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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請柬

  蘇朵噙著淚點了點頭:“公子……風謠姐離開前讓奴婢在原地等她……不如我們回去找吧?”

  何鷺晚猶豫不決之際,藍煌出聲道:“公子……屬下之前跟在風謠姑娘和蘇朵姑娘的后面……見她們分開走了,便去找風謠姑娘問了句話……”

  何鷺晚問:“她說什么了?”

  藍煌道:“那時風謠姑娘已經追入了一個小巷……她說她若找到便到街尾去,若久去未歸……待事了會自行回客棧去,叫公子勿憂……”

  藍煌幾句話說完已經有些脫力,何鷺晚又順了順他的背脊,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存著點力氣,等我們到街尾去,一切就明了了。”

  藍煌低頭乖順道:“是。”

  蘇朵暗自啜泣著,她覺得今日是因為自己沒有聽風謠姐的話,才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或者說,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跟著,無論聽不聽話都是一個麻煩。

  何鷺晚察覺到了蘇朵自責內疚的不安情緒,搖了搖她的手,說:“蘇朵,任誰在這條街上都不能想去哪兒去哪兒,夜已經深了,不少店鋪也關了門,街邊還立了些許攤位占地方。若是風謠回來,我當要問她的責,如何能就這樣將你拋下?”

  蘇朵忙擦掉眼淚解釋:“公子!這不關風謠姐的事啊!您不要怪她!”

  何鷺晚回頭溫柔一笑:“那可不成,除非她回來能把你逗笑了,不然我定不饒她。”

  蘇朵破涕而笑,軟軟糯糯地應了一聲“但憑公子做主”。

  何鷺晚這么扛一個拉一個地順著人流往街尾走,遠遠地能瞧見街尾小樓的時候,她聽見身后有人在喊她。

  “覺弟!覺弟!慢點兒!等等我!”

  何鷺晚詫異地停下腳步,沒幾瞬,琴令就跑過來了。

  他一來就趕緊接過了藍煌,扶著他跟何鷺晚一道往前走。

  何鷺晚笑問:“琴兄不是博得了頭彩,現在該預備著與施顏姑娘一敘風月了嗎?為何會到這兒來?”

  琴令笑言:“這不是搶到花球之后本想與人分享一下喜悅,結果覺弟不見了人影,我琢磨著左右美人沒有覺弟有趣,我就把花球贈與旁人、追過來了。”

  何鷺晚聽后失笑,這位琴兄可真是位什么都敢說的妙人。

  蘇朵瞪大了眼看著琴令,這……這琴公子如此口無遮攔,也真不怕叫人誤會!

  她又偷偷看了眼何鷺晚,怎么小姐也一點都不生氣的!

  何鷺晚道:“琴兄仗義,小弟記在心上了。只是稍后先要賠償那位大漢,還要尋找風謠的下落,只怕不能陪琴兄暢談,真是不好意思。”

  琴令略有些吃驚:“覺弟還真要賠償?雖是藍煌小兄弟拔劍在先壞了規矩,可那邵靂也不是什么好貨,招招是要至人于死地的。”

  何鷺晚笑道:“琴兄既已說是遷恕壞了規矩在先,該賠的禮數自然不能少。”

  琴令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沒走十步,琴令耐不住這種氣氛,問道:“你剛才說要找風謠,她走丟了?”

  何鷺晚道:“是追人去了。風謠丟了件東西,想必是極為要緊的東西,才逼得她不得不去找竊賊吧。”

  “哦。”琴令聽話音,知道何鷺晚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不聊天他又悶得慌,所以他繼續嘴碎:“覺弟,我見藍煌小兄弟身手進步極快,不僅初步領悟了近乎失傳的翩鴻劍法,今日還能與蚯山五豪之一的邵靂纏斗不敗,我驚嘆之余有點好奇,他是如何做到幾天之內脫胎換骨的?”

  何鷺晚有些無語,琴令這人,一會兒不說話就渾身不自在嗎?

  書上說,高手都有高手的尊嚴和自矜,這琴令怎么一點也不像個高手……

  何鷺晚拿他沒辦法,只能說:“我這幾日沒有出門,就是在指點遷恕練劍,他能進步,都是他悟性好,一點就透。”

  何鷺晚可不會全盤拖出,將她能提高旁人悟性的事告訴琴令。話里她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在了藍煌的天賦上,雖然牽強,但琴令也沒辦法挑出什么毛病來。

  琴令果然沒吃這一套,笑嘻嘻道:“覺弟,近乎失傳的翩鴻劍法在藍煌小兄弟遇到你之后突然現世,習武之人想得到毫厘的進益,哪個不要苦練數年?藍煌小兄弟這堪稱奇跡的進步,必然和覺弟有關。覺弟,說說唄?”

  何鷺晚無言以對了,琴令這追根究底的態度讓她分辨不清,這人是只想聊聊還是真的在套她的話。

  半晌,何鷺晚道:“我確實有些手段能助人在習武上有所進益,不過……這也算小弟身上諸多秘密中的一個,是人都有秘密,難不成仲寧兄愿意拿自己的來跟我換?”

  何鷺晚突然一換稱呼,倒是讓琴令愣在原地片刻。

  藍煌因為狀態不好,幾乎是半閉著眼在往前走,沒注意到琴令停下了,被后拽出一個踉蹌。

  何鷺晚回身看去,面帶疑惑:“琴兄?怎么了?”

  琴令在心中反復琢磨了好幾遍“仲寧兄”這個稱呼,但都品不出剛才何鷺晚叫他時候的那種感覺。

  那是一種酸澀到有些刺痛,能扎出他眼淚的感覺。

  視線模糊時,他看著何鷺晚,眼睛一晃,以為看到了另一個年少單薄的如玉公子,一位會喊他“仲寧兄長”的故人。

  琴令臉上突然浮現的落寞讓何鷺晚手足無措起來,只是見他還在沉思,何鷺晚沒有出聲驚擾。

  琴令終于回過神,帶著幾分期冀問:“覺弟……覺弟若不介意的話,以后就叫我仲寧兄可好?”

  埋藏于過往的傷痕,若能不被藏于暗處,而是主動試圖化解,何鷺晚愿意幫這個忙。

  “仲寧兄,小弟剛才說話也有些強硬,并非要與仲寧兄拉開距離,只是有些事情實在不便告知,還請諒解。”

  琴令擺了擺手,渾不在意:“沒事沒事,本就是我先逾矩了,這是賠禮,覺弟收下吧。”

  說完,他從腰間拿出了一張帖子,遞給何鷺晚。

  何鷺晚接下,好奇問:“這是什么?”

  琴令笑道:“酒談會的請柬,覺弟不是想去嗎?”

  何鷺晚大喜:“仲寧兄真夠意思!我還沒跟你開口呢,這就主動給我了!小弟謝過!”

  “客氣。”

  他們一行邊聊邊笑邊走,終于隨著人群移動到了街尾。

  街角小樓前,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十分醒目,他靜立店前如同山岳一般不可撼動,旁邊的人瞧了無不是繞著走的。

  何鷺晚一眼便發現了他。

  蚯山邵靂,赴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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