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可從沒發生過。不管王助理在干嘛，也不管幾點，只要他的電話響起，基本響三聲就會被接起，絕對不會讓王局久等。
今天還不是接的晚，而是沒接。王局第一反應：王助理是不是掛了？
王局實在想不出，他要沒死怎么敢不接電話？
當然，他沒有太多精力管王助理，孫書記似是而非的話，讓他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個節骨眼上，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掉以輕心。
他沉思片刻，覺得老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跟幾位紀檢委當權的頭頭腦腦也關系熟稔，應該讓他探探風聲。
他拿起電話，正要撥過去，看到了王助理的短信。
說正在查賬本的事，處于王哥安全考慮，實在不好當著張律師接電話。
不方便？不方便的時候多了，每次也都會接電話。電話里親口講明情況，并確定一個可以回復電話的時間。
王局盯著短信看了兩秒鐘，心里大概有了個判斷：王助理在說謊。
王助理那邊也出問題了，而他剛剛還用電話撥了王助理電話。
該死的是，他本來還想用這個電話給老周打電話的。
他改變了主意，等晚上回家后再跟老周聯系。
他收好電話，下車快步進了辦公大樓，乘電梯一路上行。面帶微笑的跟路上停步，與他打招呼的職員頷首示意。
中途他電話響了一次，他直接按掉了，在大家熱切問好的注視下，接電話會顯得高高在上。
他要維持自己在基層員工心目中的形象。
一進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收斂了笑容。拿出自己的手機快速掃了一眼，剛剛的電話是周旭打來的。
周旭是老周的兒子，印象中周旭沒給他打過電話，有什么事情都是老周跟他聯系。
今天怎么感覺事情都很反常？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回撥周旭電話。他掃了眼桌上的兩部座機。
那是辦公電話，一部是直播電話，一部是分機。
他直接拿起分機電話，加零之后撥了一串固定電話的號碼？
待電話里提示請撥分機號時，他熟練的撥了老周辦公室的分機號。
一聲，兩聲，三聲……電話無人接聽，響鈴在他耳邊回蕩，他內心的不安慢慢聚集起來。
若是再無人接聽……
“您好，我是周局秘書，周局沒在辦公室，有什么需要我轉達嗎？”一道甜美的女聲接起來電話。
王局剛剛琢磨的正是周局不在辦公室的話，怕要自動呼轉給秘書了。
他分析老周的行政秘書不了解情況，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問問科室里的人。
“女士您好，不好意思我按錯了分機號，您能幫我轉給＊＊科的科長嗎？”王局故意裝作愣頭青打錯電話。
“哦，稍等”女秘書的語氣明顯冰冷了幾分。
自動呼轉的電話看不到來電顯示，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政府官員，都可能發這通電話。
女秘書接電話時，不清楚對方身份，所以語氣語調無懈可擊。而聽了對方的話，瞬間沒了耐心。
啪嗒，冷冰冰的按了一下呼轉鍵，抬起手腕用手指生硬的戳了三個數字。
電話就轉到了＊＊科，響了三聲，一位男子接了電話。
“劉科，我是……”
“王局您好，您太客氣了，對您的聲音我太熟悉了，一句話就聽出了是您了。”劉科搶白道。
“劉科，周局沒在局里嗎？”王局可沒功夫聽他阿諛奉承，直截了當的問。
“你稍等，我給您回過去，這會兒，咳咳，有點忙。”劉科連忙說。
周局在沒在局里，這么簡單一個問題，都不方便用辦公電話回答的了嗎？
他的眉心不自覺的高高蹙起，轉頭看了看手中的電話聽筒，又看看電話機，遲疑著掛斷了電話。
怪不得周旭要給他打電話，看來確實是出事情了。
沒一分鐘，劉科的電話打了過來。
王局倚靠在老板椅上，摸出手機，待電話響過五聲時，按了接聽鍵。
他心想，什么情況都不能自亂陣腳，一亂滿盤皆輸。穩住才有勝算。
“劉科下午好！”王局接起電話跟他打了個哈哈。
劉科在聽筒另一端，微微一愣，旋即開口接了句：“王局……下午好。”
“王局，老周沒在局里。剛剛我們都在開會呢，老周電話響，他直接給掛了。沒一會兒他秘書敲門找他，周局出去前明顯有點生氣，結果回來時匆匆說了句，先散會。說完就走了。
我們都挺詫異的，往樓下看，有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辦公樓門口。周局一邊講電話一邊上了車。兩名穿西服的男子緊跟著也上了車。”
“老周跟什么人走了？”王局追問到。
“不認識，沒穿制服。要是穿制服吧，工商稅務的一目了然。他們身著普通西服。兩個人穿的西服顏色還不一樣：一個黑色，一個藏藍色。”劉科如實回答到。
情況不妙啊，王局連忙問：“那之后局里沒聯系他？”
“聯系不上了，局里有工作要請示工作，打了幾次周局電話，都沒人接。”劉科陳述完官方版本，緩了口氣，壓低聲音說：
“王局，老周恐怕是被雙規了，也只有那幫人，除了他們，估計也就只有警察敢直接到局里請人吧。”
這猜測與王局的想法不謀而合，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第六感還是挺準的。
剛剛孫書記電話里打了句哈哈。聽完他心里一沉，礙于當時在開車，沒敢過多琢磨。
等停下車，想探探口風時，就是這樣的局面了。
那老周被控制起來之前的那通電話，是打給誰呢？
周旭？應該是周旭！
那這樣說來周旭打電話過來，應該是老周交代的。
王局謝過劉科，掛斷了電話。他內線叫來了秘書，讓秘書去把局里新來的實習生叫過來。
沒一會兒實習生誠惶誠恐的出現在王局辦公室。
王局耐著性子跟他晤談了二十分鐘，由實習表現開始聊到他家庭，他的職業規劃等等。
他看似不經意的掏出手機，想撥電話。然后郁悶的發現手機沒電了，隨口來了句：“真是郁悶了，電話竟然沒電關機了。”
實習生連忙掏出自己手機遞過去，“局長，您要打電話，若是辦公電話不方便，您可以用我電話。”
“哦？”王局故作驚訝狀，“那？可以嗎？”
“我很榮幸！”小實習生雙手奉上自己的電話。
王局接過電話，輕飄飄說了句謝謝，略歉意的說：“嗯，我要打給……”
“哦……王局您忙，您看我是在辦公室外等，還是先回工位？”實習生明白這是讓他回避，只是他摸不清要回避多久，索性問問局長意識。
“工作重要，你先回去忙吧，我一會兒叫你吧”王局微笑這回復他。
小實習生轉身出了辦公室，幫王局帶上了門。
王局快速找出自己的記事本，翻到電話號碼薄，查到周旭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對方心不在焉的一句：“喂？誰啊？”
“我是你王叔叔，你爸跟他們走之前，都跟你交代什么了？”
周旭一怔，等明白是王局的電話。隨馬帶著哭腔道：
“叔，出大事了！你快想想辦法啊！”
無罪的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