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麗釗嘆了口氣,“我從來不覺得祖母是個壞人。”
這是真心話,老太太執拗是真,有時候不講道理也是真,但要說對他有什么惡意,那他也是不信的。
第二天一大早,譚夢正洗臉呢,譚媽媽就打電話過來。
她還當是有什么急事,不想譚媽媽卻在電話里問道:“婚禮上你婆婆怎么沒有露面?”
譚夢一怔,隨即小聲道:“我婆婆做了那種事,你應該也猜到如今容貌是什么樣子。聽麗釗說,她已經很多年不在公共場合出現了。”
譚媽媽一愣,本來想說哪有當媽的不參加兒子的婚禮的,但轉而一想那是有錢人家,跟他們平民百姓不一樣,便把話給咽了回去,轉而問道:“你跟賀家人相處得如何?”
“還行。”譚夢笑道:“比想象中的好相處。”除了麗釗的那個堂哥,這一家子的人在她看來都不是什么壞人。
至于賀麗鋒倒不是說他就是什么壞人了。
她就是不太喜歡這種需要人哄的人。
賀麗鋒大概是被人偏愛遷就得多了,是那種只要不是偏心自己就覺得不公平的人。
這種人,說他多壞不至于,但不討人喜歡是真的。
見女兒說得輕松,譚媽媽松了一口氣道:“要是覺得處不好也沒事,反正你們也不長久地住在那,就當是親戚處,不要事事計較。”
譚夢點頭,“我明白的。對了媽,房產手續辦好了嗎?”也是領了證之后,她才知道家里租的房子其實是麗釗的,那八千萬的白菜價也根本就是他故意給的。不過這事她沒打算說破,家里在Y市的房子賣掉了,加上父母和她的積蓄,首付能出個五千多萬,剩下的貸款估計明年年底就能還清。等貸款還清了再偷偷把這事告訴爸媽,到時候他們鐵定覺得麗釗好。
“都好了。”譚媽媽樂滋滋道:“房產證已經到手了,你爺奶這次也留下,等你小叔回去把老房子給賣了,再在B市買了房子才會搬走。還有你姑姑,那邊也判了離婚,你姑姑打算把買在你名下的房子賣掉,到時候再到B市買個小兩居。還有你姑姑的動作也調動到B市了,還是你姨父出的力,這次回去就是去公司辦手續的。”
“那我小姨他們呢?”譚夢問道。
“你姨父先過來租房子住,等你小姨退休了,再一起過來。”譚媽媽高興道。
一通電話下來,聽到的都是好消息,譚夢的心情簡直不能更好了。
賀麗釗先譚夢一步下樓了,譚夢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卻是遇到了賀麗鋒。
“大哥。”譚夢含笑禮貌道。
賀麗鋒一怔,想要打招呼吧,張開口一時想不到該怎么稱呼,等反應過來要叫對方弟妹的時候,對方都已經走到樓下了。
“夢夢起來了?怎么不多睡會?”賀老夫人原本正指揮傭人換窗簾,轉頭看到譚夢,頓時便笑了。
那笑容不大,卻透著幾分優雅和真切。
“奶奶。”譚夢笑著道:“奶奶吃早飯了嗎?”
“吃了,年紀大了,醒得也早。”賀老夫人回答道。
譚夢走過去順手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有些可惜道:“我本來還想讓奶奶嘗嘗我的手藝呢。”新婚媳婦,不管如何都是要表現一下的。
“不急。”賀老夫人道:“以后這種事機會多得是。”
她心里還是很高興的,說來這么多年習慣了關心小輩,卻是已經很久沒有人反過來關心她,跟她這般絮叨了。
譚夢不是個喜歡說漂亮話哄人的,既然說了就會做到,當天中午,就做了一個紅燜羊肉和一個龍井蝦仁。
看著她一片心意,大家原本是想著再難吃都要捧場,不想這一嘗之下,味兒還真是不錯。
一頓飯下來,別的菜都多多少少剩了,就這兩個,給光盤了。
吃過飯,賀老爺子拿著魚竿和朋友一起去釣魚了,賀麗鋒也回房間休息了,倒是賀老夫人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麗釗母親那邊,你要不要去見一面?”
她本來是提都不想提的,她巴不得孫媳婦一輩子都不要去見婆婆呢,但想想又不現實,還不如自己先提了。
反正以金雪蘭那個鬼樣子,肯定沒有人能和她親近得起來。
譚夢一愣,然后看向賀麗釗道:“我聽麗釗的。”
賀麗釗的臉一下子就冷了,“那就去看看吧。”
說著,竟是站了起來,打算立刻就走。
賀老夫人都愣了,等他們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開口問道:“你們回來吃晚飯嗎?”
“要的。”賀麗釗頭也不回就道。
聞言,賀老夫人立刻就笑了。
金雪蘭住的小區并不在市中心,位置甚至稱得上是偏僻,去的路上,賀麗釗一張臉跟冰山一樣,愣是沒有笑過。
到了地方,看到別墅外面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情況,譚夢都愣了,而賀麗釗臉上的表情則更冷了。
賀擎猶豫再三還是將金雪蘭的未遂行為告訴了他,他不希望侄子對生母一點防備都沒有。
金雪蘭雖然住得偏僻,但日子其實過得不差,別墅里十幾個傭人就服侍她一個人,吃用花的都是賀麗釗的錢。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金雪蘭的時候,譚夢都驚呆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能夠丑到這種地步。
金雪蘭的皮膚很好,又白又細膩,然而也正因為此,將她的五官襯托得極其可怖。
她的眼睛單看沒什么問題,雖然不大,但瞳仁卻算得上好看,鼻子不算丑,單看有些窄了,鼻頭還有些尖,嘴巴是小巧的菱形,單看也沒什么問題。
然而這三者組合在一起,卻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很難讓人想象,這世上居然有人長得像鳥。
尤其,金雪蘭有著一頭烏黑靚麗的卷發,身材凹凸有致,光看背影絕對是個美人,然而配上那張臉,卻讓人感覺就像是影視劇中的妖怪,有著幾分非人的妖異。
真要形容她的面相的話,譚夢腦中只冒出了一個字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