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蟒,是緬國一支雇傭偵察團伙的名字。
這個團伙頭頭的代號,叫薩克。
薩克幾日前聽下面的弟兄說起賭石市場發生的事情,饒有興致的讓那人講述了整個經過。
要知道就是現如今經驗老到的專家都不敢單憑一雙肉眼就斷定原石里是寶玉還是敗絮。
那個年輕人居然一次賭中兩塊毛石,且都是品相極佳的翠玉,這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薩克對那個華國年輕小伙充滿了興趣,讓人去打聽他的下落。
只是那華國小子以及與他隨行的商家大鱷似乎當日就離開了緬國邊境,差當地的混混地頭蛇們守株待兔了這么些日子,也都一無所獲。
薩克得知這個情況,摸著下巴的胡茬露出抹痞悍的淺笑。
這二人有點兒意思,居然還有這樣的警覺性和防備心理。
他想看看這二人究竟長得什么模樣,下一次,但凡二人敢進緬境,那可得好好跟他們會一會。
手下的人很快就弄到了二人的頭像照片,只不過這些都是從錄像摳下來的,像素較低,面容輪廓看起來有些模糊。
饒是如此,當薩克看到魏淳那張模糊的照片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瞳孔一縮。
他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陸猷笙!
這人跟陸氏集團的四少陸猷笙長得也太像了,能是一個人么?
要知道幾個月前陸猷笙可是在緬國阿勒姆皇宮被挾持綁架后,于滇緬交界的山谷墜機爆炸身亡了的。
雖然陸猷植次請了他們追查陸猷笙的蹤跡,可鑒于當時爆炸現場慘烈異常,陸猷笙要從那場事故中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幾可忽略不計。
不過薩克還有些印象的是,后面陸猷植又來過一次滇南,他說曾經在瑞市江邊看到過一個很像陸猷笙的人,讓他繼續搜查追蹤。
薩克那會兒心里第一反應就是陸猷植一定是看錯了。
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那時候也派了人過境去查探了一番的,只不過也是徒勞一場罷了。
此時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薩克心里一陣翻滾。
恰好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副手說是Z先生打過來的,薩克眸光微微閃動,接了過來。
Z先生就是陸猷植的代號。
自從次合作之后,陸猷植間隔一段時間就會給薩克打一通電話,循例問一問有沒有陸猷笙的消息。
前面幾次薩克都是直接了當的給了他答案,但現在 薩克凝視著手中的照片,沉吟一息后說道:“不久前我手下的人的確在緬境內看到了一個長相與陸猷笙有些相似的華國籍男子。”
電話那頭忽然間沉默了半晌。
就在薩克以為路線是否出否出現問題的當口,陸猷植,也就是Z終于開口問道:“你沒有確定過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么?”
“沒有,我也是剛看到照片,只是照片也是通過監控提取的,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出來大致的五官輪廓。”薩克回答。
陸猷植抑制不住胸膛里那顆狂跳的心,他拿著手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我剛好來滇南薹山玉礦出差,你直接讓人將照片送過來給我。”陸猷植深吸了一口氣,用命令式的口吻吩咐道。
薩克不大喜歡被這樣呼呼喝喝差遣使喚,但看在錢的面子,他忍了。
“好,我馬安排!”薩克爽快應下。
在掛了線后,陸猷植久久地干坐在旋轉椅,像一尊塑像般一動也不動。
猷笙陸猷笙 真的會是你嗎?
不怎么可能?
墜機、爆炸,直升機都燒得只剩下一些殘骸,現場還有燒焦的斷肢和人體組織,當時直升機的四個人斷無生還的可能才是。
可后來他來瑞市,在江邊的時候回頭那一瞥,那個從眼簾匆匆閃過的人影,究竟是陸猷笙本人還是自己眼花呢?
陸猷植陷入了沉思,目光透著虛無望著窗外的光景,從正午一直坐到了落日黃昏。
助理尤佳敲了半晌辦公室的門,陸猷植卻一點兒都沒有察覺,直到她擔心他的安危闖了進來時,陸猷植才恍然清醒過來。
辦公室里有些昏暗,窗戶雖然并未拉了窗簾,可這個座向朝東,落日的余暉早早褪去,窗外暮色呈現一片青藍晦澀。
在這樣暮光的掩映下,精神不濟眼神迷離的陸猷植整個人仿佛由里到外透出了一股頹敗的氣息,看起來很喪。
尤佳略有些意外的喊了一聲:“陸總”
陸猷植額頭和后背都有細細密密的汗水,特別是他整個下午一直都靠坐在椅背,藏青色的高定長袖襯衣背面,此時更是濕了一片,看著異常顯眼。
“陸總,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好像出了很多汗!”尤佳問著,前去將手中的文件放到辦公桌邊,伸手就要去探陸猷植的額頭。
陸猷植條件反射的抓住了她的手,本能的做了一個躲閃的動作。
尤佳面露尷尬。
陸猷植很快就放開了她,從座位站起來,雙手揣進褲兜里,低聲道:“我沒事,晚約了礦區的李科長吃飯,都安排好了嗎?”
提起公事,尤佳即刻回道:“陸總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飯局定在七點四十五分。您現在先回別墅還是一會兒直接從這兒去赴約”
“回別墅一趟。”陸猷植說完,抬腳邁步走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下午,陸猷植收到了一個文件袋。
當時尤佳正在跟他匯報工作,陸猷植卻顧不得許多,直接打斷了她,讓她先出去。
尤佳小心翼翼的覷了他一眼,什么也沒敢問,應了一聲帶辦公室的門出去了。
陸猷植等尤佳離開后,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照片。
薩克總共給他寄了六張照片,取了魏淳面部不同的角度。
陸猷植看到第一章照片的時候,拿著照片的手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心臟有種如遭雷擊的感覺,在一瞬的停滯后,荒涼和震驚的情緒游離至四肢百骸。
真的是他!
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