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子內的唐姬也問著如唐送一般無二的話。
屋子不大,但是布置的卻很精致。但是現下卻充滿了濃厚的血腥味,以及一些異味。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的唐姬,早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她卻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前邊為她接生的老婦人。
“是男是女?”
“是位小姐。”老婦人見唐姬滿是期待的神色,遲疑了一下,不由道。
“撲哧。”唐姬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當場暈厥了過去。
“夫人。”老婦人心中大駭,趕忙讓旁邊幾個服侍的侍女上前照顧唐姬。恰巧這時,剛才抱著剛出生的嬰孩清洗的侍女走了進來。老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嬰孩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唐送。對于唐送的問題,老婦人也只得無奈的回答道:“是位小姐。”
隨即,老婦人把手中的嬰兒遞給了唐送。
剛出生的嬰孩,卻是不哭不鬧,只是臉色微微有差。
而此刻唐送又哪里管得了外甥女,他的面容慘淡一片,木訥的接過了自己的外甥女。只覺得手上的這個外甥女不是親外甥女,而是一顆毒藥。
含有劇毒的毒藥。
唐送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是想起妹妹說過的話,若不能生下兒子,那她們母子,以及唐送自己就會人間蒸發。
心中只覺得惶恐。
忽然,唐送想到自己抱著的再怎么說也是劉備的兒子。臉上不由堆起了一絲笑容,走到了劉備的身邊,輕輕的遞上了嬰孩道:“恭喜主公。”
但是劉備顯然也聽到了那老婦人先前說的話,此刻神色很是莫測,聞言淡淡的瞥了眼唐送手上的嬰孩,沒有絲毫要上去抱一抱的意思。
唐送直覺手足冰涼。
劉備當然覺得失望,所謂期望越高,失望就會越大。自從得到唐姬懷孕的消息后,劉備就整日思念著這后院。不知道多少次向祖宗們禱告,求一子以傳后嗣。
但是今日,一切的希望都破滅了。
劉備只覺得心中絞痛如刀割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疼痛,劉備轉過頭,剛想走出院子。
卻猛的聽見身后傳來侍女的一個驚呼聲:“還有,夫人肚子里還有。”
劉備驀然的轉過頭來,緊盯著前方,眼中爆射出了極為強烈的渴望。
什么能比失望過后,又涌起的希望更加讓人激動的呢?
“快去,快去。”唐送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猛的朝著那愣住的老婦人大吼道。
因為太過激動,唐送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惹得懷中嬰孩哇哇哭泣了起來。
嬰孩的哭聲,立刻驚醒了那老婦人。朝著唐送點了點頭后,立刻以不尋常的速度,閃身進了屋子。
外邊,兩個男人緊緊的盯著屋子方向,對于從嬰兒口中發出的哇哇哭泣聲充耳不聞。
屋子內,不同于外邊兩個男人的緊張。
這老婦人接生了一輩子,向唐姬一樣生雙生子,或三生子的情況雖然少見,但也見過不下數次。
因此,很穩健的指揮著侍女們,打來熱水。準備再接生。
此時,唐姬的眼睛已經重新了睜開,侍女們已經告訴她,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的消息了。因此,唐姬的眼中再無絕望,反而是一片希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一個的原因,這第二個孩子很順利的就降生了。只是出來的時候,這孩子并沒有發出哇哇的哭泣聲,而是非常虛弱的閉著眼睛。
這一次,當然也是老婦人拿出了孩子。只是這一次老婦人眼中已經驚喜一片了。人老,閱歷也足。這老婦人已經從唐送的表情中看出來,這座將軍府對于男丁的渴求了。
抱著這男丁,簡直不是人,而是一塊金子。
老婦人一邊把孩子交給了侍女去清洗,一邊又不等孩子清洗完畢。就起身跑了出去,并且大呼道:“恭喜將軍,是為公子,是位小公子。”
聽見老婦人的大呼聲,唐送只覺得心頭一熱,那蒼白如紙的臉上頓時閃現了一片殷紅。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什么。劉備有了長子了。他們唐家也必定飛黃騰達。這是大喜。
大悲之后,又經歷大喜。唐送腳步不穩,差點就跌倒在了地上。
劉備則要鎮定一些,但臉上也是驚喜一片。他有兒子了,他有兒子了,這次是親生的,是親生的。不過是過繼來的。
激動過后,劉備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四周大呼道:“這座院子內的人全部有賞。”隨即,劉備又指著這老婦人道:“你兩份。”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包括老婦人在內的侍女們,齊齊的行禮道。各個喜色十足。
小公子出世,將軍高興。她們也跟著沾光了。
謝過之后,那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還是走了一步,對著劉備輕聲道:“夫人先是難產,出了不少的血。后又是大悲,吐了一口鮮血。現在又是大喜,恐怕熬不了幾天了。”
老婦人經驗豐富,一眼就能看出一個女人在產后是不是能熬過來。
劉備聞言也是微微愣住,但隨即,淡淡的對老婦人道:“知道了,你先去把小公子報出來吧。”
“是。”老婦人見此,立刻點頭道。
隨即,已經被侍女清洗完畢的小嬰孩被老婦人抱了出來。老婦人走到劉備的身邊后,輕輕的把小嬰兒遞了過去。
劉備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隨即,仔仔細細的看著兒子的面容,只覺得怎么看也看不夠。
這眉目,還真與他很像。
劉備心中想著。
劉備一臉喜色,而唐送卻是愣住了,真正的愣住了。他妹妹熬不過幾天了。他妹妹熬不過幾天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好不容易盼來了兒子,但是做母親的連幾天的幸福都享受不到,就要歸去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唐送在心里不斷的為自己,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既然已經知道時日無多了,就多多與她相處吧。”這時,劉備把目光從兒子的臉上收了回來,轉頭見唐送目光呆滯,淡淡的道了一聲。
“妹妹。”唐送這才反應了過來,大呼了一聲,把手中的外甥女交給了一個侍女,隨即猛的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