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在南北的邊境戰線上,北境六州之地。
戰爭如同一張巨大的血磨盤,將兩國近百萬的將兵都籠罩在了其內。
大戰伊始,不知有多少將士被這張巨大的戰爭磨盤,攪成了血肉碎末,拋尸青山,血灑黃土……
亂世之亂,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多少百姓背井離鄉。
經歷了三次戰略失敗之后,袁勝象被連續的挫敗,打折了腰,氣急攻心之下,即便是大宗師之身,也心病上身,氣態萎靡,抱病在床了。
陸起雖然只有三十多萬兵馬,鎮北軍卻本就是百戰之師,接連幾場大勝仗,對軍心之刺激,上升到了無比濃烈的自信。
自陌州之后,開始由城內出兵,發起總攻,搶占曾經的失地。
大戰以兩國邊境十幾州為陣地,拉開了戰線。
連續幾次大敗后的唐兵軍心渙散,又逢主帥有恙,即便有老帥石靖坐鎮,安如山這等武神,也是難挽回節節敗退之勢。
營帳中的安如山面沉如淵,獨臂拳頭鉆的緊緊地,仿佛能將這賬內的空氣都捏炸了,可見他此時的心情。
“玄霸……”
“玄霸居然被人偷襲,還被打傷了……”
泰州往青州方向的三萬大軍被李玄霸發狂錘死,成為尸山血海的事情,終究是傳遍了大唐天下。
連長安的唐皇都被驚動,面色氣得發白。
自然不會瞞得過前線上本就對李玄霸十分關心的安如山。
大唐境內,北方百姓已經完全將這位趙王當做了瘋魔一樣的非人,否則怎么可能殘忍、瘋狂到那種程度,能將自己手下的三萬大軍都屠殺殆盡。
這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能做出來的,都不是人!
這是大唐民間各種勢力對此事的紛紛評價,都認為宮墻皇室出了一個魔頭。
而安如山和唐皇氣的全身顫抖,內心抽搐的卻是把李玄霸變成了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從李玄霸大錘上僥幸逃生的幾千人口中得到的消息。
乃是一個云中少年,攔路大軍,先是用雷劈李玄霸,而后趙王爺便上天去打他,結果,反而趙王爺被打進了大地之中,頭蓋骨血流如涌,滿臉都是血,發出了令人心顫的痛吼,然后開始尋人,殺紅了眼,開始殺自己人……
幸存下來的那幾千人,都幾乎精神狀態出現問題了,宛若在那天墮入了地獄之中,看見了人世上最恐怖的存在和事情……
一個人將三萬人拍成血泥,那是多么龐大的尸山血海……
造成這樣的李玄霸,又是怎樣的非人……
武道止境!
“能將武道止境的玄霸頭顱砸開,令他失智瘋魔……”
安如山心在顫抖。
這少年究竟是誰?
這才是他和唐皇為之震顫的地方。
天下間,竟然還能有一位少年,比玄霸還厲害?
這絕不可能!
李玄霸絕對是同齡人,乃是整個天下間最具武道天資的天生神人!
沒有任何同齡人能和他比較。
那,或許是什么老怪物隱藏的……
安如山在帳篷中呼出的氣如風雷般激蕩,很是急促,顯示出他的心情極不平靜。
李玄霸頭受重傷,根據后面找到李玄霸的大內皇親所說,那恐怖的傷勢,換作任何一位元神真人都必死無疑。
玄霸能夠沒死,多虧了他的武道止境體魄,性命雖沒事,卻留下了嚴重的隱患。
頭是人最重要的部位,被打破了頭蓋骨,直接震蕩了腦髓,何其恐怖的內傷,李玄霸要想在這種傷勢下上戰場,一旦動血氣,直接就會刺激他的大腦內傷,讓他腦子一片混亂,再一次的六親不認。
“希望優曇仙人盡快將玄霸的傷勢醫治好,不然……”
安如山走出了賬外,看著在撤退中的大軍,一臉的憂思,呼吸之間,全是落寞。
唯一看作是依仗,想憑著能逆轉戰局的玄霸,在頭傷好之前,是沒辦法再上戰場了。
他們必須戰略性避讓陸起的攻勢了。
在安如山的大后方陌州之中。
回到了府衙中的陸青萍很快也受到了李玄霸受傷后的后續影響。
清楚了北唐正在節節敗退,南隋的許多失地也在緩緩拿回,他心頭略微放心了。
至少此行不虛,為自己爭取了一些時間,好讓自己能夠放心去西方金境一行。
傍晚。
陌州府衙內。
花壇月色下,有清新夜風吹拂白衣少年的衣袂,黑色發絲與薄薄的長衫一起向后飛揚,給人一種濁世佳公子的味道。
少年負手望月。
月下。
一個布衣和尚踏月而來,卻是面上一片愁苦。
他已經被這位世子爺放鴿子十多天了。
“讓大師等了這么多天,實在是不好意思,無奈在下軍務在身,還請大師諒解。”
陸青萍站立花園中,負手而立,面色自然而笑。
佛緣和尚落在了花園之中,這才仔細打量陸青萍的真面目。
自從天刀谷那一天相別過之后,陌州被刀盟占據,就傳出了刀魁李通天的真實身份。
聽到自己與之交手,并和溫天命死都認定不可能是的陸青萍,偏偏真的是李通天。
“世子殿下,真是當世一奇,如此的修行速度,若說不是某位神圣轉世,小僧如何都不相信……”
佛緣面色感慨。
他第一次與陸青萍見面,還是幾個月前的釣鰲磯。
那次少年雖然能敗溫天命,卻頂多也就是大宗師級的戰力,結果,才幾個月過去,竟然跨越了這么大的境界差距,只差一步,就要成就元神,并且還擁有了道祖法相……
普世之大,能有這樣的天資和修行速度的,他當真就只見過這位世子了。
陸青萍聽到佛緣又一次的深意話語,面色卻平靜,雖然道祖通天法相讓他心里不踏實,但他的道心,是屬于他的自己的……
即便他真的可能是什么大能的轉世,身上有他人強加給自己的宿命,這種宿命不可抗拒,能夠扭轉自己的一切,甚至生死,但他一定扭轉不了自己一定要走自己大道的決心……
他絕對不是什么人的附庸,就只是他自己。
呼吸之間。
佛緣隱隱從少年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什么東西,卻又似乎什么也沒察覺到。
“不知今夜世子邀請小僧,是否……”
佛緣開口問道,他內心已經隱隱有所察覺了,這么多日的等待,或許將……
陸青萍點頭道:“今晚出發如何?”
“今晚?”
佛緣驚訝的道。
“怎么,大師還有什么事情沒有處理完的嗎?”陸青萍看著他,而后說道:“若有的話,那在下先行一日,再于西方金境等大師吧。”陸青萍道。
佛緣立即搖頭,笑道:“只是沒想到世子殿下如此干脆利落,今晚便今晚,對于我等已成法相之人來說,白天出發與晚上出發,的確沒有什么區別……”
因為都是走在天上。
“那請大師帶路吧。”陸青萍看著佛緣道。
而后。
從小院縱天而出一道金光與清光,往西方極遠之地而去。
與此同時,在陌州的某座道觀之中。
一個俊美的年輕道人一臉憂郁的看著天邊圓月,看著手中那塊玉簡,已經數十天沒有那和尚消息了。
“溫某已悟太上道祖法相雛形,即便不去西皇封印之地,便不如你們嗎?什么三教同流、三教秘術,溫某來日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唯道獨尊!”
月色下,等待了數天的溫天命臉色陰沉,像是個被拋棄了的女子。
稍后,他負氣冷哼一聲,帶著一臉的陰郁,再不去等,往丹霞圣地回去了。
另一邊,少年與和尚二人縱云光而行,穿梭陌、寧二州,踏入了閻浮以西的萬里黃沙之地。
傳聞,這里就是天地四極之一,當初被神圣與妖魔打裂的大陸斷痕的其中一側……
天地四極,具是險惡無人煙之地,譬如南疆之下的獸神和眾多妖魔……
西方的萬里狂沙比南方的百萬群山危險只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