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正在院子里挖自己之前埋在樹下的桂花酒的時候,清風突然笑得神神秘秘地從外面回來,疾步走到安楠面前,低聲笑著對安楠道:“小姐,你猜咱們府上今天有誰上門來了?”
安楠頭也不抬,依舊用小鏟子挖著酒壇子,說:“是誰啊,能讓你這么高興,難道是哪家的俊公子?”
“哎呀,小姐就不要取笑我了!不是俊公子啦,不過跟俊公子也差不多了……”清風羞紅著臉說道。
眼睛熠熠生輝,對安楠擠眉弄眼,一臉戲謔地說道:“是那個最出名的周媒婆上門啦!肯定是來給小姐你說親事的呢!”
安楠淡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這有什么好高興的?媒婆上門了親事也不一定能成啊,都不知道讓她來提親的是誰,現在高興不是太早了?萬一是哪家的紈绔公子呢?”
清風聽了,雀躍的心情頓時沒了,點點頭,說:“對哦,那還是希望周媒婆能介紹個靠譜些的公子吧。”
安楠心想,也不知道是哪個能人居然看上自己了,自己上次去衛家也沒做什么出彩的事啊,跟在安母身后,低調得很,基本上沒什么存在感,更何況自己這幅容貌也是什么傾國傾城的絕色,還能迷住什么人不成?
她這時候倒是忘了她在某一個人面前可一點都沒有低調,舉動反而特別出格,跟低調兩個字根本不搭邊。
不過她這時候忘了別人,別人可沒有忘了她啊。
這不,周媒婆就是裴夫人請來上安家給自己的三兒子裴然提親的。
周媒婆在安母面前把裴然夸得天花亂墜,什么一表人才、英俊瀟灑啦;什么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考上舉人,以后加官進爵也不在話下……
總之,把裴然夸得跟朵花一樣,聽得安母本來合意的心就更加心動了。
安母剛一聽到周媒婆的來意的時候,還覺得真是巧了,她女兒恰好看上了裴然,裴然這會兒就讓媒婆上門提親了,莫非兩人其實之前就已經看對眼了?
安母表面神情淡淡,沒有顯露出一點真實的情緒,但內心已經很是贊成這場親事的了,特別是聽到裴然是親自開口說自己看上自己女兒之后。
這年頭的親事大多數都是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許多新婚夫婦成親之前根本沒見過面,直到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見面,這樣的情況,兩人能有什么感情?所以多數都是怨偶,即使不是怨偶,也是相敬如賓,恰好兩情相悅的,則少之又少。
安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和女婿情投意合,相互有了好感,之后的婚姻才會越過越好,因此這會兒知道裴然是喜歡自己女兒的,便覺得高興。
于是等周媒婆滔滔不絕地夸完裴然,詢問安母的意思的時候,安母便隱晦地表達對這樁婚事的滿意,于是頓時兩人都皆大歡喜。
媒婆喜笑顏開地離開了,任務完成,她的職業生涯又多了一項成功的例子,能不高興嗎?這可是她周媒人的口碑啊!
等媒婆走了之后,安母便興沖沖地跑去安楠院子里,一把抓住安楠胳膊,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看著安楠俏生生水靈靈的小臉蛋,高興的同時又有一些悵然。
“唉,你都長這么大了,到了出閣的時候了,娘親真是舍不得你啊。”女兒還沒有出嫁,安母就已經開始惆悵了。
安楠一臉黑線地拉開安母的手,說:“我現在好好的在家里,還沒出閣呢,你舍不得什么啊?”
安母嘆了口氣,說:“就快了,我這是提前體驗一些嫁女兒的心酸了……”
安楠一聽,頓時停了手中的活兒,問道:“就快了?”然后腦中靈光一閃,“清風說今天有媒人上門了,你這么快就要把我許出去了?不多挑選幾家嗎?”
安母一瞪她,說:“還挑什么挑?你猜那媒婆是誰遣上門的?”
“是誰?”安楠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安母接下來說的話并不是自己想聽的。
然而安母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喜笑顏開地說道:“就是你在衛家看上眼的那位作詩好、又長得好看的裴公子啊!你說巧不巧,他也看上你了,這么快就讓媒人來提親,肯定是對你很滿意了……”
安楠目瞪口呆,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了搪塞安母給自己挑女婿的事,隨口說自己看上了裴公子,她只是想借著裴公子拒絕自己的理由,多拖延一下成親的時間。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位裴公子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居然找媒人上門給自己提親了!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難道是覺得自己在衛家冒犯了他,就想把自己娶回去報復一番?
可要僅僅是為了報復她,就要娶她,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安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她試探著對安母說道:“娘,我這會兒覺得他長得太好看,容易沾花惹草,在外面搞三搞四,就算他不搞,許多女人也會主動撲上來,防得一時,防不了一世……我要是嫁給他,一輩子都得跟其他女人斗來斗去,那多辛苦啊,所以我還是找個相貌平平的?”
安母面無表情地盯著她,說:“你想也別想!是你自己當初說看上他的,現在人家上門提親,我也答應了,你再來反悔?我看我是太寵你了!”
安楠見這招不行,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安母看見女兒焉巴巴的,心一軟,勸她道:“你以為相貌平平的男人就能潔身自好,只守著一個正妻,不會沾花惹草嗎?你也太天真的,你看看外面那些男人,只要家里有條件,不管長得怎么樣,都是三妻四妾的。”
“要我說啊,既然不論丑男人還是美男人都花心,那還不如就找個長得好看的呢,起碼有眼福,看見他能賞心悅目,要是找個不好看的,那就慘了,內在外在都得不著好。”
安母苦口婆心地說道。
安楠只得點頭:“娘說得對。”
不過她心里卻想著,要是成親后她的男人敢三妻四妾,她不是踹了他,就是閹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