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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練習生

  記者仔細聽著醫生的話,心里十分驚訝,一個人從七八米高的摔下只是腦震蕩?

  他在心里暴躁的大喊,這是什么運氣啊?為什么我沒有?當然了,最好也不要從樓頂摔下…

  醫生說完病人的情況后心里打定主意不想再理會他:“誒,情況就是這樣了,病人沒事,現在到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說完沖著房間門口努努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表情在屬于被驅趕的記者眼里相當欠揍,令他火大。

  但現在他的心里還裝著別的事情,不想在跟這個醫生起什么沖突,他是為了獎金而來,自然不想空手而歸。

  大新聞最重要。

  他狀似無意的踱著悠閑的步子說著:“從你這兒是不是能看到二樓走廊啊?咳咳,我想看看我的同伴走了沒。”

  成乘和王界克如今就坐在二樓走廊,這是他來之前就向醫院興奮的小護士打聽清楚的事情。

  醫生沒有多聯想什么,因為他現在心思都花在了記者身上,畢竟剛剛這家伙認了他當老子…

  隨意的點點頭指著窗外:“對,這是三樓,從我的這個辦公室正好能看到二樓,看完趕緊走啊,我都答應你多少要求了你也不想想,真拿我當你老子了?我可沒你這么個兒子啊。”

  記者臉色沒有變化,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了起來,他什么話也沒說,就讓這個混蛋醫生先逞口舌之威風吧,走到了窗前撥開窗簾,望向二樓,表情不由得一喜。

  這位置太好了!絕佳的拍攝位置!

  正對著的二樓走廊,走廊上供家屬病人休息的座椅上,就是坐著他朝思暮想,剛剛睡覺做夢還夢見的兩個人,成乘和王界克。

  但他緊接著臉色一沉,擦,這是那個混蛋醫生的房間!

  他扭頭看去,臉上已掛上了自己認為相當真誠的笑容。

  醫生跟著記者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兩人,再看到這家伙沖自己笑的那么猥瑣,這還能不清楚?

  “什么也別想,什么也別做,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送你三個字,不,可,能,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這是醫院,你狗仔都跟拍到這里來了,知不知道這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有沒有良心?”

  記者前面還沒什么反應,這么被人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就鍛煉出來了,但慢慢的,他的臉色就變了,指著門口壓抑不住情緒的說著:

  “我眼睛不瞎,我能不知道這是醫院?但是我去走廊上拍攝了么?我去妨礙你們工作了么?而且拍攝藝人明星這是我的工作,就像你們治病救人一樣!”

  醫生呵呵一笑:“你能跟我們治病救人比么?你這是害人,出去出去,我不跟你多說。”

  語氣中的不屑顯而易見,狗仔能跟治病救人的醫生比么?

  記者悶悶不語,望向窗外小聲說著:“你是治病救人,我是娛樂人們,拯救人們的心情,沒有快樂的人生能叫人生么?再說了,你們平常娛樂八卦各種瓜吃的開開心心,吃完了就翻臉不認人,轉身就罵我們,我們招誰惹誰了…”

  “我呸,拍攝人家小孩兒公布出去照片也是你們娛樂人們呢?曝光別人家庭生活也是你們娛樂人們呢?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行么?”醫生當即反駁。

  記者有點郁悶,這事兒他沒干過啊,都是他同行的干的呀,他就平常拍拍照片而已,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

  “你這就上升到隱私權的問題上了,我不想跟你吵,另外,你說的那些事情我沒做過,別人做的事情你不能說都是我做的啊,這不冤枉人么,我要說你收受病人賄賂你什么心情?

  一個行業某一個人帶來的亂象,你不能覺得這個行業每一個人都是這樣吧?”

  做記者這行的,時間就了,耳濡目染,慢慢的也懂了怎么說點有哲理的話,所以記者說出這話也不奇怪,只會罵人的那叫莽貨…

  醫生前半句還饒有興趣的聽著,看看這個記者想要怎么為自己伸冤辯解。

  后半句說到收受賄賂的時候,他的臉色慢慢的就變了,眼神飄忽了起來,不敢直視記者的眼睛。

  記者敏銳的察覺到了醫生的變化:“你…不會真的收受賄賂了吧?好啊,被我抓到了,今天我不做娛樂刊的新聞了,今天我要做社會刊的!”

  他興奮的喊著,社會刊的新聞搞好了也是很有看點的,很吸引人矚目的!

  醫生翻了個白眼,從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支棒棒糖遞給了呆住了的記者:“給,你去登社會刊吧,說我收受了一根棒棒糖。”

  這要是登了社會刊,肯定會成為新聞界的笑話。

  記者接過不客氣的打開糖紙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那你臉色變的那么快干嘛?說不定還藏著掖著什么的呢,早點交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試探著醫生。

  “去你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只是剛剛想到了送我這個棒棒糖的小女孩兒,一會兒要去病房看看她。”醫生看著含在記者嘴里的糖沒好氣的說著,這混蛋…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讓我在這兒拍,我就說你搶小孩兒的棒棒糖,反之,我就拍幾張照片就走,也打擾不到你,你覺得怎么樣?”記者看似十分有底氣的說著,實際非常的心虛。

  因為還有一種辦法他沒說,就是喊保安過來把他轟走…

  醫生不想跟這個臭不要臉的家伙計較,他還有很多病人的身體狀況資料沒看呢,沒工夫和他胡鬧了,也就退了一步: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拍完趕緊走。”

  他揮揮手沒多說,實際記者剛才的話他也聽了進去,何苦呢,都是為了工作,只要他不跑去打擾病人的休息就行了,與其趕出去放任他不管任他去做別的事情,還不如將他安置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記者見這招奏效,趕緊拿起被醫生放在桌子上的長焦攝像機架在窗戶上開始拍攝醫生看穿他意圖的時候就被收走了。

  對準,拉進,臉龐清晰可見。

  趴在攝像機后的記者看到兩人的動作語言之后不由驚訝的喃喃自語了起來:“這兩個人什么情況,這里面肯定有事兒”

  畫面里的成乘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不時揮舞著手臂,緊握著拳頭,臉上的表情也是相當的豐富,有恨鐵不成鋼,有慷慨激昂,有興奮和激動,旁邊的王界克也是非常的奇怪。

  低著頭看樣子相當沮喪,面對那么豐富的表情和看嘴型和手勢,應該是鼓舞人心的話語,沒有一絲絲的波動,就像是結成冰塊的水,再也沸騰不起來了。

  這兩個人奇怪的組合,怎么說呢…

  樓上默默看著這一幕的記者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終于想出了可以形容的話語:“真tm像傳銷組織對上了有堅定信念的人…”

  二樓走廊。

  已經說的口干舌燥的成乘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認為是傳銷組織的一員了,他現在心累的已經不想去管這件事情了,任憑他怎么鼓舞,王界克毫無反應。

  曾經的疑似抑郁癥患者,并接受過心理醫生治療的成乘知道他現在處于一個什么情況,因為突然到來的挫折跌落谷底,不停的在心里暗示自己已經毫無希望,尤其是在網絡上輿論四起的情況下。

  有的人都已經開始說王界克這個MV必定是失敗的了,一開始就這么不順,后來肯定也不順,即使已經把跌落的工作人員的情況公布出去了,這種聲音依然是不見得好轉。

  雖然成乘也覺得確實有點倒霉了點,這才開始幾天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倒霉的事情成乘已經習慣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像嘎嘎這種情況之下最重要的不是別人的勸慰,而是自己信心的復蘇,重新對自己充滿信心起來,變成那個早上還在對自己說:“要帶領自己的音樂和團隊,走向世界,走向國際。”的那個昂揚朝氣的人。

  看著不言不語垂著頭的王界克,成乘覺得自己一定要想出辦法來,他腦子里餿主意…不是不是,好主意還是挺多的…

  他拿出手機翻看著#王界克MV出重大事故#已經第三的熱搜詞條,翻看著各種新聞下的評論,挑選著,只挑壞的,打擊的評論,不挑占絕大多數的粉絲的鼓勵語言。

  他想用這種辦法去激勵王界克,至于嘎嘎要是被被這種“特殊的激勵”給激勵壞了怎么辦…咳咳,他沒想那么多…

  “這都是為你好。”成乘給自己套上了一層絕大多數人都會使用的buff,是很多人最喜歡說的話,也是很多人最討厭聽到的話…

  他看向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嘎嘎:

  “說了那么多鼓勵的話和雞湯,其實我知道你沒聽進去,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想讓那些一直覺得你沒實力全靠臉的人,看扁你么?

  這么消沉下去只會讓他們更加的看扁你,不會有任何的正面作用,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成乘看向手機,默念了一句,希望嘎嘎以后不要怪他。

  “你看這條,他說你這輩子都只會也只能看臉,要實力沒實力…還不如去當個小白臉,再看這條,他說你也就只能靠在綜藝節目上賣萌裝傻來博得那些無知的小女生的喜歡了,裝傻裝的惡心,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現在電視上,看見你就想吐…”

  慢慢的。

  成乘自己都有點不忍心念下去了,他好奇一個問題,為什么總是有人想要靠傷害別人來獲取自己快感?這樣的快感得來的幸福么?

  難道他傷害了誰?

  略有干澀的喉嚨緩了緩,深吸一口氣繼續念著:

  “你學什么不好,為什么偏偏學娘炮?”

  “事故出的好!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王界克長得那么丑都有人喜歡他,你們審美有毛病吧?”

  “這事故不是串通媒體買來的假新聞吧?流量明星不是就喜歡買熱搜么?”

  “這個事故告訴大家,不要跟王界克做事,容易出事,你看他臉,面泛黑光,鼻子…”

  成乘克制住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評論不在少數,像“nmsl”這樣的他沒念,也念不出來,不喜歡某一個藝人他可以理解,這沒什么好說的,但…為什么要攻擊親朋好友呢?

  無言的沉默席卷兩人,窗外的太陽落下大地,黑夜即將到來。

  成乘有些說不出口,他不在意網絡上輿論對自己的惡意中傷,因為他是當事人,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不是媒體描述的那樣的人。

  但這次身為旁觀者,被攻擊的是自己的朋友,這些惡意中傷讓他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憋悶感,因為他們所描述的和他所認識的,完全不一樣,他們把王界克標榜為邪惡的,自己為善良的,為什么就想不到大家是一樣的呢?

  成乘把手機揣進懷里,重復著他一直在說的話:“振作起來,你想被看不起你的人看扁你么?”

  卻比之前多了些鏗鏘有力和憤慨。

  一直沉默著的嘎嘎抬頭看向成乘,眼睛里滿是破滅的理想光芒:“也許…他們說的是真的呢?也許我就是這樣的呢?只是我湊巧沒發現而已…”

  成乘無言,卻比以往更沉重,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知道。

  當王界克開始認同這些攻擊,圍繞在耳邊的蠱惑的低語的時候,就是否定自己的開始。

  接著就是不斷得否定。

  成乘扯出一個笑容:

  “我們先不說這個了,聊聊你之前跑去當練習生的時候吧,我還蠻好奇的。”

  嘎嘎沉默了一會兒,腦海中被埋藏的回憶開始蕩漾:

  “練習生?呵呵,我當時還是擊劍運動員呢,那時候要代表國家去參加倫敦奧運會,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榮耀,12歲我的第一枚金牌,17歲亞青賽金牌,3個亞洲冠軍,3個全國冠軍,9枚國際冠軍,為了成為練習生,我放棄了奧運會,放棄了斯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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