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寇公子啊。既然兩家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那女是否也可以過門了?”費觀強壓下自己心中的惡心感,堆起笑臉道。
開什么玩笑。一筆勾銷,就是前塵恩怨一筆勾銷。那費舒當然是一紙休書,送走了。
見費觀神色詭異,劉封還哪里猜不透費觀在想什么。不由心生不悅。眼神也冷了下來。
見劉封臉色泛冷,費觀心中暗叫糟糕。這時候,就不能讓劉封開口拒絕了,若是劉封開口拒絕,這最后一次機會也就沒了。
“在下也知道,在下以前得罪公子,很深。實在是沒臉再談兩家親事,只是女雖然沒有親自去新野與公子完成大婚,但是名義上,她卻已經屬于公子的了。”費觀盡量把話的委婉一些,到這里還抬起頭看了一眼劉封,見劉封的表情沒有繼續轉冷的時候,這才低聲道:“再公子吧。以公子的能力,將來成就定然不低,但是目前卻只是江夏太守,身份尷尬。若是把女給休了,一時間很難找到合適的婚配人家。這大丈夫立世,有妾無妻。實在尷尬啊。”
費觀一席話,言辭懇切,從雙方的利益出發,很是誠懇。
劉封細想之下,費觀的也是事實,當年甘氏為他挑選媳婦,傷透了腦筋,才選了費氏的女兒。現在他的名聲更臭,又與劉表不合。荊州還哪有家族會把女兒嫁給他?
而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先成家后立業。若是男兒大丈夫家中沒有妻會被人取笑的。就算妾成群,也不能取代妻的位置。
若是劉封無妻,對于將來的發展會帶來不利的影響。
劉封心中倒也是有些為難,但是劉封又知道他雖然與費氏的恩怨一筆勾銷,但頂多是以后不再找費氏的麻煩罷了。這恩怨在心中已經烙印下,想要真正的消除那是不可能的。換而言之,劉封是不可能與費舒過日子的。
費觀善于察言觀色,見劉封臉色出現了細微變化。心中一喜,知道有門。
這就是他最后的機會了,現在幾乎沒有人認識到劉封的巨大潛力,也就沒人示好,更沒有士族愿意把女兒嫁給劉封,這就是他的機會。
費氏怎么也是士族不是?
“公子放心,女的姿容不凡,您要是喜歡可以幫著公子疊被暖床。要您不喜歡,就當是取了擺設,坐鎮家宅。”費觀滿臉帶笑道。
就算是劉封的定力,也不得不稱呼費觀一聲無恥了。其他都算了,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啊。
推銷女兒,還對人可以當做取擺設。
劉封心中就算有些心動,但也因為費觀的這句話而消散了一大半。只是,到底沒有大婦在家坐鎮,實在是于名聲不利。
劉封心中思量了一下,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美不美,看過才知道,你先帶女兒過來。”劉封淡淡道。
“不用帶,不用帶。在下早已經把女兒送來了,就在旁邊的屋子里邊。”費觀滿臉堆笑道。并且指著旁邊的一道門,心下有些自得。
“你等著,我過去看看。”劉封心下雖然驚訝,但反應卻很快,點了點頭道。
“好,好。公子請。”費觀連連點頭道。那摸樣,似乎是待會兒劉封想在里邊與他女兒完成周公之禮,他也會在門外守護一樣。
心中道了一聲無恥。劉封淡淡的點了點頭,向旁邊的門走去。
劉封進門后,稍稍的打量了一下。屋子不大,只有一張床榻,一張案。
此刻,床榻上坐著一個滿臉憤恨的女子。
這女子倒是令劉封眼前一亮,出挑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最出色的是這女子眉目間的幾分媚態。就算此刻滿臉憤恨,也是難以遮掩。
“外邊的話,姐想必都聽見了吧?”劉封笑著走近道。
“長的人模狗樣,但卻不是個好東西。”劉封見費舒覺得眼前一亮,費舒又何嘗不是。或許她心中的震動要比劉封大的多。
劉封見過不少美人,其中以蔡氏,糜氏最出挑。以蔡氏相比,費舒雖然有些出彩的地方,但到底還是差了一籌。是以劉封只是眼前一亮罷了。
而在費舒眼中劉封的容貌也不算最好的,別別人,單單劉表的長子劉琦就是繼承了父親的一副好容貌的美男子。
硬要劉封出色的地方,可能也就是英氣了。
按理,費舒不該覺得如此震動。但是劉封身上卻有劉琦那個二世祖絕對沒有的氣息。
身上糅合了英氣,自信以及居上位的氣勢。而形成的一股氣勢。荊州的那些世家公子,根沒有人能媲美。
但是形象再好,也被劉封自己給破壞了。費舒響起剛才門外,劉封的那句,美不美,要看過才知道。
不由心中道了一聲,登徒子。
因此,一句“人模狗樣,卻不是好東西。”就脫口而出了。
“姐可能是誤會了,我并不是要強迫姐。”劉封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聲道。
但是費舒俏臉還是緊繃,一臉的你是登徒子。
“咳。其實是這樣的,你父親剛才的也有道理。我需要一個婦人鎮守家宅。非常迫切的需要。但是呢,你那父親太勢利,也太無恥了。自然不能讓他如愿的。現在,我把這個選擇交給你來。若是你愿意,可以入我門中,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休書一封,讓你出門。”劉封很誠懇道。他不否認他需要一個婦人坐鎮家宅。同時也不想讓費觀如愿,是以把這個問題交給了費舒做決定。
同時還在考校費舒的品性,若是費舒毫不猶豫的答應,她同樣也是個勢利婦人。這樣的人取回家當擺設,劉封也不會存了什么愧疚的心思。
若是費舒拒絕,證明她是個品性很好的女子。劉封就休書一封,放她出門。徹底結束與費氏的糾葛。
劉封不知道,他的一席話對費舒的震動有多大。
什么叫差距,這就叫差距。費觀從到大,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她的婚事,能用金銀來衡量。賣就賣了。
而劉封這個初見面的人,卻給予她一種選擇。兩相對比,費觀跟泥巴沒什么區別。
有那么一瞬間,費舒覺得答應他也不錯。容貌好,有能力,有地位,還能給予她地位。上哪里去找這樣的男人?
但這么想的同時,費舒心中又涌起了一種強烈的情緒。如果真的答應了,豈不是讓他看輕了自己?
所以鬼使神差的,費舒搖了搖頭,道:“還請公子,休書一封,讓我出門吧。”
劉封心中閃過一分笑容,果然是個品性很好的女子。這么一想,劉封也很覺得該幫她一把。
笑著道:“你那父親太勢利,沒準將來還把你給賣了。不過啊,他很怕我。你只要拿我來威脅他。怎么做,你懂得吧?”
“懂得。”費舒眼前一亮,不顧矜持,狂點頭道。
“呵呵,如此我就告辭了。”見費舒不僅品性不錯,人還很聰明。劉封心中閃過一分笑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望著劉封呵呵一笑,瀟灑離去的背影。想著劉封剛才寬厚的面容,柔和的聲音。
費舒心中忽然涌現起了強烈的后悔,剛才離他這么近,為什么就沒答應呢?
錯過了這個,這荊州之內,還哪能找到向劉封這樣,不靠父輩遺澤,就有現在這等顯赫地位的人呢?
只是事情已經出口了,她又有什么臉面,再追出去呢。雙手緊扣,就算是十指發白,費舒也猶自不覺。
當費觀從外邊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費舒一臉失魂落魄的摸樣。
剛才劉封出去的時候,還對費觀笑了笑。但是又不容費觀相問,就走了出去。費觀見劉封笑容以為是大功告成,也就沒追過去。
在外邊等了片刻,又沒見女兒出來,這才進來看看。
“好了,回家吧,等過些日子,為父親自把你送去江夏,你以后啊,就是太守夫人了。”費觀來對女兒不待見,但這會兒卻是笑臉敞開道。
“你以為我選擇跟了寇公子?”費觀的話驚醒了費舒,她覺得眼前的費觀異常的刺目,不由譏諷道,隨即,又道:“我選擇讓他休了我啊。”
“不過,你也別再打我的主意。如果你硬要再把我給嫁給別人,他會找你算賬的。”
劉封來的意思是讓費舒在恰當的時候,拿他出來威脅費觀。但是費舒卻是對費觀這般。
當下的意思卻是不愿意坐劉封的正式夫人,寧可做劉封的地下情人。
但是費舒心中卻真是這么想的。“今日錯過了你,這荊州之內,還有誰能再入我眼呢?把自己嫁給那些世家公子,還不如在心中存著你的身影,就這么過了。”費舒苦澀,又決心的想著。
費觀幾乎驚呆了,他舍下老臉,求來的這個機會,居然就這么個糟蹋了。這個賤人,居然,居然正牌夫人不做,愿意做人情婦這等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事情。
“你著了兩個你字,但是費觀卻是一點話都不出口了。罵有什么意思?打,又下不去手。不是心不舍,而是真的受了費舒的威脅,怕劉封秋后算賬。
“罷了,罷了。情人就情人吧。這身份雖然不靠譜,但是現在劉封的格局已經是飛龍在天了,遲早會有一番作為。到功成名就的時候,應該不會忘記我們費氏的。”盡管費觀心中幾乎郁悶吐血,但還是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我先走了。”費舒的心里也不好受,不想面對這個禽獸一樣的父親。悶悶的道了一聲,埋頭走了出去。
這種態度,又差點讓費觀氣得發抖。好不容易費觀才壓下了心中的邪火,這才勉勉強強的起腳走了出去。
在門前坐上了馬車,命車夫駕馭馬車,緩緩的朝著自家府邸回去。
當馬車停在費府門前的時候,費觀心中卻是拋開了因為費舒壞掉大事的不愉快,升起了很大的輕松。
總算是化解了這段恩怨了。費氏保住了。能避開蔡氏這個龐然大物,真是太好了。只是這股喜悅才剛剛升起。只見對面迎來了一個人。
正是他的長子費驃。
費驃正一臉的喜悅,走了過去。
“父親,我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了。賣了整整兩萬金。足夠賠罪了。”費驃滿臉笑容的對費觀行禮道。
“什么?你賣了兩萬金子?你賣了多少田地?”費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道。
“我把宜城外的兩處大莊子。以及襄陽城外的三處大莊子都賣了。襄陽郡內,除了祖上傳下來的產業,都賣了。事情緊急,只好半價出售了。湊了兩萬金。哦,因為兒子覺得那劉封心中怨氣頗大,怕一萬五千金不夠,這才都湊了五千金。”費驃沒注意到費觀的臉色,繼續笑道。
“逆子啊。”費觀覺得頭暈目眩,顫抖著指著費驃,嘔出了一口鮮血。
昏睡前,真想一刀宰了這個敗家子。還怨氣頗大呢,劉封的度量比一般人想象的都大。這敗家子見過劉封一面,居然評價劉封居然這般狹隘。
我價值四萬金的產業啊。半價出售。
今日所受到的重重打擊,在這一會兒部冒了出來。費觀吐了一口鮮血后,很快昏了過去。
“父親,父親。”費驃大驚失色,連聲叫喚道。費府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蔡府內,劉封出了偏廳后,并沒有去蔡瑁的書房繼續看書。而是返回了蔡瑁安排的客房內休息。
進了屋子后,劉封打發了侍女。站在房內,陷入了沉思。
今日費觀的卑躬屈膝,并沒有讓劉封自得意滿,反而讓劉封心中升起了一股不滿足,真的不滿足。
他知道費觀的卑躬屈膝,只是因為蔡氏的勢力罷了。若是沒了蔡氏的勢力,費觀還能如此卑躬屈膝?不可能的。只是一個江夏太守,太不夠格了。
能借勢,是他的事。誰也不能否決這一點。
但是劉封心中真的覺得不滿足啊。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以自己的勢力,壓服費觀這些人。
洗刷往日受到的屈辱。
劉封緊緊的握起了拳頭,豁然轉身朝向了新野方向,目中寒光閃閃。一種渴望在他心中徹底的彌漫了起來。
新野,是劉封心中永遠的一個痛。他在那里是去了很多,很多,地位,母親。名望。可以是狼狽不堪啊。
遲早會是你,劉備。
緊握的指頭,驀然掐進了肉里。一股鮮血流淌了出來,但是劉封卻毫無所懼。目光無比的銳利,無比的渴望,無比的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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