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升騰,圣氣飄蕩。
整座山都在流溢出清圣之音。
嗡嗡嗡。
香山書院德風堂上。
匯聚了陳玉京這一年來在大蛇鄉的教化之氣,凝聚出了一方玉色文膽的氣象。
后山一個身形瘦弱的讀書人飄然而來,在他的頭頂之上,那是一枚玉圭的形象,在閃爍著熠熠圣氣,燦然若星漢耀空,有著教化世人的至圣明理。
陸青萍等人不能進入德風堂這等重地,這里站立的都是南方儒門首屈一指的鴻儒宿學。
但如果陸青萍就在這里的話,他便能認出來那頭頂玉圭從后山飛過來的人,正是他上次在輪回之中遇到的香山書院儒令孫靜芝先生。
只不過,這里的孫靜芝是輪回在歷史中投影出來的。
孫靜芝頭頂上的玉圭發出了至圣道音,在接引著陳玉京凝聚出來的玉色文膽氣象,并開始從孫靜芝的頭上離開,飛向了陳玉京的那邊。
孫靜芝滿臉激動:“孫某執掌儒令一百余年,終于遇到了能引起往圣共鳴的讀書人!”
古禮有云:死者為大。
往圣是對于儒門那九位天仙前輩的尊稱。
看著頭頂的往圣道果之反應,孫靜芝當即不顧在場這數萬儒門,赫然轉頭對著朱乘黃老先生道:“院主,下一任的院主,舍他其誰?”
孫靜芝在香山書院內的身份極高。
他是執掌儒令的元神大真人,比這一代的書院主朱乘黃年歲還大。
他這句話說出來之后,沒有任何人敢去質疑。
因為大家都已經看到,老院主也已經老眼含著淚光的看著陳玉京。
對于孫靜芝的這句話以及在場所有人的表現。
一旁的衛鳳天如遭雷擊,蘇曼趕緊扶緊了他。
他敗了?!
金玉色的戒律氣象,竟然敗了!
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思想主張有多么大的潛力,足可改變這個天下上萬年來的某些東西。
在金玉色氣象凝聚成器的時候,所有人都吃驚金玉成色,既有金色又有玉色,這是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盛況。
然而,陳玉京無比純粹的玉色文膽若彗星般橫空出世,瞬間引起了往圣共鳴,得到了三大圣器之一的玉圭認可!
最關鍵的就是得到了圣器認可。
他那罕見的金玉成色器物,他自以為然的儒法思想,在書院圣器認可陳玉京面前變得毫不足道。
圣器認可,意味著陳玉京將成為下一代儒門天仙。
就算他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學問道理,卻可以憑著往圣這顆玉圭的看好,借到這顆永恒天仙道果的力量,發揮出一代儒門天仙的實力。
在萬眾矚目下。
在德風堂萬於讀書人的激動目光下。
朱老先生伸出了手指對著那個嘴角勉強擠出笑意的年輕人,點了一點。
這一點,確定了未來幾十年后的南方儒門之領導者!
另外一邊。
“德風堂那里的玉圭,似乎只有其形。”
陸青萍感受著自己儲物袋內瘋狂跳動的玉圭,看出了虛實之別。
畢竟是一位絕世讀書人的畢生智慧與道理凝聚下的永恒之物,真品在他這里,就算輪回殿神通廣大可以模擬出來天仙的法力,卻模仿不出來那玉圭之中屬于那位儒門往圣的意氣道理。
“那方玉色文膽……”
陸青萍眸光內閃爍光芒,對那件東西起了心思。
“這絕對就是我進入這次事件來的目的。”
當年陳玉京還有資格得到玉圭承認時的意氣道理之凝聚。
也是陳玉京那一年來的儒門絕代風華之縮影。
歷史上,再過幾天,陳玉京就會名譽盡毀,以至于再不能夠得到玉圭的承認,直至他幾十年后在南疆原為中原抵擋獸神時,也沒能找回曾經屬于自己的君子意氣。
自己要想辦法把陳玉京曾在巔峰時候的君子意氣帶出輪回,才有可能為南疆大劫起到一份作用。
問題是這玉色文膽要怎么想法帶走。
目前陸青萍一點思路都沒有。
“逾時一年之久,香山書院繼承人之選攫,終于有了答案。”
“一年來,陳玉京教化大蛇鄉,在大蛇鄉得玉色文膽氣象,品質為最,其學子之學問更得往圣共鳴,而今,老夫可以確定的告訴大家,這個年輕人,便是老夫的接班人,未來執掌南方儒門之宗主。”
老先生朱乘黃看出來了陳玉京有些魂不守舍,但卻有意為他遮掩。
作為一大圣地之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陳玉京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相信這個儒門的天之驕子,能夠自己走出來,這樣才符合他非常人的身份。
接下來,后面幾日的安排都出現了。
明日,陳玉京將交一份他的儒學經論,為以后南方儒門的又一經典。
待大后天,就將是他出任香山書院院主的時候。
“陳玉京果然勝出了。”
對于這一結果,陸青萍等隊伍中人毫不意外。
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任務還沒有結束,
三天。
接下來的三天,才是他們需要緊張準備面對的困難。
“剛才我出去打聽消息的時候,看見了長孫無雙隊伍的人。”蕭雨對陸青萍匯報說道。
陸青萍點了點頭:“我們都跟來了,他們也跟來不奇怪,不過在香山書院,料想他們和我們一樣,都不敢在這里做什么過分的事情,這無異于取死。”
三教圣地!
雖然是輪回中的投影,但是真實性一點不假,他們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里動手,那無疑是自主將事件等級拔高至六星級。
一教圣地的底蘊有多么恐怖不用想都知道,更何況是三教之中最強的儒門。
“所以他們一定是需要想辦法將戰場移轉至香山書院以外,在這里,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孟寒蟬做出了準確地分析。
“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主要是沖著我們隊里的武雉、蕭雨等以及陳玉京本人而去。”
陸青萍補充分析。
殺掉幾個自己隊伍中的人,就能讓他們將損失補回來。
“清楚他們的目標,我們現在開始做細致的針對性防守吧。”
第二天。
陳玉京強撐著身體,以一篇《仁禮》以著所學所悟,起筆第一句就有了經典之風:
“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一篇《仁禮》書進了陳玉京前半生的儒門所學,書生意氣。
當這篇《仁禮》在香山書院飛快擴散的時候,陸青萍拿到一篇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走的時候需要帶走的是什么。
前提是他能夠成功的阻止陳玉京在這幾天里變成南疆那個樣子。
不管他現在的狀態如何。
至少有一點陸青萍可以確定。
在南疆幾十年的他,才是他最壞最讓人心疼的狀態。
相比較,他雖然后悔,卻還沒到畢生痛苦的時候,因為一些更嚴重的事情還沒發生。
已經是揭案結果出現后的第二天了。
香山書院的后山上。
衛鳳天的院子內。
他一襲白色的里衣,長發披散,在院內瘋狂舞劍、飲酒。
呼呼呼 劍氣浩蕩而流,充蕩院內。
樹木簌簌作響。
在劍氣嗡鳴之間,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帶著淡然:
“衛先生,這就是你不需要我們的結果嗎?”
是無雙。
她一襲紅衣,站在院中,身軀筆直,那一副玲瓏曲線依舊傲人。
衛鳳天只是瘋狂舞劍,滿頭大汗,眼中無焦距,意識都混亂。
他竟真的輸了。
且是自己都不得不服的輸了!
他痛苦就痛苦在,他竟然是輸的被碾壓!
圣器認可!
陳玉京得到了圣器認可。
無雙氣質冷艷,閉目道:
“衛先生,我們并不是沒有反攻的機會,一切還未成定局呢。”
“就是不知道衛先生怎么看待……”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事業重要,還是女人重要這個問題?”
通幽小院,有花木香氣宜人。
蘇曼穿著一件略帶簡單的素白色長錦衣,用雙臂撐著自己的下巴,趴在窗臺上,透過窗戶外的一只寒梅的枝丫,目光無焦距的看向院內的一株紅梅。
她再過兩天就要成親了,現在卻還穿著這樣一件素靜的衣裙。
并且也沒有主動去看衛鳳天的情況。
丫鬟雙兒在院內遠遠地看著,心中發痛,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她小姐的桌子上有著一封信。
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中也只有一個地點。
這封信很短。
雖然沒有署名,但筆跡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寫的。
丫鬟在院內看著趴在窗戶上的出神的小姐,緊張的用手揪緊衣角:
“小姐,你會不會去呢?”
已經失望了那么多次,會不會再心軟呢?
如果問雙兒的話。
她……
希望小姐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