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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陛下,有人搶生意

  郭淡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

  因為萬歷在金錢方面,是很少開玩笑得,當初要他凈身入宮,可也是非常認真的。

  而自馬賽開賽以來,萬歷對于這捐助,向來是頗有微詞,直接捐一半,他認為這太多了一點。以前捐助流民,他也就算了,畢竟來京城的流民,終歸是朝廷要負責得,但是捐助那種啟蒙教育,這他覺得是一種浪費。

  因為古代向來不太推崇普及教育。

  “陛下,其實捐助教育,也是為了幫助咱們的買賣。”

  郭淡耐心解釋道:“目前大多數教育,都是四書五經為主,很少涉及到算賬方面,這導致我們一直都缺乏這方面的人才。等到將來海外計劃開戰,我們將會跟海外許多地方,展開頻繁的貿易,這可是需要不少這方面的人才,故此即便不捐錢,我們也得培養這方面的人才,因為沒有人會幫我們的。”

  萬歷稍稍點頭,又問道:“這海外計劃,你打算何時開始?”

  郭淡道:“今年就可以開始,我們已經就具備這個基礎。”

  萬歷忙問道:“此話怎講?”

  郭淡道:“因為我們現在還擁有著開封、懷慶、彰德三府,卑職暫時沒有在這三府實行商業發展,就是因為不需要,衛輝府的貨物足以滿足我們的需求,可是一旦展開海外貿易,貨物需求量將會激增,我們便可在這三府展開大規模生產。”

  萬歷聽得目光急閃。

  一個衛輝府就能夠為他帶來那么多的利益,要是那三府全力生產的話,其中利潤.....那可真是無法想象啊!

  要知道開封府一府可就比衛輝府大好幾倍。

  “咳咳...此事你可得上心,決不能出任何差錯。”萬歷叮囑道。

  郭淡抱拳道:“卑職明白。”

  關于這事,他們兩個一直都在商量著,計劃是早就出來了,但是并沒有馬上付諸行動,非常謹慎,因為這里面涉及到事情太多,其中包括潞王,以及整個藩王宗室群體,同時還涉及到海禁和農商。

  這可都是明朝的核心制度。

  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的破壞這些規矩,萬歷也不敢這么干,得暗中進行。

  正當這時,門外有人道:“陛下,牛百戶求見。”

  萬歷一怔,道:“讓他進來吧。”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面容剛毅的男子走了進來,“卑職牛青參見陛下。”

  萬歷問道:“南京馬賽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經全部查明,并且參與馬賽的人也全都被控制住。”

  牛青說著便遞上一份密保。

  郭淡微微一驚,這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真TM恐怖。

  李貴趕忙將密報給萬歷呈上。

  萬歷看罷,又遞給郭淡。

  郭淡拿著密報一看。

  原來此事并沒有那么嚴重,就是南京的一個大財主,借喜歡騎馬為由,在當地舉辦馬賽,然后悄悄與當地的一些賭坊合作開盤。

  可見那財主在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也不敢明目張膽得聚賭。

  這令郭淡有些失望,這真是連山寨都談不上,他之前看到萬歷那么緊張,還以為有多么大的規模,他過去只需要接盤就行了,不禁向萬歷苦笑道:“陛下,看來我們要做得事,還挺多的。”

  萬歷在獎池大廳的辦公室坐得一會兒,便與大臣以及他們的家眷動身回捶丸場那邊。

  原本的行程是回皇家馬場,在那里住上幾日就回宮,但是萬歷和鄭氏都比較喜歡捶丸,故此臨時打算在捶丸那邊多住上幾日。

  這一回張元功他們可都是跟著去了,因為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試試那新式捶丸,相比起異域風情館,文武對抗賽顯然要更加具有誘惑力。

  況且他們也一把年紀,連續輸出,身體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不過今日大家對于萬歷他們的離去,并沒有太多的在意。

  因為贏錢得正忙著慶祝,輸錢得要么就回家,要么就去舔那些贏錢的,蹭一頓飯或者蹭個炮什么的。

  商人們也正忙著招呼客人。

  不用想也知道,今夜賽馬區的營業額肯定會達到一個小高峰。

  今晚這里注定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夜晚,故此第二天上午,整個賽馬區里面都看不到什么人,而捶丸場的情況,與這邊是恰恰相反。

  健康到難以令人置信。

  萬歷他們都是早早就起來,然后又去到捶丸場那邊練習那新式捶丸。

  有了張元功他們的加入,這練習都變得非常有趣,文武之間是在暗自在較勁。

  相互諷刺幾句,也是在所難免。

  不經意間,已經是夕陽西下。

  “怎么沒有看見郭淡?”

  正準備回去時,方逢時突然左右看了看。

  萬歷也左右張望著,道:“早上明明是一塊過來的,怎么這會不見人了。”

  張誠道:“中午的時候,郭淡說有點急事要處理,當時陛下正玩得興起,他就沒有打擾陛下。”

  李植立刻道:“有什么事,能夠大的過陛下,真是一點禮數不懂。”

  “卿家莫要生氣,無妨,無妨。”萬歷擺擺手,又道:“那就不等他了,咱們先回去吧。”

  這剛剛回到住處,李貴突然看著前方道:“那不是郭淡嗎?”

  只見郭淡孤零零地站在草地上,顯得非常落寞。

  這小子。萬歷暗自一笑,嘴上卻道:“原來他早就回來了。”

  “陛下!”

  待他們走近,郭淡快步迎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道:“陛下,您可得為草民做主啊!”

  申時行等人皆是一驚。

  “這是出什么事呢?”

  萬歷愣了愣,又道:“你先別哭,起來說話,起來說話。”

  郭淡站起身來,道:“陛下,有人...有人搶草民的買賣。”

  申時行他們只覺一陣無語。

  你這御狀告得可真是清新脫俗啊!

  “混賬!”

  身為御史的李植立刻站出來,怒斥道:“你這商人真是不識大體,這買賣上的事,豈能拿到陛下面前來說。”

  不少大臣紛紛點頭。

  有人搶你的買賣,你跟皇帝告狀,這準個什么事。

  郭淡卻道:“可這買賣,朝廷曾給予過草民承諾,并且有契約為證,朝廷當然得為草民做主。”

  萬歷好奇道:“什么買賣?”

  “就是關于馬賽的。”郭淡道:“根據草民所知,南京有人舉辦馬賽。”

  “你說什么?”

  萬歷當即勃然大怒,道:“你此話當真?”

  演技真是不遑多讓啊!

  “草民怎敢欺瞞陛下,這是南京一諾牙行給草民的來信,還請陛下過目。”

  郭淡立刻遞上一份密函。

  萬歷都不等李貴上前,直接一把奪過來,打開一看,旋即道:“真是豈有此理,竟敢搶朕?”

  申時行他們立刻側目看向萬歷。

  你倒是繼續說啊!

  萬歷嘴一閉,咳得兩聲,道:“廠臣。”

  “臣在。”

  張鯨立刻站出來。

  萬歷面無表情道:“你立刻派人去南京調查,倘若屬實,嚴懲不貸。”

  說著,他將那封密函遞給張鯨。

  “陛下還請息怒。”

  王家屏見萬歷直接要動用東廠,立刻站出來,道:“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令陛下如此動怒?”

  萬歷道:“郭淡不都說了么,有人在南京舉辦馬賽,以此斂財,可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聽罷,頓覺皇帝有些大題小做,就這么點事,你至于動用東廠嗎?

  而且話說回來,人家舉辦馬賽就是斂財,你舉辦馬賽是干嘛的?

  楊銘深可就見不得萬歷和郭淡這吃相,人家喝點湯,你們就要趕盡殺絕,可真是太欺負人了,而且他們本來也就非常嫉妒馬賽那么賺錢,于是道:“陛下,可否讓臣看看。”

  萬歷瞟了眼楊銘深,然后一揮手。

  張鯨又將密函遞給楊銘深。

  楊銘深看罷,道:“陛下,臣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郭淡忙道:“當初朝廷可是向草民承諾過,只準草民舉辦馬賽,不準其他人舉辦,這明顯就是公然違抗朝廷的命令。關于這一點,興安伯可作證興安伯,你這是要去哪里?”

  萬歷偏頭一看,只見徐夢晹已經快走到屋門口。

  徐夢晹多精明的人,一聽這事,趕緊開溜,不然的話,郭淡又得甩鍋過來,哪知還是沒有逃掉,不禁停住腳步,訕訕道:“陛下,老臣內急,想去一趟茅廁。”

  萬歷面無表情道:“先談完這事再去?”

  “啊?是。”

  徐夢晹又老老實實走回來。

  萬歷向徐夢晹問道:“當初是太仆寺與郭淡簽訂的契約,興安伯應該對此事非常了解。”

  “這...!”

  徐夢晹猶豫不決道:“這老臣還得想想。”

  申時行突然站出來,道:“陛下,此事老臣還依稀記得,并非是如郭淡所言,當時朝廷并未向郭淡承諾過這事,而是下令不準再舉辦馬賽,此乃朝廷的決定,跟郭淡是毫無關系。”

  當時為什么會有這條政令,其實是為了限制郭淡再去其它地方舉辦馬賽,而不是說為了保護郭淡的利益,而去限制別人。

  郭淡真的是在顛倒黑白。

  萬歷道:“既然朝廷下過此令,那么這些人就是違抗朝廷命令,理應受到懲罰。”

  “陛下。”

  剛剛看完那封密函的楊銘深,突然道:“臣以為此事不應妄下決斷。”

  萬歷沉眉道:“朕沒有妄下決斷,朕只是讓東廠去調查此事,倘若是郭淡說謊,朕自然也不會繞過他的。”

  楊銘深道:“就算這信上說得都是真的,也不應該妄下決斷。因為這信上是說,那姓張的大財主,只是出于喜好,拿錢出來舉辦馬賽,是一些賭坊用他的馬賽來下注。”

  郭淡立刻道:“此事草民都已經查明,那姓張的財主與那些賭坊是有暗中合作的。”

  楊銘深都懶得搭理郭淡,向萬歷道:“陛下,老臣以為朝廷當初下得那道命令,有些過于武斷,并未考慮周詳,倘若以此來判罰得話,將來任何人都不敢舉辦任何比賽,不僅僅是馬賽,因為只要有人以此來下注,舉辦比賽的人必然會受到株連,倘若將來誰以科舉來下注,那可如何是好啊?”

  王錫爵道:“陛下,臣以為楊大學士言之有理,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郭淡都快蹦了起來:“大人,這對草民而言,可就太不公平了,草民舉辦馬賽,又是承包馬場,又是拿出數以萬兩來做善事,基本就賺點車馬錢,而那些人可都是躺著賺錢,就算從長計議,可也得馬上查封他們的馬賽和賭坊,抄沒他們利用馬賽所得的利潤,至少要繳足與草民同樣的錢,可多退少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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