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乘腹誹,看著這個不太靠譜的zhongxuanbu來人,前傾著身子問道:
“謝謝厚愛,但是具體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那人呵呵一笑,心情看樣子很不錯的擺擺手:“不用謝我,如果你自己沒有能力這次也輪不上你,要謝謝你自己就行了。”
話不好聽,卻是大實話。
成乘點點頭,外表風平浪靜處變不驚,內心:我就跟你客氣客氣…
那人繼續說道。
“其實你的任務并不繁重,一是我們在電話里說過的錄歌嘛,為什么不在京都或者魔都錄呢,是想著讓你作為一個彩蛋也參與到這個紀錄片里面來。”
成乘嘴角微動了一下,他就搞不明白了,他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被人當彩蛋用?
點點頭答應了下來,那人當即微笑著說道:“也就這兩樣事情,快的話一天就能搞定,慢的話兩天時間也足夠了,還請放心,耽誤不了你的事情。”
那人說話還算客氣,成乘與他伸手握了握,那人便帶著成乘向大樓后邊走去,所有的拍攝組工作人員都在后院,這也是成乘之前一路走來沒有發現異常的原因。
經過幾顆高大,但枝杈已經被砍掉以免影響消防車出入的樹木,兩人到了后院,與前院的安靜有些不同,幾十個人或扛著攝像機器,或舉著背光板和收音麥,監視器旁邊坐著個頭戴導演帽的微胖中年男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監視器。
監視器上的畫面正是對面正在甩開膀子奮力奔跑,轉單杠,匍匐前進等正在進行一系列體能訓練的消防戰士們。
矯健的身姿在校場上飛躍,攝像機跟隨著他們的身影轉動,進入訓練狀態的戰士們全然忘我。
那人帶著成乘走了過去,沒有打擾觀看的出神的導演,而是站定等待這一趴結束,這是他們的日常訓練,消防戰士不光要跑的快,手上力氣也要夠,為什么滅火的時候經常是三兩個人握住消防車取水栓,因為一個人根本把不住,很容易就被后坐力推到。
所以,力氣也是滅火必須要有的。
幾分鐘后,坐在導演椅上的胖導演拿起對講機喊停,認真工作的人員們,感謝過消防戰士們這才散開,就地休息了起來,躲得不遠是因為他們也比較好奇圍在導演椅身邊的兩人。
“導演,這就是成乘,我知道您不看電視,年輕點的藝人也不認識,特地帶來給您介紹一下。”帶領成乘來的那人微笑介紹道。
成乘剛想說些什么。
旁邊導演一身暴脾氣的開口說道:
“這個我認識,你小子是不是以為我臉盲啊?現在的年輕藝人雖然層出不窮的,但是即將來工作的我總認得吧?不就比我小那么一二十歲記性好點么?顯擺什么呀?趕緊滾蛋。”
那人也沒多說,臉上笑容依舊在,估計是已經習慣了,這位導演的脾氣成乘也算是初次領教過了,看來江湖傳聞有時候還挺準的。
夠火爆的。
“許導演您好,久仰大名。”成乘尊敬的微微欠身說道,而且久仰大名這次是真的,不是客套隨口一說的,是真的久仰大名,這位其貌不揚,扔路邊都沒人多看一眼的五十多歲的暴脾氣老頭兒是一名蜚聲國際,奪過多次大獎,專攻紀錄片的大導演。
像《自然傳奇》,《狒狒的一生》,《海洋生命》,《遷徙的鳥》等等人們熟知的波瀾壯闊的自然紀錄片都是由這位大導一手策劃并拍攝的,成乘初次知道拍攝消防官兵記錄片是這位導演的時候,也是相當驚訝,不是不相信這位導演的水平。
只是有消息說這位導演正在南極拍攝《冰凍星球》這部大作,沒想到現在卻出現在了這里。
許老頭兒點點頭,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擺擺手:“嗯,就別客套那么多了,干正事兒要緊,剛才那小子該跟你說的都說過了吧?”
成乘點頭說道:“說過了,他把我領到這里來應該是想先拍幾個鏡頭再去錄歌吧,怎么安排我都聽您的。”
“呵呵,不笨,你等會兒換好消防穿的衣服,等調整好場次之后,等著安排就行了,沒有臺詞,漏幾個臉就好。”許老頭繼續說道。
成乘干脆利落的點頭表示了解,誰讓他是彩蛋呢,彩蛋就該有身為彩蛋的直覺…
但他心里有一個問題,前兩天消息靈通,交友廣闊的白真告訴他,他之所以能夠擔當上這個重要任務,是許志明老先生一手舉薦的,然后再和剛剛那人所說的結合在一起,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是如何在那么多的新生代藝人里面脫穎而出了。
這個人情得記著。35xs
好奇心一直很重的成乘猶豫了一下,畢竟站在這個久負盛名的老先生身邊,他還是有點緊張的,但還是沒忍住,也不想這個人情就這么無因無果的掛在心里,于是面朝許志明問道:
“許導,謝謝您的幫忙和美言才讓我有了這個機會,但是我一直沒有明白的是,您為什么要這樣做啊?”
兩人不是什么親戚關系,這次之前更是沒有見過面,更談不上什么忘年交,所以這么個沉甸甸的人情,不搞明白為什么,成乘拿著不舒服。
“很簡單,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能來到這里,是你的能力,至于為什么舉薦你,我想那么做,然后我就那么做了。”
許老頭兒淡淡說道,成乘頭疼,最討厭這些云里霧里愛打禪機的人了,偏偏還越是輩分高的前輩就越喜歡這么干,這就很無奈了。
“不是,許老師,您這么的有才華奇思妙想層出不窮,有能力深潛海底與海豚共舞,做出那么多的讓人心靈震撼的紀錄片…”成乘先一頓好話伺候過去,然后打算看能不能再讓許老頭多說幾句為什么這么做。
他不信這樣的大師沒點什么深意之類的?
結果許老頭直接干脆的打斷了他。
“停,你小子拍馬屁也拍點新鮮的行么?現在報紙上都是說我江郎才盡只會玩套路了,你還要夸我奇思妙想?而且我距離上一次潛水都已經快十年了,我現在這肚子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能穿進潛水服么?跟海豚共舞…那都有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成乘眨眨眼睛:“報紙上那些亂七八糟說您的話,您也信?我不是當事人我都不信好吧!等他們要是再敢這么說,您直接那您家里那論斤算的獎杯砸死他們!再說了就您這個身子骨,我覺得就算跟這些消防戰士們來上一場比較,您也絕對不輸他們!”
成乘眼神清澈滿臉的真誠,臉上絲毫沒有泛紅的痕跡。
許老頭聞言看了看正在熱身的個個兒五大三粗,彪悍精壯的消防年輕小伙子,再看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和發福鼓起看到腳趾頭都難的肚子,然后扭頭有些驚奇的看了看成乘,這小子行啊,臭不要臉的勁兒有他當年的風范。
旁邊的淼淼捂臉不忍再看。
許老頭兒搖頭一笑,打開礦泉水又來了一口,這次成乘站的比較近這才聞到,原來里面裝的都是陳釀白酒…
“你小子這么拍我馬屁干嘛?想上我的記錄片露把臉?可以啊!我讓你露一整集都行!但是我拍的都是動物世界,你只要不怕先被西伯利亞虎追,然后再被南美山獅咬,咬完再被非洲大象踹,被大犀牛直接照著你這張看著還挺順眼的臉叭叭叭照臉懟,我是沒意見的。”
許老頭噼里啪啦一頓說,先不說成乘究竟有沒有想去這個暴躁老頭兒的紀錄片露把臉的心思,但是聽完這老頭兒說的,他就算有這個心思也不想去了,就算死拉活拽讓他去他都不去了。
“停,我就是想問問為什么要替我美言?”成乘趕緊說道,他覺得不管得到什么答案他就捏著鼻子當成就是這個原因了,這許老頭忒難纏…
誰知他一瞪眼,瞅了瞅成乘的腦瓜子,一臉可惜的嘟囔著走了。
“誒,這娃子年紀輕輕的腦子不好使了,我不才剛剛跟他說過么?可惜了一張俊臉,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身后成乘猛吸氣再呼氣,默默的勸著自己,這是一位老人,雖然這老頭兒脾氣不好,愛懟人,但是他是一個老人…
一旁一直默默看著的副導演站起身來,臉上止不住的笑意,看著成乘解釋道,他是追隨許志明多年的老人,一些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許老頭兒的脾氣。
“你別介意啊,做動物紀錄片的導演都這樣,不對,也不只是紀錄片導演,是所有的有名的或者不出名的但是特色鮮明的導演,他們的腦回路都和正常人不一樣,想法層出不窮這點你說的是對的。
你想想,他們如果和正常人想的一樣,那些令人震撼光怪陸離的場景是怎么做出來的?正因為和常人想法不一樣,所以這些人才是打理那些奇思妙想的導演,令人驚嘆的導演,而且許導常年跟動物相處和自然博弈,他的想法更加的令人難以揣摩,這點我們組的老人都知道。
曾經有一次我們去拍攝一座活火山,深入洞底平臺,許導二話不說直接掏出鍋來在蠕動滾燙的巖漿上煮泡面,說是餓了吃飽才有力氣干活,這是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么?所以,他當時可能有理由去幫你說兩句好話,但是現在給忘了,所以才說是想起來就做的,這種可能性在許導身上有百分之八十,我說不得準,你就當是這樣吧。”
副導演條理分明侃侃而談。
成乘起先覺得挺有道理的,但是又有些懷疑,不自覺的瞥向副導演的腦袋,這位不會也是一個腦回路不正常有問題的吧?
副導演看著他的眼神去向,好笑的搖搖頭,但也不以為意,成乘又不是第一個這么看的,自從有人領教過許導脾氣和性格之后,就是這么看他的,畢竟兩人朝夕相處,又是工作伙伴,許導有的毛病他可能也有,曬然一笑說道:
“這點你可以放心,知道為什么我一直只是副導演而當不成大導演,就算有機會單干最后也只是泯然眾人么?就是因為我腦回路正常,如果我腦回路不正常,現在再怎么說,也應該是個不俗的導演了。”
副導演搖搖頭有些無奈和嘆息,帶著惆悵的背影轉身離去,看樣子他挺希望自己腦回路不太正常的…但這么看來,副導演的腦回路好像也不太正常啊…
甩甩頭。
自認腦回路正常的成乘覺得自己干嘛要去想腦回路不正常的人的想法?那不是自己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干么?閑的慌?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正也能夠與白真交差了,就說許大導腦子不正常,誰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推薦了他上去。
正常的成乘沒看見身后一臉恍然大悟的淼淼的眼神,她聽到副導演的話,覺得自己總算是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怪不得成乘天天就喜歡宅在家里做歌,怪不得每次都要拉著他才回去打起點精神去做歌,怪不得他想法經常和人不同,卻才華橫溢,原來是有才人腦回路都不正常啊!
她搖搖頭也不管成乘四處摸摸看看,朝著已經漸行漸遠的副導演走去,她要親自感謝他,總算是解開了她內心的困惑。
把大致的情況與副導演講了一下,讓她不解的是,副導演先是敷衍的恭喜了一下,卻愈發的惆悵了起來。
背影更加的蕭條,因為他太羨慕腦回路不正常的人了,那些人的腦海里往往藏著很多人畢生都無法想象的東西,那里的畫面比電影還要精彩,比史詩故事更能動人心魄,但這種東西卻沒有辦法強求。
求而不得,最苦。
很快這邊就忙完了,工作組的大隊人馬跟著消防戰士們一起轉場,進行徒手攀登訓練,大家飛快的找好站位,等一切準備就緒,便委托消防戰士們開始進行徒手攀爬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