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葉子皓現在可沒帶這么多錢在身上,他讓武明揚回去找葉青凰拿錢。
畢竟是要送給表兄的生辰禮,自然不能從鋪子里拿錢,而是從他們自己的私庫拿錢。
當天戶部就有了十六萬兩銀子的進帳,直接由“死物”轉換成了“活銀”,這件事一下就在戶部傳遍。
庫存一銷,另一邊管帳的戶部官員就登了帳,楊文旭和岳松、田朝陽那邊也就知道了。ωωω.999xs.co\m\
楊文旭過來一臉好奇地看著葉子皓。
“葉御史,雖說你夫人名下有幾間鋪子,但你為官也沒多久吧?聽聞你寒門出身,如今竟能一下拿出這么多銀子來支持戶部清理死物,本官大開眼界之余,也是萬分感激。”
這次楊文旭學了乖,在表達疑惑之余還強調了他的感激之情。
“呵呵,楊尚書你既知下官內子名下有幾間鋪子,就該知道下官為官只有一年,開鋪卻有三年,難道在你眼中,出身寒門不能開鋪?不能拿出十六萬兩銀子?”
若說楊文旭的話在疑惑中夾帶著暗刀子,那葉子皓就是毫不猶豫明著懟回去的。
一看他們又杠上了,戶部偷偷摸摸湊過來的一些人心里很無語,這梁子是已經結上了嗎。
“葉御史說得在理,是本官孤漏寡聞,一個四品城守家開鋪子,三年下來可以輕松買下價值十六萬的古董,本官為官幾十年尚且買不起價值六萬的古董,真是人比人……羨慕死人啊。”
楊文旭一翻感慨,但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這已經是掩飾不住在冷嘲熱諷。
當著太子和世子的面兒,在暗指葉子皓不如表面盛傳的青天,怕有什么貓膩才會積攢了這么多錢財。
“呵呵,這就要說到內子經營有道了,不同的鋪面有不同的經營之道,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利益。”
“楊尚書若有向學之心,不如就在幾日之后的大朝議上,咱們就經營之道再辯一回,如何?”
“只不過,楊尚書若發現下官的錢與一年城守無任何關系,也不是你暗指的來歷不明甚至是貪贓枉法,到時,還希望楊尚書你擔得起污蔑下官的責任。”
“順便好心提醒一下,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官與官也有不同的做法,你為官幾十年買不起六萬兩的古董,這就要看看你的為官之道與經營之道了。”
“說不定,同樣為官幾十年的清官,可能連六千兩都拿不出來呢。你說,這不是一樣的人比人豈不羨慕死人?”
葉子皓微笑看著楊文旭,絲毫不因他剛才暗指自己家產有問題而生氣,反而挑釁他去朝堂上大辯。
只不過,大辯的后果也要有能力和勇氣承擔才是,別怪他沒提醒。
楊文旭果然變了臉色,下意識地便朝東方堯和東方昕宇看去一眼,這兩個皇室身份最尊貴的子弟,很顯然是和葉子皓一個陣營的了。
或者說,葉子皓和祁王府都是太子陣營的。
只要太子幫葉子皓,他一個戶部的官便是尚書又如何?
他身后之人也不能牽扯進來,不然后果更加嚴重了,畢竟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是太子。
楊文旭遲疑了。
后面岳松和田朝陽互望了一眼,眼中皆有遲疑。
他們也發覺這楊文旭有作死的本事,戶部已經鬧成這樣了,竟然還去招惹葉子皓。
今天在朝堂上,皇上生氣地點出他們三個上前痛罵了一頓,還要下旨將歷代還活著的尚書都召上朝去罵。
最后雖未給出處置結果,但也金口玉言明白說了,他們三人的烏紗暫且記著,等戶部之事處理完了再另行定論。
雖然一切未變,也就是看似未變,不久之后,在太子離開戶部之后,這戶部官兒誰來做,可真是不好說。
說不準就是葉子皓本人呢,是了葉子皓在戶部還有兩個親信呢。
如今想來,真是前程一片灰暗,偏偏楊文旭還不知消停,還以為能拿著十六萬兩作文章?
他葉子皓都能把戶部攪得亂七八糟,他會無腦拿出十六萬兩銀子而沒想過會給人留下把柄?
能拿出來的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不然此時又怎會如此理直氣壯甚至有些張狂地挑釁?
連他們都聽出來了,楊文旭那老貨怎么還不明白?
岳松和田朝陽都有些著急,但此著急時刻,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又哪里敢再為楊文旭攬責?
沒有人敢!
葉子皓擺下了陣,楊文旭不敢接,岳松和田朝陽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低著頭不敢觸其鋒芒,其他品階低的人只敢遠遠瞧會兒熱鬧,都不敢多呆。
已經被太子、世子和葉子皓三人征用的庫房小廳里,氣氛一下陷入尷尬地沉肅之中。
最后還是東方堯嘆了口氣,目光充滿同情地看著楊文旭。
“楊大人,要為朝廷分憂的法子有很多種,戶部物件不同價錢和品種的也有幾千件,你可以挑些實用又買得起的,不必與葉大人攀比高低的。”
“……”東方昕宇猛地抿了抿嘴,差點笑出聲來。
沒想到太子殿下也有這般風趣的時候。
東方堯的話,讓楊文旭的臉色白了白,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捏了拳頭仍控制不住在哆嗦。
“唉,楊大人,當官不容易,且當且珍惜,下官也無意為難你,你還是趕緊想想怎么解決戶部的問題吧,這才是你身為尚書應該做的事情。”
“若你……仍執迷不悟,那就換個方式來看,為何下官以這年紀做到從三品,而你這個年紀又在哪里……”
“在不同的位置就有不同的事情要做,在什么高度就有什么高度的責任,想做什么事情就要有承擔得起這件事情風險的覺悟。”
“沒有人可以肆意找別人麻煩,或是給別人添麻煩,而自己可以隨便說、隨便做,卻不用承擔責任的。”
“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自有你的努力和能干的本事,下官從不低看你,你也莫要輕看下官,都是為朝廷辦事,相煎何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