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股皇的肥宅,除了郭淡手中的全部股份,他自己手中可也買了不少股份,他當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就安排張誠去幫他領取紅利,錢多錢少,只是其次,重在參與,他可愛參與這種場合。
“領了沒?”
萬歷激動地看著張誠。
張誠忙道:“回稟陛下,全都領了,一共六萬八千四百六十五兩。”
萬歷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領了這么多,可有誰比朕還多么?”
張誠遲疑了下,不說別人,他可就比萬歷要多,因為萬歷之前炒的全都是大峽谷、風馳集團的股份,牙行、五條槍涉及的比較少,關鍵那五條槍的股份就沒得炒,交易量最少的也是五條槍的股份,大家這是一個聚寶盆,張誠卻握有大量的五條槍股份,他當然沒敢說自己比皇帝多,道:“聽說金玉樓的周豐,領了十萬兩紅利。”
“十萬兩?”
萬歷激動地直接站起身來,“這么多嗎?”
張誠道:“微臣聽說是因為周豐手中握有不少牙行和五條槍的股份,故此領取得紅利比較多。”
“原來如此。”
萬歷點點頭,突然又想起自己那邊還有一百萬兩的紅利,當即不屑道:“其實也不算很多,朕幾年來,買賣股份可比這賺得多多了。呵呵。”
“那是當然,誰能與陛下您相比啊!”張誠趕緊拍了一句馬屁,又問道:“陛下,這一筆錢是入庫,還是......!”
“入什么庫,這才多少錢,你也真是不嫌麻煩。”萬歷笑呵呵道:“既然是紅利,就拿去賞給宮里得人吧。”
張誠聽得一臉懵逼。
這鐵公雞竟然拔毛了。
可見肥宅是真的有錢了。
以前他為了兩萬兩,那可真是求爺爺告奶奶,一把辛酸淚,如今近七萬兩,就直接給賞了。
真是財大氣粗啊!
肥宅在變,其實張誠也在變,他如今在宮中,那簡直就最公正清廉的大太監,要知道他可也是非常喜歡錢的,老財迷一個,但他也已經忘記多久沒有問下面的人要過錢。
貪污他都嫌累。
他手里握有兩成五條槍的股份,還握有近兩成風馳集團的股份,并且在福州擁有一百三十多個店鋪。
因為當初郭淡南下福廣,要借司禮監在當地的勢力,故此就讓張誠一塊去投資,如今這錢多得都不知道怎么花,貪污在他看來,已經成為一件麻煩事。
他現在就是要管理好司禮監,絕不能出錯,出點錢都無所謂,因為權力在手,他的財富越來越多,不需要干那些違法的事。
時代是真的變了。
這番紅利一出,無形之間從根本上就顛覆了大家對于財富的概念。
因為這讓大家意識到,這錢好像是越來越多了,富人也變得越來越多了。
那么以前的富人就變得非常失落。
人性都是希望自己富有,大家都窮,以此來獲取優越感,但如今這種優越感已經所剩無幾。
當初那些權貴想盡辦法,兼并土地,可兼并了這么多年,甚至于好幾代,卻還不及幾年的股份增長。
這事對于舊貴族的沖擊其實是非常之大。
都已經到了無法接受的地步。
雖然近年來買股份得人不少,但還有著許多地主、鄉紳比較迷戀土地的,迷戀將金銀藏在家里,迷戀于因為一點點錢,就去將百姓逼得家破人亡.......。
這一波紅利,令他們這些人也是無所適從。
要知道今年郭淡還從海外購買糧食回來,也是令他們的優勢是大不如前。
以前地主可是非常橫的,你郭淡要是跟我們跳的話,我們就斷你糧食,如今這情況,是完全顛倒過來,你們要再跟我橫,我就讓你的糧食都沒法進入市集。
倘若只是郭淡一個人富有,那也就罷了,關鍵這是一群人的崛起,這令他們更是顯得無所適從。
落寞!
舊貴族們覺得無比的落寞。
而與他們相對應得就是新階級得狂歡。
不僅僅是商人,同時也包括工商業者。
郭淡這人也真是壞得很,他發紅利也就罷了,他還發獎金,還給自己的員工放長假。
不過就事論事,這兩年來,牙行的許多員工都沒有怎么休息過,996對于他們而言,那如同休假一般。
但如今國內是大勢已定,明年也不會有什么大的投資,主要就是消化之前的投資,不需要那么急,既然今年過年的主題是狂歡,是消費,那肯定是要放假。
不放假怎么狂歡。
其他商人一看牙行都放假,自己也立刻根據自身得情況給員工放假,因為許多交易都是要通過牙行進行的,如果跟牙行錯開放假,那可是很虧的。
官府關門不打緊,一諾牙行可不能輕易關門。
這立刻就形成一股強烈得消費風暴,很快就席卷了北直隸,河南地區,山東地區,南直隸,差不多覆蓋了大半運河地區,因為全國錢莊就能夠憑借股份領取紅利,不僅僅是在京城。
市集里面涌現出大量的工商業者,他們盡情的購物、玩樂。
小冰河期?
呵呵!
照樣嗨皮!
這種消費規模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得。
由此可見牙行的能量,牙行的年度計劃,直接影響到全國各地。
官府是絕對沒有這么大的能量。
官員們自然也是屬于舊貴族,而且是中堅力量,他們是更加落寞,因為這對于他們而言,無異于雙重打擊。
即便萬歷保持絕對的中立,官僚集團如今也已經整不死郭淡,這都不是養虎為患,這是養了一只會噴火的大恐龍。
朝野上下是憂心忡忡。
怎么辦?
我們難道不應該做些什么嗎?
可問題人家郭淡是發錢,又不是賺錢,這百姓過得幸福、快樂,總不能拿著郭淡一頓批評,這么做也太不得人心了。
可這越怕就越來,剛好今年的財務報表又出來了,根據萬歷早先年定下的規矩,得由大明財政顧問說上一說。
雖然人人都知道今年財政情況不錯,但偏偏有珠玉在前,這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難受!
想哭!
武英殿。
“這就是今年國庫的財務狀況,比之去年有所增長,非常不錯,嗯,大致上就是如此。”
郭淡站在屏風前面,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是他報告的第一句話,看這情形好像也是最后一句話。
“嗯!”
萬歷昏昏欲睡地點點頭,偷偷打了個哈欠,昨日計算股份,睡得有些晚啊!
申時行、王家屏、李三才等大臣們看著這對帝商組合,可真是恨得是牙癢癢。
堂堂帝國的財政,你特么竟然用一句話來概括,剩下的就全憑自己領悟。
太目中無人了吧!
李三才就非常不爽地說道:“難道郭顧問在你們牙行的股東大會上面,也是這么說的嗎?還是說郭顧問已經看不上這國家財政。”
王家屏也是怒噴道:“你身為大明財政顧問,怎能如此敷衍了事,真是豈有此理。”
他可是最恨這種出工不出力的情況。
萬歷見到閣臣們發飆了,似乎還有一點指桑罵槐的意思,趕緊坐直身體,帶有一絲責怪地看著郭淡,“郭淡,你在干什么,這國家財政,怎能如此敷衍,虧朕恁地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嗎?”
哇哇哇!我方才是見你好像要睡著,我才長話短說的,你特么又讓我背鍋?真是日了,我徐鍋俠在哪?對了,興安伯現在是我的老丈人,可不能讓他繼續背鍋了,得尋找下一個對象,咦?沈一貫好像不錯。
郭淡左右瞟了瞟,欲哭無淚道:“陛下明鑒,以前卑職說了很多,可是各位大人都不太愿意聽,就連一條都沒有采納,今年這國家財政又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要說的話,肯定還是原來那番話,卑職怕陛下和各位大人不耐煩,于是才長話短說的。”
萬歷點點頭,又看向申時行他們道:“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仿佛在暗示,朕可沒有包庇這小子。
王錫爵突然道:“你以前說過甚么?我怎么就不記得了。”
“大人,您可不能這么冤枉我啊!”
郭淡頓時叫屈道:“就說這農田一事,我可是再三說過,土地就這么多,不會再增長,就是勸農桑到極致,這一筆賬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得再增,能夠增加的只是個人土地,就是地主兼并土地,對于國家而言,沒有更多,我當時建議鼓勵農業技術發展,以及去海外擴張領土,但是各位大人都挺嫌麻煩的。”
萬歷直點頭道:“他好像是說過這番話。”
申時行道:“陛下明鑒,臣等并未嫌麻煩,鼓勵農業技術,朝廷一直在做,至于說海外擴張領土,國內都還沒有問題沒有處理,又何談海外。”
萬歷又看向郭淡。
郭淡忙道:“首輔大人,您這話...呵呵...我可不敢茍同。”
申時行皺眉道:“愿聞其詳。”
郭淡呵呵道:“我覺得要鼓勵農業技術發展,首先一點,得重新定義一下‘奇技淫巧’吧,說句不得當的話,如果說官員的代名詞是貪污腐敗,那誰還會愿意當官啊!各位大人從心理到生理都鄙視這種人,這鼓勵應該談不上吧。”
重新定義‘奇技淫巧’?你這話什么意思?一個白胡子大學士當即站出來,“真是豈有......。”
“等等!”
郭淡突然舉起雙手,求饒道:“我不是要證明我是對的,我可能是錯的,而且可能錯得非常離譜,我只是證明我提過一些建議,就僅此而已,求大人放過,我真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