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待會兒不要亂跑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別的小姐們。”明艷大方的安棋看著一臉冷淡,臉上毫無表情波動的安楠,說道,她微微皺了一下眉,覺得安楠在這樣舉辦宴會的日子里都沒點小臉,活像在跟人生氣一樣,這樣的性格可不討喜。
于是她又擔憂地勸安楠道:“三妹,來咱們家參加宴會的夫人小姐都是家世出眾的,你這樣總是冷著一張臉可不好,萬一她們以為你對她們有意見,這就很失禮了。”
安棋想起她總是窩在自己那個小院子里,從來沒有交過朋友,更不會跟人打交道,就更加操心了:“算了,你跟著我,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別人問話你要微笑著回答,要是不會回答的就低頭裝作害羞地笑,千萬不要跟人起爭執了……”
安楠看著她喋喋不休的模樣,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和她叮囑一遍,變道:“大姐,你要去找其他小姐玩就自己去吧,我沒興趣和她們打交道。”
安棋作為家里的大小姐,小面的妹妹們從來不敢反駁她的話,但現在這個平時跟個透明人一樣的三妹妹卻根本不聽她的話,她便有些不悅了,柳眉一挑,語氣有些重地說道:“你現在虛歲都十二了,還不出來交際多認識些人,凸顯一下自己的名聲,以后怎么辦?”
“我又不需要考科舉當官,顯什么名聲?”安楠反問一句,她巴不得當無所事事的咸魚,干嘛要自找苦吃去刷名聲?
安棋恨鐵不成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有幾年你就要出嫁了,要是不去和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她們便連你這個人都不認識,以后誰會跟你求親?咱們女孩子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個好夫婿,你現在這樣備懶,好男兒都不會喜歡的……”
安棋聽到她這番話,忍不住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這個大姐居然會跟她說這些,想來雖然她的想法有些偏頗,但心地倒是不壞的。
安楠便有些促狹地對安棋笑,說:“原來我未來大姐夫早早上門和你定親,是因為你才名在外啊……”可惜崔敏并不是個好男兒,他是個敗類,安棋美名吸引來的并不是好夫婿。
聽到安楠說道自己的未婚夫,饒是安棋性格大方,也忍不住有些臉紅,她嗔怒地瞪了安楠一眼,說:“你胡說什么呢!”
安楠輕笑一聲,說:“我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以后的事不是有夫人嗎?我是她親生女兒,她總不會挑個壞男人當她三女婿吧?難道你還不相信她?”
說著,安楠便往外走,根本就不打算和安棋一起去交際。
安棋喊她也喊不回來,氣得跺了跺腳,只好自己離開了。
安楠帶著小丫頭摘了一些園子里的芍藥,打算曬干了泡茶喝。
“嘖嘖,別人是來賞花的,你倒好,跑來辣手摧花了,真是焚琴煮鶴……喂,你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跑來左通政家里摘花來了,就不怕主人家看見嗎?”一個低沉好聽的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然后一個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年輕男子從拐角處轉了出來,笑瞇瞇地看著安楠主仆倆的舉動,調侃道。
等他一看清了安楠的面容,臉上的笑容卻一滯,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
安楠此時已經十一歲多了,身子因為抽條而顯得清瘦窈窕,但因為有些部位已經開始發育,于是有了輕微起伏的曲線,少女的身姿便顯得玲瓏可愛起來。
她穿著一身米黃淡雅的裙子,眼眸幽深而平靜,帶著萬事不經心的淡漠冷清,已經初現精致艷色的臉龐既純又美,再加上她眼眸漫不經心地一掃,帶著些微的慵懶,這樣矛盾而獨一無二的氣質便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了,她是空靈的,清冷的,仿佛萬事不染塵埃的圣潔。
剛剛出聲的那個男子一下子便看呆了,他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氣質特別的姑娘,心臟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一樣,突然失控了一剎那。
安楠看見他,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來,這不就是她的大姐未來真正的良緣么?與她一輩子琴瑟和鳴、恩愛有加的丞相家的幼子周赟。
安楠忍不住玩味地笑起來,這可真是有意思了,這輩子她不會搶安棋的未婚夫崔敏,不知道這位周赟周公子還有沒有機會做安棋的好丈夫?
“你……你怎么亂摘主人家的花?這樣不好……你、你要是喜歡,我……我可以送你一些……”周赟突然有些結巴地對安楠說道。
安楠似笑非笑地說道:“可是我就喜歡這里的花,就是要摘怎么辦?”
周赟聞言,往周圍看了看,突然走到安楠面前,跟做賊一樣低聲說道:“那我幫你摘吧,就說是我非要摘的好了,等出了府我再還給你,你一個女孩子摘別人家的花會有人說的,我就不同了,我是男的,說我調皮就行了……”
安楠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周公子居然會這樣做,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伸手,想要把自己已經摘了的用手帕包起來的花拿走,給自己頂罪,安楠連忙躲開,說:“你誤會了,我就是安家的人,摘的是自己家的花。”
周赟頓時眼睛都瞪大了,有些驚愕地問道:“你是安家的人?那我怎么不認識你?”
安楠淡淡地說道:“不認識才正常,我又從來沒出去過。”
“為什么?”周赟脫口而出問道,過了一會他像是肯定般地說道,“你是安大人的庶女?”
只有不受寵的庶女才會連府門都沒出去過,當家主母就算要帶女兒出門做客,自然是帶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果庶女有看得上眼的,或者要用來當綠葉陪襯自己親生女兒的,才會帶上,而以安楠的容貌,顯然不是當綠葉的料,怪不得安夫人不帶她出門,肯定是不想她搶了親女兒的風頭……
周赟自以為找到了理由,看著安楠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憐憫和同情。
安楠對他的眼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答了他:“我是嫡女,排行第三。”
周赟頓時一噎,有些不解是嫡女的話為什么會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他打量了安楠一遍,然后恍然大悟道:“是因為身體不好吧?”
“是是是!”安楠無奈地回答,既然他非要給自己不出門找個理由,那就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