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兄弟立刻請纓,明天他們一邊做紅豆餅一邊背書,應該也是可以的。
今天是先背書再去廚房,這么一看,有些浪費時間了。
沒想到他們還能這么折中,葉青凰聽了不禁忍笑,卻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
好不好,仍然是那句話,做了再說。
吃中飯的時候,葉子皓沒回,大家雖然知道了他的留話,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哥哥去年都沒有這樣過。”葉子晨忍不住嘀咕。
“今年要大考,他們最多還有半年時間,之后最多還有一次集中復習的機會。”葉青凰解釋。
“要么共同進步,要么可能就是互相廝殺。”她又補了一句。
“互相廝殺?”大家都愣住。
“能上縣學的人,都是本縣各地經過幾年苦讀考上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笨的、懶的,可偏偏就有人優秀、有人資質一般。”
“這就注定了兩種可能,一種靠著才學走在前面,一種靠著勤奮走在前面,剩下的也是各憑本事。”
“但不管是哪一種,你們的哥哥和堂叔呢,他都是走在前面的人。”
“那么后面的人,有的會仰慕他、有的會嫉妒他、有的想結交他、有的想超過他,各種心思的的人都有……”
“同樣的,你們以后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們想要考到好成功,就必須努力用功,不然就會有比你們聰明、比你們用功的人超過你們。”
“這,就是一個廝殺的過程,而現在讀書還只是溫和的比較,到了考場上,就要見真章了。”
“你讀了那么多年的書,你所有的努力,都在那幾天里受到考驗,這道題你是不是會做?是不是以前做過?是不是你會,但是你一緊張就忘記了?”
“你的智慧和心性、你的沉穩和應變,就是又一次廝殺的過程,表現好的,反應優秀的,就會有好成績,反之,則各憑天命了。”
“讀書要穩、做人要穩,這樣你以后才能成為一個穩重有本事的人,與人進入這種廝殺場,也更有獲勝的機會。”
葉青凰以葉子皓和科舉為例,趁機給小的們上了一堂教育課。
讓他們知道科舉路上的殘酷,以后可以自己辨別、應變,而不至于像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外面的風霜。
聽得他們若有所思,一時擰眉、一時點頭,銘兒時而茫然,又時而露出恍然的表情。
葉青凰看著他,心下也是感慨,這孩子小小年紀,竟已能聽懂這樣的道理了。
她不知道,葉子皓早就灌輸過類似的穩重、正直的道理了。
葉子皓是下午回來的,趕在傍晚之前。
看不出喝酒的痕跡。
但他卻主動交代了。
“先生對我的綜合成績不是太滿意,說我雖然是在倉促中連考三場,但我畢竟已經準備了兩個月,這成績秋榜或許能上,但解元就有些懸了。”
“之后楊先生就和我談了許多鄉試的問題,讓我以后每天去上學,至少三個月,之后我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在家讀書,六月可以放假回家。”
葉子皓說完便低下了頭。
“為何六月能讓你放假回家?看你先生的行為,似乎是要重點培養你競爭解元呢,應該時時盯著你才是。”
葉青凰不解地看著葉子皓,低頭是為何?
“我六月要當爹呢,端午之后你得在家,不然六爺爺要罵人了,我怎么也得六月趕回去呀。”
葉子皓抬頭一笑,伸手又捏葉青凰的臉頰,最近她的小臉有些胖,他就總忍不住去摸一摸、捏一捏。
“那你剛才為何低頭?”葉青凰拍下他作亂的手,卻盯著他問。
不會只是放假的問題吧,她在家有人照顧,也不是不能照顧自己,分開也只是短暫的,沒理由還露出不開心的表情呀。
“不為這個。”葉子皓恍然,連忙笑了笑解釋起來。
“上午不是被先生批評了嘛,一出門就讓昨天那些人逮著了,硬拉著去了酒樓。”
“昨天那些人?”葉青凰擰眉,抓到了重點。
“……”葉子皓頓時啞口,表情尷尬。
他竟然說漏嘴了。
“我說過,不許有任何事瞞我。”葉青凰板起了臉。
“沒,是怕你不喜。”葉子皓連忙搖頭,只得說出原由。
昨天那幫人沒有拽走他,是因為陳飛趕來了,不好當著他家兄弟的面死拽。
何況陳飛臉色還那么難看,見到他就在埋怨他太晚,讓家里人擔心呢?
那些人自然不好做得太過,讓他家人不喜。
可是今天卻埋伏在先生的屋子外面,也不像昨天那般吵鬧,剛出小院就被拖著走,他也不好硬杠。
畢竟人家是三翻五次想請你去喝酒聚餐,是給你面子,你再三推辭,則是你不給人家面子了。
因而,他就跟著他們去了酒樓,不是上次那家,是另一家讀書人常去的,也是一個秀才家開的。
因而,他們把他推出去,在他們原本的九折優惠上,還得到了兩壇酒的贈送。
大家都嚷著下回還拉他一起,一次兩壇酒,可賺大發了。
但他只是尷尬而笑,只得搬出楊先生的話,說他這次考得很差,讀書懈怠了。
聽說他被先生訓斥了,大家吵鬧的氣氛才消停了些,也沒灌他的酒了。
邊吃邊喝、談論著半年后的鄉試,話題這才融洽了不少。
中午回到縣學里,沒想到楊先生正好也從家回縣學,看到他們喝了酒鬧哄哄的,立刻沉下臉色訓斥了一通。
尤其是葉子皓,就在縣學門口當著本屆許多同窗的面兒,又被楊先生訓斥了。
讀書不勤、聚眾酗酒,下午抄《論語》學而篇三遍,何時抄完何時回家。
其他同窗們都一片驚愕難言,楊先生走后,他們也覺得抱歉,便紛紛安慰了葉子皓幾句,就先回教室了。
葉子皓則背了書箱去書館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開始抄《論語》學而篇,一邊抄一邊嘆氣。
他抄書可是三文錢兩頁啊,這三遍得多少錢了呀。
上屆案首吳明方從窗外經過,“呵呵”冷笑了一聲,雖然什么話也沒說,但那諷刺之意,盡在這一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