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列夫斯基這心情立時就從地獄回到了天堂，方明遠嘴里的大單，沒個十億八億美元的，那都排不上號，而軍工企業的利潤又向來是豐厚的，俄羅斯如今軍費吃緊，軍工企業可是全靠著國外的訂單支撐著呢。而華夏，無疑是其中最大的客戶之一。
“什么大單？你該不是又看中了我國的什么軍事技術了吧？”別列夫斯基警惕地道。方明遠總是想連鍋端的作法，已經令俄羅斯人感到深惡痛絕，雖然說這樣一次性的收益比較高，但是終究是細水常流更好。
“喂，老維爾德，我就是看中了什么技術，也是花重金從你們手里買的吧？你這是什么口氣？”方明遠不滿地道，“你要是覺得我占便宜了，那就算了，我找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好了。ok，bye!”
別列夫斯基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中“嘟嘟”作響的話筒——方明遠居然給電話掛了！別列夫斯基這些年來，不管是前任俄羅斯總統，還是本任俄羅斯總統，都視其為臂助，所以被別人主動掛電話的時候，還真是不多。不過，此時的他卻顧不上想這個，方才方明遠說什么？他要找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他找這兩家公司做什么？難道說他要買客機？
別列夫斯基混身上下不由得一個激零，對于俄羅斯航空制造業來說這可是件大事！
東歐劇變，前蘇聯解體，俄羅斯航空制造業可謂是冰火兩重天，一方面是俄式軍機，暢銷全球軍火市場，成為了俄羅斯政府財政上財源滾滾的提款機。而另一方面，它的民用客機則失去了傳統的銷售市場，更沒有能力去占領新的市場。
俄羅斯的民用客機制造業是繼承的前蘇聯遺產。而就在十幾年前，蘇聯還掌握著全世界四分之一的民用客機制造市場！在當年，全蘇聯境內的十幾家飛機制造廠每年生產約一千四五百架各類型民用飛機，其中自然是也包括了民用大中型客機。當時的蘇聯民用客機制造業需要一個龐大的民用航空部來進行管理。
而在過去的這些年里，由于民用客機制造業的從業人員短缺，各種設備得不到更新換代，前蘇聯時期留下來的設備則逐步老化，制造技術也與世界水平拉開了明顯差距。這造成了俄制客機無法通過西方國家的噪音和污染測試，因而嚴重地影響了出口。俄羅斯生產的民用航空設備在世界市場上的銷售額已經從當初的四分天下下降到現在的不足百分之一！
如今，俄羅斯生產的民用客機不僅僅在國外已經很難找到買家。就連自己本國的航空公司也不愿意采購，這些航空公司寧可購買和租賃外國飛機，也不愿意花錢購買國產飛機。
如今的俄羅斯，民用航空部這個原本龐大的部門已經變成了交通部下面的一個小部門，俄羅斯每年所生產的國產客機，數量也下降到了只有十余架。這導致俄羅斯的飛機制造廠生產能力嚴重閑置！
而在前蘇聯時期，俄羅斯民用航空業每年要更新客機數以百計！而這空白，則大部分都由西方的二手客機，也就是其他國家航空公司轉售的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的客機。每年。俄羅斯都要為此付出數十億美元。雖然說俄羅斯政府為了挽救瀕臨絕境的本國民用客機制造業，規定了進口飛機要繳納高達飛機價值百分之四十的高額關稅，依然無法改變這一結果。
為了重新振興俄羅斯民用客機制造業，俄羅斯人可謂是絞盡腦汁。前總統和現任總統都曾經批示，要求俄羅斯政府相關部門，拿出解決方案來。但是由于人盡皆知的原因，俄羅斯目前捉襟見肘的財政。根本無力支持民用客機制造業的復興。就連軍機制造業，也不得不靠出售軍機來籌措新的研發資金。
別列夫斯基倒是聽說了，方明遠最近和波音公司走得很近。不但在華夏重啟了由原麥道公司與華夏政府合作建立的md90計劃，好像還要再建立一家航空公司。難道說，他是看上了俄羅斯的民用客機了？
華夏建國后，其民用客機，可以說是蘇式客機一統天下。直到華夏與蘇聯關系惡化，兩家分道揚鑣后，華夏才開始從美國波音公司進口客機。而即便是這樣，在華夏與蘇聯的關系緩和之后，華夏依然陸續地引進了三十余架圖154m飛機，這是冷戰期間蘇聯和東歐國家航空業中最為常見的客機。不過因為它的安全記錄與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的客機相比起來，事故發生的有些過多，而飽受詬病。
但是，別列夫斯基認為，這并不代表著圖154m飛機本身有問題，這些飛機墜毀事故中，有一部分是因為俄羅斯的惡劣天氣所致，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地勤維修錯誤造成的，像發生在華夏的兩起圖154m飛機空難就是這個原因。至于其他的，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型號的民用飛機是百分百安全的，除非它飛上藍天的次數屈指可數。
想到這里，別列夫斯基一顆心也是火熱，華夏的航空市場，那可不僅僅是美國人和歐洲人為之垂涎三尺，俄羅斯人何嘗又不是如此。
只不過是俄羅斯目前的民用客機制造業已經衰落，根本無力打開華夏航空市場，但是如果說有方家這個“內應”的話，俄羅斯民用客機對華銷量，未必就一定打不開局面！如果說……俄羅斯的民用客機能夠得到華夏航空市場，哪怕只有一小部分，這對于目前已經瀕臨絕境的俄羅斯民用客機制造業來說，也是一筆極有意義的訂單，也許……也許就是俄羅斯民用客機復興的契機！
雖然說，別列夫斯基自己也明白，這是他自己想當然的結果，但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就不能放棄！如果說再能夠促成此事，他在俄羅斯政壇中的地位，可以說就是穩如烏拉爾山了。自已的家族，也必然會因此而大為受益。如果說，再能夠順手解決掉海灣第二銀行那四十億美元的借款問題，那簡直就是太棒了！
別列夫斯基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努力地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他已經是高齡的老人，心情太激動，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當他自覺得心境已經平穩了下來的時候，他這才拿起了電話，給方明遠撥電話。但是，對方在占線！
別列夫斯基并沒有氣餒，像方明遠這樣的人物，電話多一些是很正常的，他放下了電話。閉目養神，心里盤算著如何來和方明遠談判。
在此期間，他也想過，方明遠方才似乎說的是要給俄羅斯軍工介紹一筆大單，與民用客機應當沒什么關系。可是，他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無論是波音公司還是空中客車公司，方明遠能夠買到的，只能是民用客機，美國和歐洲對華的軍售禁令決定了他不可能在這兩家公司里買到軍用飛機的，而且目前來說，空中客車公司也并沒有軍機產品對外出售。
”嗯，一定是這樣的！”別列夫斯基暗暗地給自己打氣道。
過了十來分鐘，別列夫斯基又拿起了電話，依然還是占線！
別列夫斯基有些煩躁，站起來轉了兩個圈，從抽屜里找出一個本子，找出了方明遠留下的手機號，雖然說這樣做，很可能會被美國人進行監聽，但是只要他不和方明遠在電話里說什么敏感的詞語，問題應當不大。
別列夫斯基撥了過去，還好，這一次并沒有占線。沒過多久，一個年青女人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了過來道：“喂，別列夫斯基先生，您好。”她說的是英語，別列夫斯基聽懂了。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悅耳動聽，應當是方明遠總帶在身邊的那個漂亮女助理。
“我找方，你幫我找一下他，他的電話總是占線。”別列夫斯基同樣用英語道。
“對不起，別列夫斯基先生，他正在打一個很重要的電話，我不能打擾他。我可以一會轉告他，你來過電話。或者說，你可以告訴我什么事情，我會向他轉達的。”年青女人沉默了半晌后才道。
別列夫斯基有些撓頭，這個方明遠，不會是現在就在聯系波音公司或者說空中客車公司呢吧？要真是這樣的話，他也太動作迅速了吧。要是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知道，方明遠有意購買客機的話，那絕對會如同看到肉骨頭的惡狗一般，立即趕往華夏的，而到了那個時候，哪還有俄羅斯民用客機制造業的立足之地啊！
“這樣吧，你盡快告訴他，我有急事要和他商榷，讓他盡快給我打電話！”別列夫斯基連用了兩個盡快，以表達自己的急迫之情。心里同時在向上帝祈禱,千萬不要是最壞的情況發生！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地告訴方少的。”年青漂亮的女助理斬釘截鐵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