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家的拖累實在太大了,不止一次她都想要將自己的小兒子趕走,讓他出去過自己的生活,不要被他們拖累了。
哪里想到最孝順的,最懂事的反而是自己這個以前東游西逛不好好學習的小兒子。
大女兒是徹底廢了,丈夫現在茍延殘喘,醫生說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對于丈夫,她沒有感情,可是有他在,畢竟是一個家。
建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建華現在也沒有消息。
建華的媳婦帶著孩子改了嫁,到現在,都不讓她這個奶奶去看孩子。
他們現在就是過街老鼠,她自然不能強求。
只要他們過得好過得安全就可以了。
一家七口,如今剩下一家五口,但卻有三個病人,所以她和小兒子真的很累。
他們的生活就像那暴風雨中的茅草屋,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了。
既然老天可憐她和建生,讓雅蘭終于恢復了正常,她就應該告訴她接受現實。
因為剛才,李芬已經從女兒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心和怨恨。
如今的不甘心和怨恨對他們常家來講就是個笑話。
也不看看如今顧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在這帝都,又有哪一個人敢不給顧家人面子。
老當家的已經退居幕后,主事的就是顧喬喬。
以前也許是處在同一個水平,但現在他們已經是天與地的距離,也是螞蟻和大象的差距。
李芬咬了咬牙,將衣服晾好,女兒昏迷的時候,常家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很多東西她不接受。
但是她已經一一講給她聽了,現在她需要女兒認清現狀,而小兒子好不容易維持下來的家,經不起一點破壞了。
以前雅蘭被寵壞了,現在要重新一點點的教。
李芬推開了房門,看到常雅蘭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雅蘭,告訴媽媽你在想什么?”李芬坐在她的旁邊溫柔的問道。
常雅蘭覺得很委屈,伸出手抱住了李芬的胳膊,哽咽的說,“媽,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我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李芬愣住了。
眉頭緊緊皺起來,卻還是耐心的問道,“那你告訴我,我們的生活應該是什么樣的?”
“我們的生活沒有顧喬喬一家,爺爺依然是爺爺,我們依然姓顧,我爸不會這么早退休,我大哥也不會跑去國外……”
李芬平靜的聽著。
心底里沒有什么波瀾,因為醫生說了,雅蘭即便是昏迷的時候,大腦也是在活動的。
“昨天媽媽已經和你講的很清楚了,我們以前擁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是你的奶奶聯合外人恩將仇報。你的奶奶已經得到懲罰了,我們落到這地步是咎由自取,顧家能放我們一條生路,你應該感謝才是。”
顧雅蘭一把就甩開了李芬,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李芬哭訴道,“媽,你怎么想的?你是被人洗腦了嗎,就算是我奶奶恩將仇報,害了這個又害那個,但是他們不都沒事嗎?不都好好的活著嗎?
他們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損失,可你看看我們,死的死,傷的傷,傻的傻,失蹤的失蹤,哪有一個好下場,是他們讓我們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為什么要感謝他們?”
李芬也生氣了,手指都有些顫抖,“你這孩子好不容易醒來,應該將過去的一切拋棄好好生活,我給你辦了休學手續,你再回去好好讀一年,雖然年齡大些,但是大學畢業證也能拿到手,畢業后找個工作,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這些過去的事你不應該再考慮,還有,我要告訴你雅蘭,假如你的奶奶真的將他們都害死了,你和我,還有我們這一家子怎么可能還活著?”
老當家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知道真相之后怎么可能放過害他兒孫的兇手。
李芬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天對雅蘭說的話幾乎都白說了。
“媽,我不管,我不會像你一樣感謝自己的仇人的,難怪奶奶生前不喜歡你只喜歡那個阿蓮的……”
怒急攻心的李芬一巴掌打在常雅蘭臉上,她的身體都在顫抖,在雅蘭昏迷的這幾年,她細心照顧,給她擦拭和按摩差點廢掉的身體,小兒子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自己都舍不得買一件衣服,給她買藥吃看醫生。
可結果呢,醒來之后,不但不感謝他們兩個,反而一天比一天不知天高地厚。
“媽,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常雅蘭捂著臉嗚嗚大哭。
“我早就該打你了,大富之家的孩子多的是,可你們幾個被你奶奶給養的是非不分,你明知道我最恨阿蓮,可你今天竟然用她戳我的心,我李芬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也對得起你們常家的父子。”
李芬氣的嘶吼道。
常雅蘭看到媽媽真生氣了,捂著臉沒敢再頂嘴。
李芬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要說這些年長進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心態,實在是大起大落看的太多,眼前女兒的不知好歹實在不算什么。
她緩和了聲音,也很平靜,但是聲音卻不容置喙,“你弟弟比你還小兩歲,現在他辛辛苦苦的養著我們一大家子,你這些年也虧了他的照顧才活到現在,不求你報答他,但是你自己養活自己,應該沒問題吧,明天出去找工作。”
常雅蘭捂著臉默不作聲。
“正好你也出去看一看,外面到底什么樣的,你也看一看,那顧喬喬一家是不是你能動得了的?趁早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來。那件事情已經給你一個昏迷幾年的教訓,你要是再不知好歹,你就趁早去死吧,不要連累我和建生。”
這些天,女兒清醒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李芬萬萬沒有想到,她辛辛苦苦照顧不放棄一點希望的期盼著女兒醒過來,可哪里想到醒過來的常雅蘭,給了她狠狠一刀。
她的這個婆婆害了自己的丈夫,又害了自己的兒女,真是死不足惜。
李芬已經被冷了心腸,看都不看常雅麗娜,轉身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