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萍已經在馬車內參悟腦海中的三門武道真意又一天一夜了。
這一刻。
他的馬車之內,有縷縷鋒銳之氣充斥。
卻隱而不發。
似乎在這看似兇殺的極險背后,仍有最可怕的一擊殺招。
就在這個時候。
馬車外忽然傳來連片驚呼。
陸青萍閉目在精神世界中,極其敏銳的感官和神魂精神力立即感受到了在自己馬車的前方一百多米處,一連數百道浩浩血氣撲面而來。
這些血氣的質量并不如他麾下的百戰老卒們,并且修為也都不可能是筑基頂峰,但是其中的兇殺壓迫感,卻也是實打實的,說明里頭好多人殺過人。
“什么人?”
陸青萍立即睜開了眼睛。
還沒待他揭開馬車簾子,立刻便聽到一道冷聲嬌叱:“陸青萍,給我滾出來!我在這條道上可等你有三天之久了。”
一聽到來人自報姓名,陸青萍在路上又早有了心理準備,因此面色一點異變都沒有。
他面色平靜的揭開了馬車簾子,先抬頭看去。
只見自己的隊伍現在在一條長街上。
自己閉關一天一夜,想來是薛生白不敢打擾自己,便一直沒有停歇,一路帶著人進了旌陽王的封郡。
打開簾子,陸青萍一眼望去,長街上各型各色的人都有。
看起來應是被兩隊百人車馬之間的沖突所聚攏起來看熱鬧的。
陸青萍和趙師舞的隊伍,分別堵在了長街兩頭。
與陸青萍麾下一百武卒一樣,這位旌陽王之郡主趙師舞為了攔住陸青萍,特地將旌陽王的禁衛軍調來了一百多位,難怪陸青萍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這百人將兵之煞氣。
旌陽王的禁衛軍,雖然不如陸起軍中的百戰老卒,但實力卻也不容小覷。
“陸青萍!”
看見少年殿下從馬車內探出了頭,掀開簾子,平靜地望向自己,趙師舞對這張少年臉孔霎時冷漠起來:“給我下來!”
陸青萍嘴角一勾,看著這女郡主玩味道:
“這大街上的,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郡主帶一百多王府禁衛軍,專程來堵我路,若傳出去,指不定就要被哪位大家寫成酸詞話本之類的,本世子才不過十四歲,你不介意,我還要介意被人指點閑話呢。”
“哈哈哈……”
周圍大街上的百姓們頓時笑成一片。
立即有一些好八卦的婦女揶揄的看著這兩大隊伍。
旌陽王郡主趙師舞,本地百姓自然不可能不認識。
就是好奇著另一位地位看起來同樣不弱的錦衣少年是啥身份。
有一些人消息靈通些,知道陸青萍的身份,就說與旁人聽。
一些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武成王之子。
這位少年世子近日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廟堂上,名聲風頭都勁的很吶。
這三月里,關于路青萍的江湖傳言。
奪冠均州刀魁、入人榜、令手下武卒打死在他頭頂的人榜五十三金剛笑癡和尚,廢去人榜六十一呂聽風的武功,自己沒動手,就扼殺了兩大人杰。
尤其是這最后一件,令手下武卒扼殺兩大人杰的舉動,可謂是讓陸青萍最近在江湖中名聲中有點發臭。
這條街被趙師舞和陸青萍的隊伍堵住,圍過來的也有江湖人士。
他們一看見趙師舞氣勢洶洶,粉面生煞的樣子,大概就明白了這里是什么情況。
陸青萍對面。
趙師舞對少年人的淡淡調笑更是暴怒。
她一掃陸青萍身邊的薛生白以及那些宗師,此時冷笑譏諷道:“你不是喜歡仗著自己手下這些鷹犬為所欲為嗎,今日本郡主就擋在此地,你有膽子就讓他們也過來廢了本郡主的武功。”
薛生白不由皺眉。
陸青萍卻是面色不變,皺眉道:“看你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應該不會就單純幼稚想要把我擋在這里,你想為情郎報仇,我能理解。究竟今天想干什么,直接放馬過來吧。”
趙師舞見到陸青萍上鉤,嘴角微微冷笑,赫然道:
“好,今日我的要求很簡單。”
她語氣激動,咬牙道,“我今天想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知道規矩的小子。讓你知道不是你父親厲害,就等于你厲害,你能仗著麾下鷹犬勢眾,便能對江湖人杰隨殺,但終究還是有些人,是你這些鷹犬不敢動的。”
“今天我趙師舞就站在這里,要么你讓你那些麾下鷹犬來過來將我也殺了,要么,你便自己下場和我進行公平一場決斗。”
她說著眼睛已經又怒又恨:
“呂聽風、笑癡和尚他們是閻浮大地上幾萬萬青年中才能憑上的人杰,你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敢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就將他們打殺。”
“今天我就是要為呂聽風討回公道,討回他的名聲,向江湖證明:你只是一個仗著陸起威風的二世祖,沒有你些這麾下鷹犬,你根本連我所鐘愛之人的半點也比不上。”
她將這些日子里憋在心中的一腔怒火憤恨全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憑什么呂聽風花了七八年在江湖上闖出來的名聲,最后竟然被這樣一個二世祖踩在了腳底,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而后,這位身著明黃色武士服,作男兒裝扮的郡主躍身下馬,含怒以劍指向陸青萍。
她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今天同樣以身份做依仗,好好將呂聽風受到的折辱一一報回陸青萍。
趙師舞的話語傳入長街兩邊數百人耳中,一些不清楚江湖事的百姓,都明白了為何趙師舞要攔住這位少年了。
陸青萍一聲輕笑:“真是好偉大的愛情,被你說的我都差點以為那呂聽風真那么高尚了。”
趙師舞立即怒道:“你個二世祖懂什么,聽風他能上人榜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嗎?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陸青萍有些沉默。
這種人真是哪個世界都有。
但他卻沒時間陪這腦殘粉在這耗下去。
少年從馬車上下來,先是審視了一下趙師舞。
竟然是天人玄關境界,看氣息波動,應是入了七品境界。
一個在王府中的郡主,能在二十多歲修到天人玄關,也算是不簡單了。
“來吧。”
少年下車后,看著趙師舞道了一聲。
一個天人玄關的高手。
正好能讓他試試新悟出來的武功。
趙師舞此時掃了一眼周圍人和對面的薛生白等宗師,先沒著急殺向陸青萍,而是冷笑道:
“我知道你們心中都覺得我比他高一個境界,但今日我就是要告訴他一件事,聽風也是武道筑基,但他卻能以武道筑基境界輕易敗我,這樣的人,才能稱作人榜人杰……”
“你,除了這些麾下鷹犬,你什么都不是,你不配拿走聽風的名聲,今天我就讓你嘗嘗被比你更強的人欺壓的屈辱滋味。”
趙師舞一喝,頓時執劍殺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位女郡主并不是什么繡花枕頭。
她劍光如一道流星飄落,劍勢極快,太快了,讓劍尖甚至拖出一道白浪般的尾跡。
嗤嗤!
她因初入天人玄關,尚無太渾厚的真氣隔空化劍氣,但卻讓真氣力透劍背,多出了一道長達半尺的劍芒!
十幾步的距離,她幾乎是眨眼就至。
連許多江湖人士都看不清楚這女郡主的速度。
薛生白和幾位宗師雖然對世子殿下的實力增長一直看在眼中,認為一般的天人玄關絕對不是世子對手,但這一刻也不免被趙師舞的驚人速度所皺眉。
這個速度,世子殿下怕是不好對付,只能先被動防守,而后再伺機用那神來刀術反守為攻,迅速決勝了。
就在他們如此認為的時候。
趙師舞驚人一劍下的陸青萍毫無所動。
他人雖沒動。
“嗖”
空氣卻猛然炸開了一道氣浪。
一道黑色劍氣從趙師舞腦后詭異迸發。
劍氣穿發而過。
趙師舞發髻散落,手中劍勢停住,不敢置信看向陸青萍平靜地目光。
什么?
這一刻。
她心臟一停,面色煞白,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了什么。
有劍氣從自己后腦發過……
這個方向,這個角度……竟然是自己背后的禁衛軍中傳來!
這一刻,趙師舞怒而朝著四周一眾人低喝:
“誰!!”
那道從腦后而來的劍氣,一定是這卑鄙小人的麾下插手,果然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手下。
這人不知道隱藏在哪里?
“敢對郡主出手!是誰!”
禁衛軍中立即也有一位老人怒喝出來。
趙師舞心中驚怒竟然有人在自己和這小子決戰的時候在背后干擾自己,太不要臉了。
但她看見自己唐叔此時走了出來,便心中放心。
這次有唐叔盯著,且看是誰敢對自己出手,在這旌陽郡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師舞再次朝著陸青萍殺去,“我看這次誰還能救得了你!”
她含怒嬌喝一聲。
有唐叔守護,誰也別想再背后暗中插手了。
然而,就在趙師舞第二次殺向陸青萍的時候。
她忽然看見了面前陸青萍有了一個動作。
那是一道劍指。
這一刻,趙師舞看見少年伸出的那雙劍指,忽然腦子嗡的一下。
她不可置信的心中大叫:
“不,這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是陸青萍發出的劍氣。
還是從自己背后發出來的。
這絕對不可能!
“他一定是裝腔作勢……”
那千鈞一瞬,趙師舞心中大叫,要否定自己的可笑念頭。
但是,就在她第二次執劍殺向陸青萍。
少年淡淡冷語:“不知好歹……”
那一瞬!
空氣中似乎有強烈蜂鳴之聲!
撲哧!
一道黑色劍氣再一次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現,來自趙師舞的肋下。
當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噗”
血花四濺,趙師舞被強猛劍氣穿身而過,劇痛襲身,但更讓她崩潰的是,她看見了又一道黑色劍氣,出現在了陸青萍的面前,并朝著她再度激射而來。
“什么??”
真的是陸青萍發出的黑色劍氣!
一個武道筑基境的人,沒有真氣怎么可能發得出劍氣?
還是從那樣詭異的角度!
但事實讓趙師舞絕望。
因為,就是這個被她稱作只會仗著手下人逞兇的二世祖的少年。
就是他。
因為他的指尖再度出現了第三道劍氣,朝著這里狂飆激射而來。
這一幕太過駭人,打破了在場許多人的認知!
一個武道筑基境的少年,怎可能做到許多天人玄關境都不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