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氣乍暖還寒,梅花未謝,桃花卻是打了不少花苞兒,就等著枝頭綻放。
葉青凰一聲令下,府里丫環、小廝們、小子們、小丫頭們,全部提著籃子去梅園摘梅花。
梅園至此也不再對外開放。
趕著花謝前將那些模樣還好的花兒都摘下來,留著曬成干花。
早在去年冬天梅花還在打苞兒時,葉青凰就摘過一批,剩下的就留著觀賞賺錢了。
自然,前任城守留下的幾壇子梅花酒,在去冬拿出來待了客。
而去年他們留下的梅花酒則更多,是打算到今年冬天時再拿來賣的。
新年時又摘過一批,正月下旬雪化時正是賞花旺季,到是不好大規模去摘花。
但到二月里,這花漸殘再強行盈利也有些不太好,干脆不進客人了。
因而將人都派到了園子里,一天下來就摘得差不多了。
二月中旬,趙春杏及笄了。
遠離家鄉、父母長輩也不在身邊,及笄自然沒有大辦,也沒親戚登門。
但城守府里,葉子皓和葉青凰卻為她擺了席,葉青凰又親自做下生辰蛋羹,也將年前買的玉鐲送了她一對,做為及笄之禮。
雖說陳飛也有送首飾,但真的是簪子、耳環這些小件兒,幾兩銀子就能買下。
葉青凰也是注意到了,才把玉鐲拿了出來,不怕搶了陳飛的風頭。
只不過看陳飛那一臉急巴巴的表情,大家心照不宣都當作沒看見,席上,翠嬸子受葉子皓與葉青凰所托,做為長輩宣布。
“春杏及笄了,春杏和阿飛去年是成過親的,因而,我們一致商議認為,三月……”
“二月里每天都是好日子!”
陳飛本來聽著很高興,猛然聽見“三月”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又怒瞪了葉子皓和葉青凰一眼。
“春杏剛及笄,剛成年……”葉子皓見他竟然還敢瞪凰兒,頓時板起了臉怒視著他。
“你自己成親晚就不要怪別人太早,我和春杏都成親快一年了!”陳飛也黑著臉迎視葉子皓,就差沒罵“飽漢不知餓漢饑”了。
“是啊是啊,我們去年就成親了,當初說好及笄圓房的,何必又另外訂日子呢,反而顯得不隆重了。”
一旁趙沐秋連忙幫腔,如今他與陳飛是互相的郎舅,更是難兄難弟,當然是站在一條陣營的。
“當初成親辦過席了,如今及笄辦席也是應該的,難道等那好日子圓房又得辦席嗎?還是我媳婦兒就靜悄悄地跟我走了?”
陳飛也連忙辯解,一臉郁悶地替自家媳婦兒打抱不平。
“誰家娶個媳婦還擺幾次酒的?還要幾次吆喝得大家都知道的?不趁今天這樣的日子一并辦了?”
見他們這么說,翠嬸子訕笑了兩聲,到是不知該不該反駁幾句。
因為她也覺得后生說的有道理啊,畢竟他們是成過親的,是夫妻了啊,不趁今天及笄的好日子一并圓房,怎又另擇日子呢。
葉青凰與葉子皓相視一眼,有些無奈。
他們本意是不想搞得這么倉促,好像年紀一到就等不及地湊作堆,至少也等及笄之后再挑個日子,再辦圓房喜宴嘛。
誰知那小子竟不領他們的情,還一通埋怨?
按葉子皓的意思就要再阻攔一下,但陳飛正氣憤地瞪著自己呢,他要敢再阻止,怕要打起來。
他到不怕打架,就怕這樣鬧起來,春杏面上不好看,一時也猶豫了。
葉青凰見狀想了想,本想在席上直接問,但見姐妹紅著臉低了頭根本不敢看人,心念一轉,便道:“不著急,先吃飯。”
陳飛一想也行,吃了飯再好好和皓哥交流交流,他們二比一,先把皓哥拿下,還怕凰兒計較嗎。
于是也連忙道:“行,先吃飯,今天是我媳婦兒及笄,我替我媳婦兒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照顧。”
陳飛宣告著他們的關系,似乎在再次提醒大家,他與趙春杏不是未婚夫妻關系,而是已婚夫妻關系。
葉子皓勾唇,只當沒聽出差別。
飯后,葉青凰就把趙春杏和陳杏花都叫進了東屋里。
“春杏、杏花,你們姐妹生辰隔著月,今兒是春杏,下月就是杏花了,因而,這是你們的大日子,姐姐想聽你們心里實話。”
“想及笄和圓房一并辦了,我們下午就準備準備,今夜就是春杏你的洞房。”
葉青凰微笑看著仍是紅著臉表情有些忸怩的小姑娘。
如今她十八了,看著十五的妹妹自然覺得小,回想當初自己也才十五時,也不禁感慨萬千。
“凰姐姐……”趙春杏聲音跟蚊子似的,期期艾艾地擔憂著,“我怎樣都好,就怕若不同意……”
“嗯,飛表哥今年二十一,是等著有些急了,若你愿意,我們自是同意,如飛表哥說的,你們已經成親了,我們攔著,是怕你不敢反對。”
“我、我、我……”趙春杏的臉更紅了。
“凰姐姐,她愿意的。”陳杏花在一旁急了,就替自家小嫂嫂和小姑子開了口。
她的膽子要大一些,私底下其實她們也討論過這問題的,只是當著凰姐姐的面兒,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可剛才吃飯時,二哥都快和皓哥吵起來了,她要再不幫著表態,只怕也達不到目的。
“真的嗎?”葉青凰見狀又問。
趙春杏便點了點頭,突然捂了臉:“羞死人了。”
“都成親快一年了,有啥好羞的,那咱們就趕快行動起來,布置新房去,今夜你把嫁衣再穿起來,讓你夫君再感受一下成親的喜悅。”
葉青凰見了不由笑道。
“好呀!”陳杏花率先歡呼起來,趙春杏雖然羞窘但也露出了笑容。
看她們這般,葉青凰突然覺得,或許她們與自己還是隔著代溝了,她們姐妹私下是什么想法,并未告知自己,而自己也應該事先就找她們討個想法的。
這樣就不會在席上發生那樣的沖突了。
也罷,攔是攔不住的,今天的洞房花燭夜怎么也得如他們所愿。
姐妹幾個出屋,就看到東屋旁邊角亭中三個男人不知道在說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沒說,只是在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