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白輕輕的嗯了一聲,眉頭微不可察的動了動,丹尼做事還算穩妥,沒有讓自己的能量超出可控制的范圍,否則,真的會被發現的。
如果那樣的話,這片草原就再也不會安寧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好在,除了他之外沒人會察覺到。
“主人,你說他們會將那頭北極狼帶回來嗎?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那么漂亮的狼呢。”
小白繼續喋喋不休。
顧君白沒有回答小白的話,而是輕輕的開口說道,“我倒寧愿他們帶不回來。”
說著轉身就進了屋子。
小白在院子里愣怔了一瞬,這才恍然大悟,嗖的一下如一道白煙一般的就沖進了屋子,隨后顧君白將房門關上,小白竄到沙發上興奮的說道,“主人,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將那匹狼帶回來?”
“嗯。”顧君白嗯了一聲之后,脫下大衣掛在墻壁上的衣櫥里,隨后一彈指就將蠟燭熄滅,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小白隨后也跟了過去。
喬澤牧場再一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而在這不知名的山谷里,丹尼也終于緩緩的放下了法杖,夜風蕭索,不知不覺竟然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太晚了,他該帶著周夏回去了。
此時的周夏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里面落滿了星星,就好像他剛認識的時候的樣子。
他伸出手再次握住了周夏的,背后的翅膀依然在緩緩的扇動著,丹尼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周夏的耳旁響起,“夏夏,我們回去吧。”
周夏緩緩抬頭,看向垂眸看著她的丹尼。四目相對,周夏竟然覺得,丹尼的眼睛是那么的蒼涼,似乎這一眼就過了萬年一般,周夏的另一只手緊緊的揪住了胸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丹尼是那么的年輕,可是在這一刻就覺得他已經蒼老不堪。
周夏倉皇的轉過頭不再去看丹尼,那眼底的深情是她現在不能所承受的,也沒必要去了解的。
丹尼微微的勾起嘴角,隨后扇動翅膀緩緩的起飛,就像來的時候一樣轉過身子,帶著周夏緩緩的朝著喬澤牧場的方向飛去,從始到終周夏也沒有想起將這里的雪蓮花摘下一片,也許是不想破壞這樣的美麗,也許是不想在未來的生活,留下一絲一毫關于這一片山谷的痕跡。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這片山谷帶給她的震撼是無以言表的。
她們此時剛剛飛離山谷,距離地面并不高,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夏忽然皺了皺眉頭,如果她沒看錯在山谷的入口有一只受傷了的白狼躺在雪地上。
如果不是白狼的綠色的朝著她看的眼睛,還有白雪上點點滴滴的血跡,周夏是不會發現的。
周夏忽然拉了拉丹尼,指著下面說道,“你看到了嗎?在山谷的入口西側的雪地上有一只受傷的狼,毛皮是白色的,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北極狼。”
她在北歐的一個野生動物園里看到過。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丹尼在周夏說話的時候也已經看到了,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卻拉著周夏緩緩的降落下來,離的近了,看得更清楚了,一只個頭不大的白狼,躺在雪地之上,斑駁的血跡,弄得雪地到處都是。
周夏就要奔過去,卻被丹尼攔住了,輕聲的說道,“你先在這里不要動,我去看看。”
這是野生的白狼,就算是受傷了它也是狼,危險依然存在。
這下停住了腳步,倒也沒有堅持。
畢竟在這荒郊野外,他也知道這種白狼的攻擊性也是極強的。
等你到了跟前兒仔細的查看一番,白狼的前爪受傷了,很嚴重,看起來也奄奄一息,綠色的眼睛,不知道在閃耀著什么樣的光芒,是求救,是防備,又或者是其他?
此時的丹尼攥了攥拳頭,平日里他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如果他自己看到這只白狼,也許會轉身就走,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本就是生存的道理。
他轉頭看了一眼周夏,猶豫了一瞬,開口說道,“他受傷了,不過還有救。”
“我們能帶走他嗎?”周夏皺著眉頭問道,看了看四周也知道有些為難,“如果沒辦法帶走就算了吧,”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極輕極輕,被夜風一吹就消散了。
丹尼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法杖,猶豫了一瞬,終于下定決心,“可以帶走的。”
周夏眼睛一亮,緊皺的眉目也逐漸的舒展開來,嘴角帶了一絲笑容。
丹尼也跟著笑了。
隨后揮動法杖,然后伸出手,周夏自然知道是要做什么,就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上,隨后被他緊緊的握住,然后,丹尼左手拎起了白狼后頸上的皮毛,這只白狼也知道有人想救它,所以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丹尼,似乎很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碩大的翅膀,緩緩的扇動,慢慢的升到了半空中,在他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的氣泡,不過這氣泡變大了一些。
周夏看著腳底下匆匆掠過的花草的葉尖兒,綿延的山頭,結了冰的已經不再流淌的小溪,甚至偶爾能看到在夜色中雪地上被他們驚起來倉皇奔跑的野兔。
甚至還看到一群狼,在白雪皚皚的荒野中奔跑。
周夏想,如果是夏天一定是極漂亮的一種景色。
在這一刻周夏似乎忘記了很多,看著身旁,深情凝視她的丹尼,有那么一刻甚至希望他們會這樣無休無止的永遠的飛下去。
可她這么想是不對的,是對母親的背叛是對自私冷酷行為的一種縱容,這在她的人生準則里是不允許發生的。
周夏抿緊了紅唇,硬生生的將視線別開。
丹尼眼底的光芒在接近喬澤牧場的時候,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
喬澤牧場的大門,也許就是他人生的一個分水嶺,失去了得到的永遠都不配擁有的,在這一剎那都會體現出來。
他多么希望自己飛錯方向,也多么希望自己和周夏這樣纏纏綿綿的飛下去。
飛越草原,飛躍冬季,飛越紅塵,永遠在一起,哪怕身旁有一個受傷的礙眼的白狼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