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悄無聲息的將靜夜蟬放到多寶閣下面的一個夾縫里,然后在幫他們找到。
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厚道。
可是,對待白蕓,她做不到以德報怨。
上輩子的她愚蠢,做了丟秦家面子的事情,他們不相信她情有可原。
但是從除夕開始,她一日三餐盡心盡力,初一的時候更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她幫著秦以澤救人,還每天晚上按摩治好了奶奶的風濕。
這些難道不夠嗎?
不夠讓他們相信她善待她一次嗎?
就一次,她不多求。
可惜,沒有!
沒事還好,一旦有事他們就會馬上進入將她當成仇人的狀態。
所以,她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
否則,離婚了沒準也會潑自己一身臟水。
尤其還有白蕓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所以,她于電光石火之間,手隨心動,趁著白蕓和秦小雨翻她的袋子,她生氣推開秦小雨的時候,將靜夜蟬塞到了白蕓的褲袋里。
最后的白蕓自食其果。
顧喬喬怔怔的看著手,當時的手指可真靈活啊,就好像魔術師一樣的神奇。
還有那種可以將一切都掌控在手指上的感覺。
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美妙。
而她此時卻苦笑連連。
難道這是老天對她行為不正的懲罰嗎?
顧喬喬臉色肅穆,也逐漸的平靜下來,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
她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而她的手指是有靈氣的,自然不會贊同她的做法。
所以給她施以懲罰!
是這樣的嗎?
顧喬喬胡思亂想著。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只是不知道懲罰的時間多長。
是一天還是兩天,也或者是一個月兩個月?
還有,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顧喬喬不得而知。
她發愁的是,今天買東西花去了五百多。
如果一直不能雕刻,她目前所有的計劃都成了空。
顧喬喬站在書桌前,微微的抬頭,舉起了手,不死心的就要對著燈光再次的查看。
卻一下子愣住了。
透過手指的縫隙,秦以澤雙臂環胸斜倚在門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顧喬喬心臟突的一跳,她剛才沒有自言自語吧。
指縫里的男子似乎有些好奇,她這舉著雙手對著燈光的樣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所以,那平素深如幽海的眸子,今晚卻意外的清澈。
顧喬喬連忙的放下了手。
而秦以澤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不疾不徐的走進了書房。
低頭看著擺在那里的刻刀,看了散落在書桌上的核桃和橄欖一眼,似乎了然了。
父親說顧喬喬雕刻的核雕雖然看著是高價,可沒準被張毅給坑了。
不過可惜的是沒看到是什么樣子。
卻也無法做判斷。
但是話又說回來,真被坑了,也只得忍著。
他回眸看向顧喬喬,“如果你以后想要出手核雕,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家古玩店,是我的戰友家里開的,價格也很公道。
顧喬喬詫異的抬眸,他這是什么意思?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而秦以澤說完話之后,便不再看她,而是低頭看著那擺在小箱子里的一樣樣的刻刀。
越看神色越鄭重。
最后他頭也沒抬的問顧喬喬,“我可以拿出來看一看嗎?”
可以嗎?
還是不可以!
這樣有禮貌的秦以澤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筆直修長的雙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褲里,身姿如松柏一般的挺拔。
可是燈光下的他,卻猶如一方美玉,溫潤而又清貴。
而他當真是君子。
他雖然近距離的看著,但是在顧喬喬沒有同意前,卻沒有伸手去拿。
顧喬喬說不出心里的滋味,禮貌其實也代表著疏離。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可以。”
秦以澤慢悠悠的拿起了一把個頭最大的刻刀,仔細的看起來。
也許男人天生就喜歡這些刀劍類的東西吧。
反正,秦以澤的神色和溫和,不過眼底卻還是帶著一絲興味。
半晌才放下了刻刀,難得的開口贊道,“這不是雕刻師常用的白鋼刀,這刀應該是用特殊的鐵石用灌鋼法煉制而成,刀鋒泛著寒光,少說也有三百年了,說它削鐵如泥并不夸張……”
顧喬喬心里自然知道爺爺的這套刻刀肯定是有年頭的,也許還是有歷史的。
不過爺爺卻沒有對她提太多。
而今天秦以澤說的這些,她其實一點都不懂。
沒想到他懂得這么多,竟然還知道什么灌鋼法,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不過顧喬喬眉頭卻微微的蹙起,上輩子她的這套刻刀去了哪里呢?
假如是秦以澤得到,她相信依照他的品性,是會想方設法的送到自己的手里的。
畢竟,按照他剛才的說法,他是知道這套刻刀的價值的。
斷然不會貪了他的東西的。
可是到死她都沒有看到。
想到這里,她淡淡的開口,“爺爺給我的時候,沒說那么多。”
秦以澤倒也沒有意外,他看了一眼顧喬喬,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他緩緩的開口,“雖然我的父母已經道過謙了,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顧喬喬勾了勾嘴角。
今天也許是她活到現在,收到的道歉最多的一天吧。
好笑嗎?
其實真的好笑。
上輩子的她是真的被那些人欺負的很慘,卻沒有人和她說一句對不起。
但是這輩子,只是稍微的動了點心眼,卻得到了那么多的愧疚。
她有些迷惑。
卻似乎也知道,做人其實最難。
這個世界也許就是這樣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最后的最后,誰又能說得清呢。
她倏然的想起了有人和她說的話,一個人只有自立自強的時候,別人才會尊重你。
她現在不在渾渾噩噩的,腦子清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是不是就是他所說的自立自強?
然后得到了人的尊重。
顧喬喬看了一眼秦以澤,眸光清涼,“都過去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明天太爺爺還會問你這兩件事的經過,老人家嫉惡如仇,極是護短,但也恩怨分明,你不用特意為爸媽他們粉飾,實話實說就好。”
顧喬喬心里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