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志將陸青萍送至白玉廣場下。
此時的天宗弟子們已經散去了,不知道去進行別的什么功課。
“多謝孫師兄,那我便先回去練功了。”陸青萍拱手道。
陸青萍這些日子時常出去山間練功,回來的時候,一身塵土,孫大志早就知道。
這一次,他卻記起了什么東西,叮囑道:“世子在山間練功可以,不過最好不要靠近白蓮峰,那邊有門中長輩設下的禁法,一旦誤闖進去,會有危險。”
陸青萍心中一動。
白蓮峰。
因白色屬金,含殺伐,據說是未分家前的“劍宗”所在地,而青蓮則近道,是天宗所在地。
現在孫大志卻提醒他,不可靠近白蓮峰。
但既然對方是有意提醒,又是在別人家的地方,他只不過是一個武道筑基境的晚輩,也從來沒對自己的世子身份認真過,自然不敢耍大不當回事,專門去闖人家的禁地。
他認真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
孫大志見狀放心下來。
白蓮峰那個地方,連他們這些年來,都不允許靠近,并且問及原因,長輩們也都不肯說,這則禁令,實則他們也都是糊里糊涂的遵守著,不知道具體為何不讓靠近。
“既然這樣,那我便先告辭了。”
說罷,孫大志打了一個標準的道家稽首,轉身離開。
陸青萍也并沒有回去自己的房子,而是徑直去了山間,還找那山石之處,熬煉肉體。
…………
此時正是深秋,蜀中群山多霧靄,唯有到了正午,陽光才會驅散白霧。
“嘭”
“嘩啦”
“嚓”
有劇烈撞擊和碎石飛濺的聲音不斷從一塊粗糙的石壁上傳出。
是一個少年的人影,正在以身體的不同角度撞擊石壁上的巖石塊。
他好似一頭小象一般,每次撞擊過去,都能將巖石撞碎,撞裂幾分,在原地下方,已經不知道躺了多少粉塵。
他撞擊的角度和方式也十分的奇妙,有一種獨特的頻率和韻味,時間久了,竟有一種和諧的美感。
這就是金鐘罩的外功練法。
除了內功導引肌肉之外,還需要拍打周身的穴位,以刺激氣血的運行,從而使氣血走向練不到的罩門。
武夫的一身修為,全都“氣血”二字之上。
正常人也是一樣,一旦發怒臉部就會充血,尤其是用力運動的時候,血液就會快速流淌至某個部位,從而使得力量產生。
就像人在冬天,氣血流動不通暢,就會出現手腳凍僵發麻,使不上力氣的情況。
所以武功的練法,也就在這上面。
從內搬運不到的氣血罩門,便從外部找條件刺激,從而讓氣血流向那個部位,達到修煉的效果。
這從各個方位角度撞擊山巖,以不同的頻率;不同的穴道位置,不同的拍打多少次,從而導引出最安全的氣血流向。都是不一樣的講究。
金剛寺幾千年的筑基神功,其中的各個玄妙,自然非同凡響。
就這樣,他早上起來先靜坐運動一番肌肉,以求隨時達到發力時肌肉虬結,爆發大力的狀態,在不斷的爆發肌肉中,磨練皮膜。
中午則在隱秘的山間石巖處修煉外功拍打。
下午靜坐觀摩腦中刀意,不斷領悟。
在這樣充實的環境下,足足十五天過去了。
十五天之內,他已經將全身上下的罩門,練消失了四個。
有三個罩門還好,唯獨其中一個罩門,當氣血流向之后,便有點難言之隱。
每當練這個罩門后,都得花好半天的時間來靜坐,打消邪念,真是苦不堪言。
也就在今天。
就在日常都會在山間響起的山石碎裂聲中。
忽然,聲音停下了。
陸青萍早已經盤膝停下,這一時候,他的身體陡然發生了改變,當最后一個罩門被練得消失,那里的皮膚血肉也有了強大的韌性和堅度后,他忽地張口一嘯。
呼呼呼~
頓時,山林間似乎有風雷之聲激蕩,又似乎虎嘯山林。
方圓兩丈內的幾棵樹樹葉,都被他這一口澎湃的氣血發力,震蕩的簌簌而動。
所謂“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說的便是金鐘罩鐵布衫大成之后,武者的皮肉上下無一處罩門,氣血暢通自由行走任何一處,從而開懷一嘯之間,氣血豪邁,仿若“虎嘯龍吟”之聲。
但因是在別人家地方,他盡可能控制,不讓聲音傳得太遠。
這一嘯之后,陸青萍迅速按照所知的練骨法門,活動起了身上的筋骨。
他擺出了一個拳架子,然后一抖,好似一張大弓繃緊了起來,然后整個人都似乎要在這一抖之間彈射出去。
也就在這一抖之間,他全身發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響,好似炒豆子一般。
這是全身筋骨在一瞬間都活動起來的聲音。
若細細數來,只發出了一百聲響。
真正要做到將全身所有骨頭都練到,發出二百零四聲響,那得是練骨圓滿才能做到了,還得是學了最適合練骨的筑基神功才可以。
陸青萍前身在銅皮境界停留許久,功夫早就有溢出來的趨勢,這次得了金鐘罩完美筑基了銅皮境,一次發力,骨頭就響了一百聲,瞬間立足在了鐵骨境的中期。
他此時的皮膚,在發力的瞬間,也已經呈現出了淡淡的金色。
陸青萍開懷一笑。
在這個仙武江湖的世界,沒有什么比突破境界,實力大漲,更讓他開心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山風伴隨著一道清冷的嗓音,語氣凝重傳了過來:“這套筑基功夫不錯,比我天宗筑基法都要好。”
陸青萍內心一震。
居然有人一直在旁邊。
他這些日子練功,為了小心,都是每天換不同的地方山巖,結果竟然還是被人發現了,更是說出“比天宗筑基法更好”的話語。
難道是被剛才自己那一嘯引過來的?
自己已經盡量控制小聲,應該不會傳出百米以外,居然這么巧。
不過,他旋即便面色平和,看了過去。
發現了又怎么樣,天宗之大,不至于和他這么一個晚輩過不去才對。
然而,就當陸青萍循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
他不由失神一瞬。
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這人實在太漂亮了。
如果是女人還罷了,他前世網絡發達,什么漂亮女人妖魔鬼怪沒見過。
但看這來人咽喉處有微結,儼然是個男人,就不得不讓他愣住失神片刻。
遠處那人從林間迎面走過來,一身白色長衫,卻是赤腳,長發披散落,若瀑垂下。
他膚色白皙,唇角分明,五官比女人還要秀美精致,然而除卻這九分秀美之外,仍多出了一分冷毅剛強,這好似點睛之筆。
所謂上善若水,水勢至柔,實則至剛,用來形容這個男人,怕是再貼切不過。
男人長的這么“漂亮”,實在是有點過分。
不過,陸青萍下一刻就回過念來,靜靜的看著這個漂亮的男人,微微拱手道:“不知是天宗哪位師兄?”
漂亮男人嗓音清淡,“天宗李亭舟,你呢,應該不是天宗弟子吧?”
陸青萍一邊想著孫大志和自己說的天宗弟子中,哪個叫李亭舟,一邊順口回答:“在下陸青萍。暫時在貴宗做客。”
名喚李亭舟的漂亮男人聞言陸青萍并不是天宗弟子,似乎心里明白了這少年為何能這樣自然和他說話。
他凝視了陸青萍片刻,然后緩緩躬身道:“抱歉,恰巧看到了你練功。”
陸青萍聞言,心里也是一松。
能抱歉,說明也是個懂禮貌的。
他也就不打算介意,道:“李兄客氣了,是在下這門武功怕吵著貴宗弟子,所以才來偏僻之地,倒是讓你見笑了。”
李亭舟疑惑一眼看向少年,問道:“為什么會見笑?這樣的筑基神功,連我都創不出。看到這樣的武功,我有點佩服你才對,居然能創出這樣的武功,真是厲害。”
陸青萍臉上笑容僵硬住了。
下一刻,他心里不由吐槽:
“我只是客氣客氣而已,什么叫做你也創不出這樣的武功。”
“看著挺好看的一人,誰知道是個小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