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剛才語氣不好。”唐白別扭的摸了摸鼻子,對著緊閉的房門說道。“快開門,讓爸爸進去說吧,手稿我已經給你拿出來了。”
門后的真真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打開道門縫,露出紅紅的眼睛,看著被唐白拿到手里的稿子,瞥了一眼欣慰驚喜的他一眼,糯糯的說道。
“嗯~我看不見,你手伸過來一點。”
“諾,是真的,他新歌的MV就是我們幫他拍的,都說他是偶像。”唐白一邊認真的說一邊把手稿送到真真眼前,以便讓她看清楚。“可那個唱功我覺得都超出其他偶像一大截兒了,我聽了一次現場,唱的真好聽…哎!”
真真眉眼彎彎,露出狡黠的笑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快速伸出手把手稿搶了過來,然后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唐白臉上帶著驚愕,手里空空如也,望著緊閉的房門:“真真?你不能這么對爸爸啊…真真…”
真真把手稿撫平放在床上,低著下巴,翹起的兩只腿不停興奮的搖晃,眼中充滿驚喜的看著這張成乘手寫的歌詞,她決定這張紙以后誰也不說,誰也不借!弄壞了怎么辦!打定主意以后敷衍的對著門外的唐白說道。
“嗯嗯,好,你去跳蹦極吧,記得不要忘了拍視頻啊~”
“真真…你給爸爸打開門吧…”門外的唐白欲哭無淚的敲著門。
房間里再無動靜,因為真真已經翻出了耳機,她要開始聽歌了。
布置的非常少女系的房間里。
真真趴在床上把玩著手機打開微特界面,愉快的搖晃著小腦袋,看了一下熱搜榜,第一名是某出軌女助理的男星的妻子點贊內涵女助理的微特,這個歷時很長的瓜真真已經吃到不想吃了,本來或許是真的出軌,現在越來越變的像炒作。
第二名流量小花揚子秒刪微特,第三名是慣常的廣告位,第四名就是成乘的新歌了。
一個還沒有出過一張專輯的歌手能有現在的熱度,出一首新歌可以到達別的藝人要奮斗很長時間才能達到的地步,當然有成乘積累的人氣和路人緣的功勞,但其中稻田文化也出了很大力,營銷工作做的相當成功。
真真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她愉快的伸出手指點了進去,忽略了其中來蹭熱度和炒作的大把營銷號,眼睛一亮,看到了成乘發的視頻微特,他附上的文字也很簡單,只有兩個字:“新歌。”
但是引出的效果一點也不簡單,可以說是已經有點一線藝人的樣子了,雙料視后,國民媳婦江映墨點贊轉發并且評論:“師弟成乘的一首新歌,他的前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我跟很多歌迷一樣單曲循環了很多遍,取得的成績相當不錯。
但沒想到這么快就出了新歌,同樣和很多粉絲一樣也沒想到是首英文歌,和他以前風格截然不同,但一樣的好聽,一樣的讓人淚崩,加油,未來期待你![加油][加油]”
說唱之聲季軍,人氣和認知度都不錯的郜火業也轉發評論:“這首歌可以說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誕生的,我知道這首歌的全歷程!我甚至知道成乘寫這首歌的時候他的心情,我也特別的理解這種感受,發他給我小樣之后當時我就說我要唱這首歌,不要錢也唱,但他就是不讓我唱啊啊啊![允悲][允悲]”
不過他下面粉絲評論的都是各種嫌棄他的。
卡冊特么:“謝天謝地,成乘還好沒有讓郜火業唱,不然他這首歌再好聽也得廢了,還好,萬幸啊![狗頭]”點贊一萬。
痛苦的微秒:“咱還是好好唱Rap吧,你這公鴨嗓上去一唱,再好聽的歌也得給你唱廢了…”
王界克JacksonV:“好歌,bro,簡單的旋律,簡單的歌詞,不簡單的歌曲,期待下次合作![加油]”
真真露出笑容,她知道郜火業和成乘是好朋友,沒有成名之前便已經認識,所以也不大驚小怪。
她翻了個身,扭了扭身子調整到最合適最舒服的位置,初秋窗外的暖陽照射進來,溫暖了房間卻并不炙熱,光線正好,色調正好,增加了粉紅少女房間里色度,明亮了床頭真真和唐白的照片。
真真瞥了一眼兩人暖暖微笑著的合照,傲嬌的哼了一聲,把淡黃色毛毯裹在身上,絨毛在空氣中漂浮,少女蜷縮成一個圓,像江南煙雨人家的青團子,伸出白嫩的手指把耳機音量調大,點開了MV。
“7 Years”
演唱者:成乘,蕭章。
作詞:成乘。
作曲:成乘。
畫面閃現。
暖色系與房間色度差不多的色調在少女的房間里播放恰好合適,鏡頭給到一個掛在昏黃色墻上的八音盒,畫面非常清晰和諧,它正在快速的滴滴答答轉動齒輪,時間流逝。
緊接著,鏡頭前移,一道陽光,讓人緊緊只看一眼就心生溫暖與美好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央,他穿著得體的潔白襯衫,九分牛仔褲,襯衣解開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顯得他不呆板刻薄。
鏡頭給了一個側臉,他挺直脊背,眼神溫暖而又明亮,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讓無數芳心暗顫。
他面前和正對面的是兩架鋼琴,正對著目光呆滯的看著另一架鋼琴的是名中年男子,與他相反,中年人蓬頭垢面,渾身上下臟的令人無法直視,黑色夾克上的油污已經厚的結成痂,鏡頭特寫給到他手上。
泥漬和污漬黑黃黑黃的布在手上,雙手顫抖怯怯的不敢觸碰這架黑白分明,干凈整潔的鋼琴,他與這個暖色調的房間格格不入。
白襯衫少年輕輕閉上眼睛,嘴角仍噙著淡淡美好的微笑,流暢的琴音響起,閉上眼睛仰著頭的他,渾身散發著無比的自信閃耀著光芒,此時的他,擁有一切。
“Once I was seven years old my
momma told me
那年我七歲,媽媽就對我說。
Go make yourself some friends or you'll be lonely
去交些朋友不然你會孤獨寂寞~”
輕輕的琴音無常勢無常形,似水一般流過人們內心最柔軟的一部分,少年天籟般的嗓音和自信,使人們無法從他身上挪開目光。
中年人眼神中帶著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的把臟兮兮的右手放在白色琴鍵上,輕輕按下,悅耳的琴聲響起,他充滿激動把顫抖著的左手放在左半部分,輕輕彈響,張開因為缺水起了干皮的嘴唇。
“It was a big big world but we thought we were bigger
這個遼闊的大千世界總以為我們也會變得更加強大~
Pushing each other to the limits we were learning quicker
將彼此逼到絕境我們得以更快的成長~”
手指彈奏越來越流暢,污漬的手指將白皙的琴鍵染的黑色,中年人好像壓抑著什么,嗓音沙啞,帶著悲傷痛苦和抑郁的情緒低沉歌唱著,身后的黑白色鐘表滴滴答答,抑制住了暖黃色的畫面,時間步履不停。
“Never rich so we were out to make that steady figure
生活捉襟見肘我們離家奮斗只為有個穩定收入 Once I was eleven years old my daddy told me
十一歲那年爸爸對我說 Go get yourself a wife or you'll be lonely
給自己找個妻子否則你會空虛寂寞 Once I was eleven years old
那年我十一歲”
指甲里藏著黑泥的手指激動的按著琴鍵,他的嗓音中帶著痛苦,與對面的永遠噙著微笑的少年形成對立,他失去了所有,徒留回憶的美好,靈魂卻空蕩蕩,無處著落。
“I always had that dream like my daddy before me
我常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像爸爸一樣成為一個歌手 So I started writing songs I started writing stories
所以我開始寫歌開始寫不同的故事~”
鼓點敲下,少年睜開眼睛,看著對面滿臉痛苦的中年人,微笑的講述著自己的故事,鏡頭在兩架鋼琴中間,對著兩個人的側臉,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對面中間紅木窗外,金黃色落葉緩緩灑落,回歸在照顧了它一生的大地上,暖黃色調,畫面安靜美好而憂郁。
“Once I was 20 years old my story got told
當我二十歲的時候,我的故事廣為流傳 Before the morning sun when life was lonely
黎明還未照耀前,孤獨的我無人相伴 Once I was 20 years old
那時候我二十歲~”
少年帶著笑容平靜的對中年人高聲唱著自己一身的榮耀和輝煌,仿佛這些東西不值一提,他抬手既可得天上星辰,受萬人追捧,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成乘!!!”
山呼海嘯般令人酥麻的歡呼聲出現,畫面中鮮花在輕輕優雅彈著鋼琴的他身邊快速生長搖擺,卻僅僅只是為了等他一眼青睞。
一身傷痕累累失去了所有的中年人眼神復雜,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呢?這么驕傲自信的少年,就是曾經的他啊!
他接棒過來繼續唱著:
“I only see my goals I don't believe in failure
我一心實現夢想從不相信失敗 Cause I know the smallest voices they can make it major
因為我知道螻蟻也能成就不朽 I got my boys with me at least those in favor
我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鏡頭對準兩人的眼神,一個歷經滄桑世態炎涼,一個不經世事棱角分明,眼神卻都同樣的溫暖明亮,依然保持著善良,兩個人的手一黑一白,一臟一干凈,按在同樣的鍵位,同樣的流暢!
鏡頭突然拔高到空中!兩架鋼琴兩個人,他們同時后仰著身體!抬起手臂重重的敲向琴鍵!嘶吼著嗓子!
“Once I was 20 years old my story got told
二十歲那年我的故事廣為流傳 I was writing about everything I saw before me
我寫下每一個親眼所見的故事 Once I was 20 years old!!!
那年我二十歲~”
蕭章輕輕彈著琴鍵,給成乘講述著他三十歲的事情,聲音低沉帶著回憶的悲傷,因為,這些美好的東西,他留不住,也終將會失去,唯有時間不可敵,唯有時間不可擋。
“Soon we'll be 30 years old
很快我們就三十了 I'm still learning about life
我依舊在領悟人生真諦 My woman brought children for me
愛人為我生了幾個孩子 So I can sing them all my songs~
所以我可以為他們唱我的歌”
回想往日時光,春天與種子,夏天與冰棍,秋天與收獲,冬天與棉衣,輕輕搖晃著睡夢中兒子的搖籃,鼻子上還掛著吹起的鼻涕泡泡,胖乎乎的小手手攥著他的一根手指,妻子的笑聲和爭吵,激情和愛戀,兒時同歲玩耍的小伙伴已步入中年,膝下孩子成雙成對,中年人污漬嘴角掛著和熙美好的笑容,眼睛卻通紅的嚇人。
“Some are still out seeking glory
有些仍在追名逐利 And some I had to leave behind
有些已被我遺忘腦海 My brother I'm still sorry
兄弟們我仍心懷歉意 Soon I'll be 60 years old my daddy got 61!
很快我就年過花甲我父親也年逾古稀!”
春去秋來又一年,時間像頭跑的飛快的野驢,鏡頭對準少年成乘和中年蕭章默默流出淚來的眼眶。
房間充滿枯皺的裂痕和時間風干的痕跡,一轉眼,已經六十歲了,成乘和蕭章同時仰天嘶吼著敲擊著音鍵,這種溢于言表的痛苦撕扯著真真的心靈:
“Remember life and then your life becomes a better one
時刻感恩生活就會更加美好 I made the man so happy when I wrote a letter once
又一次給老爸寫信他高興不已”
中年蕭章顫抖著肩膀,少年成乘默默流淚,眼神卻仍是溫暖,嘴角都掛著笑容,他們無憾!就歌唱吧,就高聲歌唱吧!
“hope my children come and visit once or twice a month!!!
我希望我的孩子偶爾也來看望一下我”
盡情嘶吼著的少年和中年人緊緊咬著牙齒,他們痛恨時間,卻拿它無可奈何,鏡頭隨著節奏越來越快的音樂在他們身旁旋轉!他們高高舉起手臂!握緊拳頭!猛的砸在音鍵上!仿佛在對著無情的時間高喊著:音樂不朽!音樂不朽!
“Soon I'll be 60 years old will I think the world is cold!
很快我將年逾六十,不知是否還會覺得人世冷漠 Or will I have a lot of children who can warm me
還是擁有一群溫暖我心的孩子 Soon I'll be 60 years old!!!
很快我將年逾六十”
在最后激情悲壯的音樂聲中,房間崩碎,鏡頭一黑,半山坡上夕陽的斜暉照著一座野草叢生凄涼的墳墓,遠處樹蔭下的鏡頭看不清楚墓碑上的字,于是鏡頭向前移動,世人這才看清,原來它是一座無字碑。
它屬于每個人。
鏡頭下降,埋在隨風飄零的野草里,黑暗降臨。
“Once I was seven years old my momma told me
那年我七歲媽媽就對我說 Go make yourself some friends or you'll be lonely
去交些朋友不然你會孤獨寂寞 Once I was seven years old
那年我七歲 Once I was seven years old
那年我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