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曦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的氣息此刻帶著一種天然水意般的柔和感,水本就利于萬物,至柔天下,讓人無法警惕,本能放松。
特別是,她外在又是只有幾歲大小。
氣息純粹如山中清泉。
像無害的幼獸。
使得經驗不多,年齡不大,第一次獨自出門游歷的云真無法提起任何警惕心,畢竟面前的小娃娃看著就柔弱毫無危險感。
當然,下一瞬后。
他將知道。
自己內心中的救命喊得多么恰到好處了。
......
面面相覷瞬息后。
意識反應極快的云真就從某位師門長輩的游歷備注中,找到了應對的辦法,壓抑著莫明不舍,冷靜的實施。
他猙獰了面孔,斗笠遮住大半張臉,陰森森的準備恐嚇小娃娃。
那句恐嚇的話剛剛開口:
“嗬嗬!送上門的娃娃,肉真嫩啊!”
靈力不能施展,黑漆漆的環境實在不利于扮仙,只能相反了。
裝鬼裝妖怪的恐嚇表演剛剛開始,正常表演...不是,是正常行動模式是先將人嚇暈,嚇住,唬住后或留下處理雜物,離開時再決定是帶走還是一顆混淆丸。
聽話帶回去當仆役童子。
留下一道遇仙傳說,不聽話就留下,成為又一位因遇鬼遇妖被嚇得暫時失智的小孩了,大人也一樣,混淆丸下記憶至少會混亂個幾年。
他們門派已經算是最平和的一類了。
還有些喜歡徹底消除痕跡的......
這是常例!
云真強迫自己理性冷酷的思考問題。
想到小娃娃可愛的樣子,又感覺這么做沒錯,仙緣不是誰都能遇上的,唔,最多帶回去收為童子后,對這可愛的小娃娃好一點。
當然不可能像親爹一樣!
不過,如果小可愛沖他叫爹,也不是不可以......
臆想中的云真突然感覺面上一痛,眼前一黑,恍惚間一只邊沿有點磨損的繡花小鞋撲面而來,他強行停下調息靈力一陣閔亂,準備取件法器來自保。
取法器的瞬間,又想到了不能使用法器,防止被審異司追蹤......
手上停頓了一下。
越曦有點奇怪的看著被她全力一腳踹昏,又仰天噴血的斗笠人。
好弱!
居然一點反抗都沒有!
看來傷勢重得超出想像了,這樣也好!
心中的緊張感總算放松了下來,左右看了下,沒有順手的兵器可使,沒有較大些石塊之類的存在,這一片溶洞內顯得空蕩蕩的。
也就放棄了拿東西再砸一輪的打算。
云真:......萬幸!
越曦放松了幾分,但也并沒有上前,因為隱隱的危機感又一次浮現提醒了她。
很多重傷生物,都有最后一擊,或者自爆同歸于盡的手段。
越曦理智的退后。
半截身子待在角落中的地下溪流中,進可攻退可遁,從水中摸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懷念起消失水中的那對匕首,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不能使用神力應對。
嗡......
越曦隨意小手攪動,讓水流幫她傳信。
不一會兒,體形跟她比較接近的銀線大白魚從連通的地下溪流冒了出來,越曦滿意的彎了彎眼睛,示意大白魚將面前這人拖走。
扔到越江或水底,盡可能遠一點的地方。
畢竟這種麻煩人物,留在孟家村附近太不安全了,是生是死都不安全,引來什么審異司武士強者就麻煩了。
至于干掉對方?
然后埋了?
不行!
越曦念頭這么一轉,一股危機感就陡然增強,對方身上一定有著應對死亡危機的手段,強行出手得不償失,她甚至壓下了上前搜索勝利品的想法。
安全!
不貪!
被額上的水神神文坑了一回后,越曦確定不是能當下就消滅掉的食物,她必然不再貪心,至少,安全第一,不讓自己動手......
大白魚艱難的上岸,咬住一截衣袍努力使勁。
大白魚在水下力氣不錯。
上岸就有些困難了。
越曦冷靜的旁觀,沒有相助的打算。
只警惕著,如果對方有醒來的可能,就將手上石頭對準了腦袋狠狠投去,她隨手又在水里摸出幾塊大小不一的碎石塊備用。
場面有些古怪。
黑漆漆的地下洞窟并不影響包括越曦在內者的視線。
面積比越家小院稍小的石洞內,有近五分之一的邊角位置浸在水里,像是一處洞內水潭,其實是處流動的地下水源,與外界相通。
其余五分之四的面積被修整過。
較平!
像是一片寬敞的石室一般,甚至遠離水潭的方向,石壁上方還有插放火把的位置,上方還有通風縫隙,一個略高的長條形平臺,環境極為干燥。
石室內那異修者正躺在略中間的位置。
此刻對方的斗笠已經飛到山洞一角了,藍白色的干凈道袍被大白魚艱難的咬住一角,似乎挺滑的,一點點向水潭這邊拖動。
并露出了一張蒼白虛弱中,緊閉雙眼也顯得極為少見的嫩白俊臉。
當然,此刻那張臉上,有著一個明顯的小巧鞋印。
鼻子有點塌了。
嘴唇上臉上都沾了幾點他自身的鮮血,加上那紅痕般的鞋印,被倒拖著在石室地上挪動,頭發半散,看上去格外狼狽。
不過!
本來沾血的道袍,在越曦的注視下,又漸漸干凈了起來。
這讓她目光亮了亮。
先前的‘不貪’‘安全第一’‘避免麻煩’的決定在動搖,唔,只拔一件袍子,應該不算貪心吧...當然,下一瞬,越曦艱難的放棄了這個決定......
特殊視線下。
這件看著就只是精致些的藍白色道袍,散發著一種極微的光暈,這些光暈出于其上的一些暗紋線條,這種擁有能量波動的物品。
‘安全第一’,‘隱匿為主’的越曦不敢留下。
有些難過。
不過,耳中傳來,山谷外再次靠近中的兩道熟悉腳步聲和氣息,讓越曦不再多想,威脅性十足的瞪了大白魚一眼。
撲騰!
大白魚拼了老命,總算將人拖入了水。
這樣就簡單了。
大白魚繼續咬住袍角,一路跌跌撞撞的從地下水路通道中,將這位異修者拖離,模糊中,頭又一次撞上水中尖石,痛醒過來的云真還沒來得及睜眼。
嘴一張,想喝一聲:‘大膽!’
咕嚕咕嚕......
頭上又一陣巨痛,再次失去了意識。
最后的念頭是:‘我可是即將筑基的練氣后期強者,怎么會...這是什么精怪...吾命休矣...為什么師尊給的保護玉佩沒有反應......’
意識拼命掙扎,可惜頭部對非體修的異修者來說,做不到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