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湘云說話的時候,門內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濃郁的臭味,以及一聲嬌嗔:“竟敢在我大喜之日過來鬧騰,還不給本小姐動手。”
風瀟瀟是真的很憤怒。
她娘親早逝,從小跟著爹爹與兩個哥哥生長在軍營中。
十三歲前,爹爹一直夸她深得爹爹真傳,是爹爹的好女兒。
可誰想,剛過了十三歲生日,爹爹就開始唉聲嘆氣,說她這個脾性的姑娘將來可能嫁不出去。
強大的落差讓風瀟瀟非常不滿意,她牟足了心思想要給自己找一個最好的相公。
可武將家的孩子她看不上,文官家的孩子又嫌棄她粗俗。
身份高的不會娶她,身份低的她又覺得對方是想要攀高枝,沒有的真心。
就這么一路挑到十八歲,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
她父親的身份雖然不低,可京中的貴女都覺得她粗鄙庸俗,并不愿與她交往。
再加上父親的長吁短嘆,風瀟瀟的內心漸漸扭曲了。
她給自己相看了四年,才找到寧致遠這么個正直癡情的男人。
一直以來,風瀟瀟都在被京都的貴女圈所排斥。
因此,在她心中也一直憋著一股氣,必須比所有人過的好。
要成為被人羨慕的女人。
而現在,她已經做到了。
據說,當收到她要與寧致遠成親,做寧致遠正妻的消息后,京城有一半小姐都失眠了。
這讓風瀟瀟開心之余,還有一種報復后的舒爽感。
原想著將來成親后,兩人能夠和和睦睦的過日子,活成被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卻沒想到,還不等拜堂,這件事就被先林湘云攪合了。
只要想著有人會在背后擺手叫好,風瀟瀟就恨不得將林湘云碎尸萬段。
于是,她吩咐下人去茅房提來了金汁,想要為自己出一口惡意。
像這種滿口噴糞的崽子,就應該和金汁混在一起。
小廝提著金汁桶來到門口,周圍人趕忙向后退了幾步,生怕被這東西濺到。
待看到一身喜服,滿臉肅殺之氣的風瀟瀟時,大家的眼神也逐漸詭異:果然,潑婦還得潑婦治。
小廝將金汁桶放在地上,只等風瀟瀟一聲令下便往下潑。
就在這時,蓋著白布單的靳青忽然坐了起來。
不是要心想事成么,那就從起死回生開始吧!
空氣瞬間陷入寧靜,眾人直愣愣的看坐在地上,頭蓋白布單的靳青。
忽然有人尖叫一聲:“詐尸了!”
之后,所有人如夢初醒般紛紛尖叫起來。
整個婚宴現場登時亂成一團。
風瀟瀟準備下達指令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一時間不知應作何反應。
而剛剛守在金汁桶旁邊的小廝,則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了。
寧家剛剛發跡,使喚的下人都是最近添置的,還沒有經過專業的教導。
莫說是規矩,就連護主都做不到。
就這些人,平日里狐假虎威倒是可以,真遇上事時,跑的絕對比主子還要快。
由于推推搡搡,有不少賓客被推倒,繼而被人在腳下來回踩踏...
好好一場喜宴,當即亂成一團。
谷</span好在風宣帶著護國將軍府的一眾手下及時控制局面,才沒有造成更大傷亡。
由于靳青堵住了門口,所有賓客都擠進了堂屋。
許是人多的關系,倒是沒有之前那般慌亂了。
風瀟瀟雖然也是害怕,可比起其他人到底還是多了些將門的氣勢。
在她身后的不遠處,寧致遠正臉色蒼白的背倚柱子站在那。
看著寧致遠的表現,風瀟瀟眼中流露出些許滿意。
雖然臉色不大好看,可好歹沒有逃走,倒也不算太差。
就在這時,靳青已經拉下白布站了起來。
林湘云是最先反應過來姐姐不對勁的人,看著靳青起身,當即伸手抱住靳青的脖子。
靳青順勢將人抱起,卻聽林湘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姐,不要起正面爭執,我們先撤。”
707:“...”我艸,說好的莽撞無腦呢!
上一世,與林湘云相依為命的姐姐死后,失去了顧忌的林湘云自然什么都敢做。
可現在,靳青已經醒了,那林湘云自然不會再想和寧家產生什么糾葛。
尤其是,她姐看起來似乎不大對勁。
林湘云正想著,卻見靳青已經走到風瀟瀟面前。
看到靳青落在地上的影子,風瀟瀟鎮定了心神,高昂著頭,一臉不屑的看著靳青。
此時,風宣也已經帶著一群人站在風瀟瀟身邊。
風宣剛準備說話,卻被風瀟瀟攔住:“大哥,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既然不是鬼,那就好辦了。
她倒要看看這個傻子想做什么。
風宣知道妹妹的本事,當即在風瀟瀟耳邊提醒道:“注意分寸。”
這兩個姑娘畢竟掛著忠義伯府的名頭,若真出事,會給父親增加很多麻煩。
可得到的卻是風瀟瀟的一聲冷笑:“既然他們爹娘死的早,那我就受累教她們做人吧。”
說話間,風瀟瀟已經抓起婢女送過來長槍,直指靳青面門。
知道妹妹不是個能聽勸的人,風宣默默的后退:真拿妹妹沒辦法。
她自小混跡軍營,練得一手好槍法,這也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本事。
此時的風瀟瀟一身火紅,手握長槍,眉眼間滿是英氣。
行動間,頭上的金冠步搖叮當作響,看上去竟是有些別樣風采。
眼見長槍就要戳到靳青臉上,林湘云低呼一聲身體一歪便想要將靳青擋住。
風宣則是無奈的搖頭,妹妹又闖禍了,他要想想怎么和父親解釋才好。
好在皇上對這兩姐妹并不上心,否則妹妹這禍就闖大了。
就在風宣心里琢磨如何善后時,只聽一聲悶響,之后便是眾人的驚呼聲。
風宣怒斥一聲“閉嘴”,轉頭看去后,雙眼頓時瞪得溜圓:“瀟瀟!”
只見原本英姿颯爽的風瀟瀟,此時正呈現出一個倒立的姿勢。
她的整個頭都埋在金汁桶里,一條腿筆直的立著,另一條腿則軟綿綿的歪在一邊。
原來,她的衣服竟是被剛剛那只長槍穿透,將她整個人筆直的釘在金汁桶里。
看著動靜全無的妹妹,風宣趕忙沖過去,伸手便要將風瀟瀟拔出來。
由于風宣心中焦急,手下也沒有了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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