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劉封的聘用后,伊籍并沒有久留。(頂點)而是帶著劉封的書信,領著家小乘船前往了江夏。
有了劉封的親筆書信,伊籍到江夏后,就是從事。
算是文官之首,掌管許田,許正,張道三人。有了伊籍之后,劉封心中對江夏也是放心不少。
這次出來雖然是為了黃敘,龐統,但是必經要在襄陽呆一二個月。劉封對于江夏始終是有些不放心。
現在有伊籍幫忙處理郡中事務,文官系統已經沒有問題。又有黃忠坐鎮西陵,防守吳將周瑜。甘寧坐鎮夏口,防備屯扎在宛城的曹仁。
雖然還是根基薄弱,但是比一般的勢力要強悍許多了。想當年劉備靠著張飛,關羽起兵都能周旋這么久,他現在人才不比劉備差,勢力又比劉備大。
想著這個三個人物,劉封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現在最主要的不是江夏那邊的事情,而是怎么把龐統從吳將周瑜的手中挖過來。想著,劉封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龐統的身上。
考慮是不是弄一些禮物,去拜會一下襄陽名士龐德公,以及黃承彥。
龐統少時木訥,全靠龐德公一手栽培。若是引的龐德公青睞,多少應該會影響到龐統的。
劉封心中有些意動。
此刻,伊籍走了還沒多久,劉封又在發呆想事情,門外的一些仆人不敢打擾。就任由劉封坐在偏廳內。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少年出現在了不遠處。
這少年長的與蔡瑁有些相似,很是俊秀,年紀大約在十四歲左右。此刻正大搖大擺的朝著偏廳走來。
“大公子。”門前負責伺候劉封的仆人,一見這少年頓時行禮,口稱大公子。
這少年就是蔡瑁長子蔡宕。
蔡宕沒有理會這仆人,瞄了一眼坐在偏廳內思考著的劉封,眼中閃過幾分機靈。問道:“這就是父親請的貴客?”
“啟稟大公子,正是。”仆人回答道。
“嗯,我進去拜會一下。”蔡宕不容仆人拒絕,道了一聲后,就走了進去。
“敢問兄臺姓名?”蔡宕進門后,到是收起了滿臉的淘氣,很是有禮的對著劉封行禮道。
“在下姓寇,名爽。不知公子是?”猛的聽到有人說話,劉封也是一愣,抬起頭見蔡宕的面相與蔡瑁有幾分相似,心中閃過了然。
“我叫蔡宕,家父蔡瑁。”蔡宕很爽利道。
“蔡公子有禮了。”劉封呵呵一笑道。心下也沒怎么介意,估計是小孩子淘氣,見這邊坐著個陌生人,就進來看看。
不過蔡宕顯然沒那么簡單,他在腦中思索了一下后,道:“兄臺可是羅縣人士?”
“對。是羅縣寇氏。”劉封心中驚訝,這羅縣寇氏可不怎么有名,這蔡宕居然知道。可見蔡瑁的教育并不簡單。
“呵呵,原來是王侯子孫。失敬,失敬了。”蔡宕抱拳一下,連道了兩聲失敬后,這才笑道:“其實啊,我來是想代一個人向兄臺道歉的。”
“哦?我初入襄陽不久,更故人。有誰會向我道歉?”劉封奇怪道。蔡瑁到是跟他說過,費觀那廝會上門賠罪,但是那也應該在數日之后。再說了,也不可能由蔡宕這個蔡瑁長子代替上門賠罪啊。
“哈哈哈,張固那個傻蛋,心中惴惴還以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遭到報復。沒想到人家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下。哈哈哈。”當劉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蔡宕小臉上的正態再也保持不住了,哈哈大笑道。笑的眼淚直流。
“傅巽的外甥張固?”劉封不由皺起了眉頭。街上遇到的那個紈绔子弟給他的印象其實挺深的。
“對,就是他。他在酒館里請我們幾個朋友吃飯,結果我們去的時候,哭喪著臉,說自己得罪了父親的朋友。求我來探探口風,要是一個不好,就打算去鄉下躲上幾個月。沒想到,兄臺早就忘記了。”說起這件事,蔡宕還是覺得挺好笑的,不由再次失笑道。
“跟他說道歉就不必了。以后出門少擺那種惡霸的陣勢就行了。”劉封擺了擺手道。
“兄臺放心,這次你可是把他嚇得不輕,估計以后再也不敢隨便放肆了。”蔡宕拱了拱手,笑道。
蔡宕為人所托前來道歉,但是對象卻連這事兒都不記得了。本來這件事也就這么算了。
但是蔡宕卻不是一般的機靈,他開始打量起了劉封。并且眼神越來越亮了。
只見劉封長相英武,氣勢逼人。又因為剛才出手招攬了伊籍,身上的自信幾乎透體而出了。上述種種融合在一起,倒也是形成了一股特殊的魅力。
“公子還有其他事?”劉封也算是經歷大風大浪了,但卻還是被蔡宕這詭秘的目光打量的有些起雞皮疙瘩,不由舉拳道。
“咳,沒事,沒事。兄臺你繼續,繼續哈。”蔡宕立刻驚醒了過來,輕咳了一下,打了個哈哈道。
說著,再次向劉封拱了拱手,起腳走了出去。
被蔡宕這么一打岔,劉封也沒什么心思再想如何攻克龐統的事情了。又覺得身上有股汗臭味。
不由朝著門外道:“來人,帶我去房間。還有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門外的仆人應聲道。
偏廳不遠處的一條過道上,蔡宕腳步輕快的走著。臉上閃著詭異的笑容,“嘿嘿,父親真是老奸巨猾。明明放出風聲說,我姐姐的婚事,還沒定下。結果,在府上藏了這么一個家伙。”
說著,蔡宕眼中冒著細細的光芒道:“打死我也不信,這個人不是我內定的姐夫。”
“不過話說回來,父親的眼光還真不差。那個叫寇爽的,看他身形挺拔,魁梧。皮膚微微散發著古銅色,肯定是傳說中的武人。可以說是渾身上下銳利逼人。比那些花拳繡腿強多了。嗯,嗯。不錯,不錯。”
蔡瑁的長女蔡妲漸漸長大,不管是容貌,以及家世又都是荊襄一流的。自然是數人盯著。
蔡瑁也曾經放出話去,說女兒的婚事還沒定下。但其實蔡宕是有些懷疑,父親是有了決斷的,那就是劉表的少子劉琮。
畢竟,蔡氏已經夠龐大了。如果蔡瑁再選一個世家不凡的女婿。只會增加劉表的猜忌,于家族發展不利。
反而把女兒嫁給劉琮,更有利于與劉表靠近。但是蔡宕現在卻覺得,蔡瑁藏在家中的這個人才是自己的姐夫。
劉封當然不知道,蔡宕這個小鬼腦子里會有這么多八卦。他在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之后,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這日,天上下著陰雨。
襄陽城外的一條大道上,十余個騎士簇擁著一輛馬車在道路上飛奔,因為道路上一些小石頭,而使得馬車不時的出現了種種的險情。
但是馬車上的主人,卻并沒有在意。這是不停的催促著車夫,快點趕路。
這馬車上的主人是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面相不俗,身姿挺拔。再看其身上的衣服,頭上帶著的高冠,按理說應該是個一方有名的大人物。
但是這個大人物現在臉上冒著汗,眼神閃著錯愕,驚愕,以及些許的恐懼。要知道現在才剛剛開春,天氣還有些寒。
這種天氣下冒著冷汗,可見此人心中存了何等的壓力了。
費觀當然有會冒冷汗了,他接到費廣的傳信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差事,帶著長子費驃一起連夜趕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短短的數月間,劉封就從一條任人欺壓的爬蟲,到了現在這種能張狂到欺壓劉表的大龍。
要知道他當初把女兒嫁給劉封的原因,確實是貪圖聘禮。但是也不是沒有一點與劉備結親的念頭。
大家都說劉備是人中之龍,費觀看著蔡氏如此龐大的勢力,當然眼熱,心中一動覺得把女兒嫁給劉封也未嘗不是一種投資。
而且還可以賺取大量的聘禮,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呢。
本來情況也是朝著預期發展的,劉封的表現更是令人欣喜,帶兵剿滅了不少水賊,聽說在新野這股勢力當中,有了不小的威望。
那時候費觀心中竊喜著呢,這要是劉備有朝一日真能一飛沖天,那么劉封這個繼子也是水漲船高啊。
但是竊喜來的快,打擊來的更快。
沒多久就傳出劉備有了親子的消息,很快又傳出劉封與甘氏有染的消息。費觀作為一個官場上打滾了大半輩子的人物,立刻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當機立斷,把原本準備嫁過去的嫡女,改成了庶女。以圖蒙混過關,一邊切斷與劉封的關系,一邊也好讓嫡女費舒可以再嫁人。
當時做決定的時候,費觀沒有一絲后悔。情況也是按照他預想的發展,沒多久就傳出劉封殺了唐送,出走新野的消息。
但是打死費觀也沒想到,劉封出走新野的同時,設下詭計,讓他女兒坐實了劉夫人之名。
費觀當然氣得發抖,你一條再也翻身不了的臭咸魚居然也想染指我費氏嫡女。跟一個臭乞丐染指公主有什么區別。
費觀一氣之下,就派出了外管事,給了劉封幾條出路。最壞的打算,就是聯合水賊,黃射一起把劉封給弄死在洞庭湖。
計劃很好,以五千水軍對付劉封數百兵丁,實力差距這么多大。按理說劉封應該死定了。
但結果,劉封反而借著這個幾乎翻身,殺黃射,占領夏口,射殺黃祖。錦衣渡江,不費一兵一卒,就退走了文聘一萬大軍,坐實了江夏太守的名聲。
種種驚變,跟閃電似的。快的令人炫目。
那時候,費觀承認自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劉封有如此出息,把嫡女嫁過去也沒什么啊。
但說實在的,雖然后悔,但是費觀卻并沒有太在意。
劉封一介武夫,占領江夏,而且與劉表交惡,注定不能有太大的發展。雖然兩家有仇,但是費氏的產業大部分都在江陵一代,與劉封牛馬不相及。
算是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莊康道。
但是少子費廣帶來的消息,卻是讓費觀真正的感到后悔了,比的后悔啊。
這小子占領江夏,坐擁了一個郡。一二萬兵馬。這還不算,還勾搭上了蔡氏這個龐然大物。將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要是早知今日,當初別說是把嫡女嫁過去了,就算是嫡庶女一起嫁過去費觀也心甘情愿啊。
嫡女做正妻,庶女做妾。姐妹齊上陣,籠絡劉封啊。
但可惜,現在費觀已經沒有再改變的機會了,反而不能親近劉封。還要遭受到莫大的威脅。
嫡女變成庶女。這是個人恥辱。用詭計聯系黃射,水賊一起攻打劉封,這是生死大仇。
想想自己造下的孽,費觀的腦門上就不停的流下汗水。
因為費觀很清楚費氏與蔡氏的差距,不僅是實力上,還有盟友上。以及劉表的寵信程度上,費氏都與蔡氏差了一大截,甚至可以說是云泥之別。
要是蔡氏真下了狠心對付費氏,不用蔡氏自己動手,數巴結蔡氏的大小士族就會齊齊上陣,把費氏撕成碎片。然后翹起尾巴,準備邀功。
“父親說的果然沒錯。要想真正認識一個人靠傳言是不行的,一定要觀其人,聽其言,看其行。莫要被滿世界的傳言給晃花了眼睛。看準了,看好了,再決定投資一個人。”
“我聽傳聞把寶壓在劉備身上這是第一錯誤。把寶壓在劉備身上后,卻沒有的觀察過劉封,只聽傳言,就認為劉封是條咸魚,永世不得翻身。這是第二條錯誤。”
這些年真是太順了。把父親交代下來的經驗都拋在了腦后。真是該死啊。費觀的臉上哭,苦,后悔等情緒如同走馬觀燈似的,不停的轉換。
到最后,費觀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眼看襄陽城越來越近,費觀心中的壓力陡增,幾乎要壓垮了他。若是能自殺謝罪,他就自殺謝罪算了。
但問題是不能自殺啊,這家里還有一大幫人。家人不算,還有數百個族人。這他要是不處理好這件事,就自殺了。
族中必定大亂,面對蔡氏的壓力,就連茍且偷生的余地也沒有了。
“真是作孽啊。”堂堂荊州從事,一方大員。此刻費觀的臉上卻是哭喪著臉,全往日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