事!”

  皇帝自然知道,戶部主事魏昌平在建陽巡查,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個月時間就發現此事,不是因為他多么盡職盡責、下大力氣調查建陽的商貿,而是因為同行之人中有丁博昌,提及的弊政又事關玻璃。

  邵毅這小子會辦事,丟過來的這個機會著實不錯。既能讓他對唐州的勢力掃蕩一場,又不會讓人疑心他已經盯上了成郡王。

  但是,何守禮卻被皇帝的話嚇得大驚,這個打擊面著實有點大啊。

  若因這件事,把東南六郡上上下下的官員全部清洗一遍,不但會讓東南六郡人心惶惶,而且東南的地方鄉紳勢力也更難清查。

  何守禮不敢繼續沉默,磕了個頭,奏道:“啟稟陛下,這件事的確應該清查,不能讓東南的地方勢力繼續做大,從而危機朝廷。只是,東南地區的官員……”

  何守禮壯了壯膽子,繼續說下去,“微臣以為,還是要慎重追責。”

  皇帝好像把何守禮的話聽進去了,沉吟片刻,再問展康文道:“展相,你的意思呢?”

  何守禮跪在地上,微側著臉,不斷瞄向展康文。

  他兩人平日是不對路,但這件事和兩人的政/見以及搶風頭無關,當以國事民生為重,這點大局觀,他們還是有的。

  展康文丟過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磕頭奏道:“稟陛下,這件事的確惡劣,但牽扯范圍如此之大,確實不好妄動干戈。微臣附議何大人的意見,首惡必辦、協同可從輕發落,讓他們戴罪立功。”

  皇帝沉默著,沒發表意見。

  展康文微微抬頭,瞄皇帝一眼,覺著他剛才這番話有門,只是,還沒說出皇帝想聽到的關鍵。

  他繼續說道:“其實此事最可惡的還是地方上的鄉紳富甲。正是因為朝廷施政有度、國泰民安,他們才能在這太平盛世積攢家財、盆滿缽滿。

  有富貴日子過,可是這些人不知感恩、不思報效朝廷和陛下,反而得寸進尺,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妄念。他們才是最該懲治的人。”

  皇帝心情立即就舒暢了。

  他老早就從劉協處知道東南的地方勢力依附于蔡家,今天也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火大。

  之所以問責何、展二人,就是想從他們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對東南的處理方式。

  這不,展康文就給出了這個建議。

  這就是皇帝愿意和展康文打交道的緣故。在很多事情上,展康文把握事態的方向和尺度非常到位,很和他心意。

  朝廷官員在地方上,通常都是三年一任。任職三年調離的大有人在。也有人會在一個地方連任或者升遷,但大多不會允許他們在一個地方經營很長時間。

  東南六郡的官員,除了原本就是成郡王的羽翼,其他絕大多數官員沒機會和當地的中心勢力勾結太深。

  而以成郡王的謹慎,也不會如此大范圍的培植官員勢力。

  東南地區那些官員,至多也就是對他們治下的地方勢力沒有辦法,又怕被朝廷和上官知道他們管理無能。

  于是,為了在任期間的政績、為了地方勢力予以他們的利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而作為皇帝,已經對成郡王起疑,又盯了他這么長時間,在京城這處,并未查到多少勾結和籠絡朝廷的線索。

  可唐州就不然了,劉協的人這段時間的探查結果表明,在朝廷和皇帝沒察覺的情況下,蔡家的手居然已經伸的太長了,他能掌控的鄉紳勢力范圍也著實可怖了些。

  有邵毅營造出的這個機會,根據劉協派下去的人掌握的信息,這次,只要有個合理的理由,就能把死心塌地依附蔡家的幾個大鄉紳打掉。

  這種事兒是皇帝最樂意干的,不但能鏟除心懷不軌的富豪家族,還能在查抄的過程中充盈國庫,簡直是豪賺。

  只要把主要勢力打掉,東南蔡家勢力外圍的那些鄉紳,都是見風使舵、或者懷有從眾心理的人,就是一盤散沙,一旦沖擊,立時就能散了。

  所以,展康文丟過來的這個奏報,很穩的把握到皇帝心意。

  “既然何相和展相都是這個意思,那就由閣部負責此事,盡快安排得力人手,前去建陽,查辦東南的地方勢力。侍衛統領劉協一同南下,協助閣部查案。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敢蠱惑這么多人士跟隨他們?竟然讓他們忘了,東南也是大梁朝的國土!”

  何守禮和展康文連忙磕頭領命,心里明白,劉協親自前往東南的話,那可就不是協助了,什么樣的官員,敢讓劉協協助辦案?

  看來,皇帝這次是真的怒了,打算對東南發大力整頓,說不得,一場腥風血雨會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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