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仁鈺急于補救,急智之中,想到了這么一個法子以表他的誠意。
皇上聽了呵呵一笑,還真是聽進去了,沉吟了一下便揮了揮手。
“也罷,今日宮宴,難得葉御史帶著他那總被不知所謂的人非議的夫人現身,朕體諒他,這事兒能不傳與他夫人知曉最好。”
“你自己尋機與他解釋清楚,還有你那夫人……唉,上不得臺面,不知分寸,確實是你的過錯,你帶回去好生管教,莫再出這種丑了。”
皇上這話,算是饒過了魏氏,只不過他所說的話,也表達了來自皇家的嫌棄。
柯仁鈺漲紅了一張老臉,連忙叩頭謝恩,哪里敢再多嘴半句?
這樣的結果已是最好的結果。
柯仁鈺磕頭起身之后,又向另一邊坐著的衛老太師和太子行禮告辭,這才隨著先前傳話的公公去中宮領人。
皇后連柯仁鈺的面兒都沒見,知道皇上的意思之后,也沒再訓話,只讓掌刑嬤嬤將人帶出去。
魏氏本來尋死是一時意氣,沒死成之后再被押往中宮刑房,這一路就驚嚇不安起來,聽到老爺來接自己,滿心歡喜反而哭得更兇了。
然而當她看到老爺沉著臉色目光凌厲地盯著自己時,心里才哆嗦了一下,不敢訴說自己的委屈。
柯仁鈺什么也沒說,轉身就往宮外走,魏氏小心翼翼地低頭跟在后面。
晚霞滿天,風景好看,只是一些人的心情卻難以開懷起來。
本是賞宴朝臣的宮宴,還給了家眷進宮玩耍結交的機會,然而卻有人不把宮中規矩當回事兒,而被皇后責罰。
很快,模糊的消息就悄悄傳開了,只不過這次傳得不廣,因為只要不傻,就該知道已經有一批人因亂嚼舌根而被罰,甚至御花園里都沒再看到了。
誰還會在同樣的地方也摔一跤?只不過愉悅的氣氛總是變得奇怪了些。
柯仁鈺身邊的人很快找到了伺候魏氏的一個丫環,再往宮門走。
因為各府帶來的更多下人進不了宮,加之晚宴至少還有一兩個時辰,因而就都被打發回去了,約定差不多時間再過來等候。
但也有一些身份尊貴的府第,會留下一些人和馬車、馬匹就在宮外等候。
柯仁鈺身為正二品,自然也留了馬車在此,他親自交代府中趕車的人和兩個護衛,將魏氏送回府去,沒他的命令,不許魏氏踏入自己的院門一步。
“老爺!”
魏氏跟著柯仁鈺一路走出了宮時,心中還在奇怪,此時聽見老爺的吩咐這才驚嚇地上前,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柯仁鈺憋了一路的怒火,此時見魏氏還一副不知道自己闖下多大禍事的態度,氣得差點揚起手掌再給她兩巴掌。
他幼讀詩書,也是走科舉入仕,一路走來所謂官運亨通并不是天降運氣,這都是他努力和謹慎換來的。
哪經得起她這般作妖!
但此時還在宮門前,他也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忍下所有怒氣,他又看了領頭的護衛一眼。
“交代府中所有人,從現在起,魏氏無管家之權,不得做任何調動和吩咐,若是誰還聽她的使喚,不論是奴還是妾,一律發賣!”
沒了權力的魏氏就如被拔了牙的老虎,這樣才能安份地在自己院中禁足,等他回去再做處理。
不然他怕他還沒回府,魏氏在府中就要先布置一些事情,或是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魏氏見他毫不留情面地當著這些下人的面,就宣傳奪了她的管家大權,頓時保養嬌好的面容瞬間如抽干了血般,變得蒼白又枯敗,甚至如染上一層死灰。
她做什么了?她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還差點害死整個柯家?
就算是背后議人是非好了,也就是挨幾句罵罷了,皇后小題大作打她們臉,眼中可有為朝廷效力的臣子?
皇后打她們的臉,就是打她們夫君的臉,錯的是皇后啊!
她不敢指責皇后不是,她也后悔當時沖動撞墻的行為,可她也沒鬧了啊,怎么還……
魏氏急于辯解,但柯仁鈺卻不再理她,轉身又走回宮內。
這個時候,他還要去打聽情況,看這件事情的影響有多大,魏氏的行為在這件事情里影響有多大。
還有葉子皓那邊,他也不敢真的拖延著不辦。
但也真的不敢直接就過去,他有預感,若他讓葉夫人知曉了這件事情,葉大人肯定會更記恨他。
花軒中又多了一位護衛不會攔下的人,是東方昕宇也認得的北蒼使臣方唯遠。
東方昕宇與他寒暄時,竟然還問了北蒼的收成好不好,葉子皓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
這不是東黎的戶部啊!
然而方唯遠還真是對答如流,并不覺得奇怪的樣子。
“反正本世子出使北蒼時,也會問他們皇帝,北蒼收成如何,可是國泰民安、兵強馬壯,如今來的是戶部的,當然只問收成了。”
言下之意,來的若有兵部的或是武將,就要問兵強馬壯的事兒了。
葉子皓下意識扭頭去尋,心想不會歐陽品就在附近了吧?
“承蒙上國關照,北蒼國泰民安,皇上有了小皇子,朝堂上下眾心齊賀,已在商量立太子事宜。”
對東方昕宇,方唯遠的話還算是多,至少比覲見皇上時,家常話要多得多。
“回去帶信給你們皇上,咱們這邊新帝要登基了,他立太子不用那么急,先來祝賀我們新皇才是。”
東方昕宇忽然壓低了聲音,笑看著方唯遠。
方唯遠猛聽到這個消息神色一驚,接著便愣住了,似緩了緩才消化了這個消息,便露出了笑容。
他朝東方昕宇抱拳道:“是,臣回朝便告知我皇。”
對這位皇上的表兄、一個他親眼見到喊皇上名字而且還敢朝皇上翻白眼、稱“你這廝”的人,他可不敢怠慢,語氣也恭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