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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皇帝的顏面

  明眼人能看出皇帝對烏金石使用和挖掘的態度,而謀劃這幾份折子的人雖然揣摩的不夠清晰,卻也知道,想憑這幾份折子和東溪村落攪風攪雨,是不怎么能達到目的了。

  這些人都是憤懣不已,一方面因為自己這邊沒清楚把握到皇帝的態度,沒走對路。另一方面,更是對清韻齋和邵毅的運氣感到郁悶。

  清韻齋怎么就和邵毅搭上關系了?夏珂這樣的府邸,和邵毅這種紈绔子弟,那就是兩個極端,應該是無論如何都互看不順眼的。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之前他們完全沒有交集。夏珂中正嚴肅,他的兩個兒子也和邵毅不是一路,邵毅在京城橫行那么多年,他們兩方甚至連起個沖突的機會都沒有過。

  后來,邵毅入職兵馬司之前,不知為何,夏珂次子還和那幾個紈绔大打了一場。事后,兩方人都不肯說他們大打出手的原因,之后也沒有后續報復什么的,就那么互不相干了。

  結果,忽然之間,邵毅就入股清韻齋,他和夏梓堂也好的像兄弟一樣。

  可以說,如果沒有邵毅的入股,即使夏氏是夏珂的女兒,在遍地權貴的京城,清韻齋也沒可能獨自把控玻璃制作,把生意做到如今規模。

  沒有玻璃作坊,自然就沒有邵毅的烏金石利益了吧?

  在一眾人的糾結中,早朝散了。

  朝臣們各自散去,照著皇帝吩咐做事的,暗自找同黨交換消息、接著商量謀劃的,還有事不關己和人八卦的等等,總之,今天又是一個有話題的早朝。

  大多數人,對清韻齋改進的馬車更感興趣一點兒,紛紛納悶:什么樣的馬車,居然能被皇帝如此重視?

  夏珂調任中書省已有一段日子,職位挺重要,但尋常朝會他就不用參加了。

  對夏珂來說,這樣就挺好,凡是能在朝會上議論的事情,他這中書省參議自然能知道。

  若說不能在皇帝面前露面,混臉兒熟的話,即使不上朝,在中書省處理事務,有些事情也需要面見皇帝奏報,完全不用擔心存在感。

  而不參加早朝的話,優點卻非常突出。

  就像今日朝堂上大張旗鼓商議的事情,夏珂聽說之后,就暗暗抹了把汗。這得虧他沒在早朝,否則,明里暗里的,又不知要被多少視線刷過。

  就憑他有這么個女兒,別說他在中書省做事,能時不時的去皇帝那里露臉。即使一年四季不能得見圣顏,怕是皇帝也忘不了他這個人。

  早朝時,皇帝和朝臣們議論的那幾份折子,以及因此所做處置,夏珂所在的中書省知道得清清楚楚。

  各位同僚們分派事務的時候,倒也沒避著他。有善意調侃他有個好女兒、真讓人操心的。也有酸溜溜,恭喜他這女兒總能搞出大事情,高度直逼家國大事的。

  對于這些,夏珂都一笑置之,心里卻對自家女兒弄的那什么馬車滿是不解。

  這段日子,他女兒不是把心思都用在玻璃池窯技術上了嗎?那煙道排氣什么的,連將作監大匠一時都找不到辦法,又哪里有心情改進馬車的?

  還有,皇帝都能隨口說出的事,他這個當父親的卻一點風聲都不知道,著實不稱職。

  同時,夏珂也分外擔心,別人大概還在奇怪,改進馬車為什么會用到烏金石。可他卻知道,清韻齋之所以需要烏金石,是因為那里也在研制連續投料技術。只不過,清韻齋這邊不往外透露實情,皇帝也就找了個借口。

  這借口到底是皇帝隨口找的,還是他對馬車改進抱有很深的期待,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心里有事,夏珂這日散衙之后并未做滯留,把需要處理的公文整理妥當,便回府了。

  進了府門,先讓人給內院傳了信,他先在書房處理些事務。然后又給看門人留話,讓姑奶奶回來,直接去書房見他。

  夏宴清可不知道,只因邵毅走了一趟東溪,朝堂上就有不少人蹦跶,對使用和挖掘烏金石起了覬覦之心,還把事情鬧到上折子的高度。

  并且,這事兒還牽扯到她。

  進了夏珂的書房,雖然夏家父慈女孝,但禮不可廢,夏晏清依然很規矩的給父親行了禮,才依言坐到下首一張椅子上。

  心容接過小廝端來的盞茶和兩碟干果,放在夏晏清身邊的小幾上時,他們父女二人也已經閑話了幾句,開始說到正題。

  “你那連續投料的玻璃技術,研制的進度如何?”夏珂問道。

  夏晏清剛捻起兩粒花生打算剝殼,聽到問話,隨口答道:“還在改進煙道排氣系統,別的應該沒問題了。方大人對現在試制的排氣方式很有興趣,正全力以赴。據他估計,照眼前進度,大約兩三個月能有進展。”

  “哦,兩三個月才有進展。如果真正投入使用,還需要更長時間吧?”夏珂沉吟著,同時也頗為困惑。

  池窯還在改進中,方朝生若對此很有興趣,那一定是全力投入。如此的話,改進馬車又是什么人來做的?

  “今日早朝……”夏珂大略說了早朝發生的事情,把夏晏清聽的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忘了合攏,“皇……皇上他老人家……這說話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趕明兒改進后馬車和之前沒太大區別,他可怎么自圓其說?”居然能用這種理由解釋清韻齋使用那么多煤炭,虧他想得出來!

  夏珂對她的反應也是驚訝:“你糾結的居然是這個?難道你不應該擔心,改進后的馬車達不到皇上的預期,那時該怎么辦?”

  夏晏清怔了怔,好像她這關注點的確有問題,隨即,頗為無辜的說道:“這是皇上他老人家自己說的,能不能達到預期,和我們清韻齋沒關系吧?”

  “哪有你說的那么簡單?”夏珂幾乎無語,“能放到朝堂上,被皇帝當作擋箭牌使用的理由,若是沒個說得過去的結果,讓皇上的顏面往哪里放?”

  夏晏清兩眼望天,她一介小女子,憑什么要負責皇帝的顏面?

  “若只是一個說的過去的結果,我琢磨著,我們弄出來的馬車應該還可以。”對使用了軸承的馬車,她還是有點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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