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群臣阻止帝王封妃,倒不如說這是他們對安靖賾的一次試探。
畢竟他們之前被安若辰壓制的狠了,現在想要試探安靖賾的性情,這次的事情剛好是一個契機。
如果安靖賾服了軟順從他們,他們以后便可以牽著安靖賾的鼻子走。
可若是安靖賾剛愎自用,他們也能從這件事上摸到安靖賾脈門,進而順著安靖賾脾氣牽制他。
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有什么不能解決的呢。
眾人的算盤打得好,卻沒想到安靖賾畢竟是當過暴君的人,當真炸起毛來并不比安若辰差氣勢。
為首請愿的幾個官員,當場被安靖賾放回家去反省不應該插手后宮之事,而他們手上的工作則被交給了其他人。
至于反省多長時間,安靖賾并沒有說。
大禹朝人才濟濟,最不缺的就是官員。
朝堂之事風云變幻,誰都不會將已經拿到手中的權利再交出去。
估計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也不會討到什么好處,這次的試探于他們來說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安靖賾用這樣的方式向朝臣證明了,他絕對不是一個軟包子。
官道上,一輛馬車噠噠噠的向前行駛,駕車人正是曬得黝黑的薛無塵。
夕陽柔和的金光曬在臉上,讓薛無塵的皮膚又黑了幾個色度。
薛無塵瞇著眼睛看向落日的方向:這次是真的沒有遺憾了。
抓了抓自己的衣襟,薛無塵狀似喃喃自語的說道:“則之,等我帶你去看遍天下美景...”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見的身后的馬車箱門上傳來一聲重物敲擊的聲音,隨后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閉嘴吧你!”他都放下一切和這狗男人跑出來了,這狗男人還想怎么樣。
薛無塵眉眼間都是笑意,伸出手一把將安若辰從車廂中拉出來,讓他半躺在自己腿上:“來陪我一起看落日。”
安若辰冷哼一聲:“殘日有什么好看的。”他最討厭殘缺的東西,就像他襲擊一樣。
薛無塵嘴角帶笑:“反正你什么都不喜歡,權當陪陪我了。”
安若辰嗤笑一聲:“誰說我什么都不喜歡的。”
薛無塵微微挑眉:“那你喜歡什么?”
安若辰有些惱羞成怒:“閉嘴吧你!”
薛無塵臉上笑容更大,一手拉著韁繩,另一只手在安若辰臉上輕輕地摩擦著。
安若辰的有意識的想要讓薛無塵避開他凹凸不平的傷臉,卻只能任由薛無塵在他臉上摸來摸去。
安若辰再次火氣上涌:“你別碰了。”他很...丑,這會讓他覺得自卑...
薛無塵卻坦坦蕩蕩的說道:“則之什么樣我都喜歡。”
安若辰從下而上看著薛無塵那神采飛揚的臉,好半天才悶悶說道:“安和,從這個角度,你的下巴真大。”這么多年過去,安和好似依舊是當初那個熱情洋溢的少年。
薛無塵低下頭,用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安若辰溫柔的笑道:“則之,我們來打賭吧,如果你贏了以后就什么都聽你的,可如果你輸了,以后就都聽我的可好。”
這一刻,薛無塵的眼中似乎有星星。
安若辰被薛無塵那亮閃閃的眸光看呆了眼,下意識的回答道:“好,賭什么?”
薛無塵對著安若辰呲了呲牙:“石頭剪子布啊!”有些東西并不是不提就不存在,出門在外,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會被人品頭論足。
則之要早些習慣,不然他將來要如何帶則之走遍名山大川。
安若辰狠狠的磨了磨牙,最終賭氣一樣將頭埋在薛無塵的肚子上:“安和,我還是不喜歡那小子和那丫頭。”
他想到了所有,卻沒有想到安靖賾竟然會封靳青為御皇貴妃。
娶一個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下人,還給了她如此尊貴的封號,那小子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么。
知道安若辰說的是安靖賾,薛無塵的輕輕抓了抓安若辰的后腦勺:“敏兒其實真的很好,而且她與靖賾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你想象中那樣。”
與其說安靖賾對靳青有感情,倒不如說安靖賾非常依賴靳青。
但薛無塵相信,安若辰是不會想看到安靖賾將靳青封為太后的。
因此,封靳青個御皇貴妃貌似也沒什么不可以。
安若辰的聲音悶悶的:“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那個無理丫頭。”
薛無塵失笑:“那個無理的丫頭,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成功躲避了皇陵的層層守衛,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將你從皇陵里挖出來的。”你現在這樣簡直不要太像白眼狼。
安若辰抱著薛無塵腰的手緊了緊:“我就是不喜歡她。”那種見人不跪,心硬如鐵的丫頭,他為什么要喜歡。
安若辰拍著薛無塵的后背給他順氣:“比起敏兒,我更擔心靖賾,那孩子的脾氣太像你了,我怕他將來剛愎自用...”走上暴君之路。
安若辰的呵呵一聲:“沒事,只要那丫頭在身邊看管著,那小子做不出錯事來。”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監視安靖賾,自然知道靳青的能耐。
安若辰信任的話引得薛無塵啞然失笑:這人剛剛還在嫌棄靳青,沒想到現在又如此信任靳青,當真可愛的緊。
聽到薛無塵的聲音,安若辰更加羞惱:“不許再笑。”他要發火了。
薛無塵用手輕輕罩在安若辰頭上:“假死藥的藥力還沒有過去,你在睡一會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覺得自己最少能帶著安若辰游歷到七十歲。
到時候,他們就在皇城外找個小房子,靜靜的陪伴彼此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是現在,他們要去游歷天下了。
安若辰的確實有些困乏,這些年他的身體調養的倒是不錯,但是底子傷了,又吃過假死藥。
幸虧靳青將他及時背走,不然皇陵中空氣稀薄,說不得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怎樣的損傷,他可是最怕黑的人。
安若辰在薛無塵懷里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有一句沒一句的同薛無塵說話:“安和,你改個名字吧,無塵多不吉利...”
薛無塵摸著他的后腦勺:“則之,你又忘了,我叫安和啊!”去他的大儒風范,他只是個想與愛人廝守的普通人。
安若辰嘴角帶笑緩緩進入夢鄉:路還很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