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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無冕之相

  對于在場的文人而言,這一首《天保》,無疑是他們今日最大的欣慰和驚喜。

  但凡是文人,都對此是相當滿意。

  因為這一首詩,作者就是臣,而對象就是君,表達就是臣對君的熱情鼓勵及殷切期望。

  非常符合他們的心境。

  到了這一刻,他們個個都是飽含熱淚,注視著冉冉上升的日月旗,嘴里也跟著唱,終于找到了代入感。

  而萬歷也如他們一眼,激動的跟著唱,但是對于他而言,他不覺得這是一種期待,他更多是認為這是一種回應,這是對于太后、對張居正,以及天下臣民一種回應,朕并沒有辜負你們的期待。

  李太后念了好些年的佛經,本已做到心如止水,但是在一刻,她也不禁心潮澎湃,想起過往的種種,她的特殊經歷,令她對于國家興盛,是有著不同于明朝其她太后的一種情懷。

  眼前的這一切可不是找演員假扮的,都是真的,在永樂、仁宣之后,明朝是一直在走下坡,之后的弘治中興,也不過是在明朝歷史上掀起一個小小波浪,遠比不上之前的盛世。

  但是如今,整個國家突然是逆流而上,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是全方面得,不管是文治,還是武功。

  若非如此,百姓也不會這么激動,更加不會去期待什么,沒有吐口水,那也只是因為怕死而已。

  當下已經沒有人敢否定這一切。

  李太后仿佛是收到了萬歷的答案,她也是在場中,唯一一個沒有注視國旗,而是仰望蒼天,喃喃低語著,似在跟先帝訴說著什么。

  對于普通人而言,仿佛自己得到一張契約,國歌都是這么寫的,你可是要給我們帶來興盛和富足。

  待日月旗緩緩飄揚在承天門上空后,歌聲也漸漸消失在天際。

  接下來就是國徽亮相。

  承天門上,紅綢落下,那金龍國徽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

  同時正門前落下一幅巨畫,上面畫著就是國徽。

  一時間是議論紛紛。

  國旗到底誰都看得懂,名字都告訴了你,叫做日月旗,但國徽顯然包含著更多的含義。

  “這就是國徽!”

  “可這是漂亮!”

  “那筆代表的定是咱們文人。”

  “文人為首,妙哉!妙哉!”

  “可不見得吧!你沒有見到右爪握著的刀嗎。”

  “左為先,這你都不懂嗎?”

  “我覺得是文武并重。”

  “那錘子代表的是啥?”

  “當然是工匠,這你都不知道?”

  “咦?筆代表文,后面的卷軸代表的是什么?”

  “你看不清楚么,寫得那么清楚,契約法案,這是郭淡在衛輝府頒布的,當然是代表著商人啊!”

  其實他們爭論是沒有必要得,等到他們回去之后,就能夠看到具體的解釋。

  這議論聲隨著張誠帶著一干宦官來到隊伍前面時,就漸漸安靜下來。

  張誠站在臺階上,朗讀圣旨。

  主要就是夸贊三軍將士,你們都是捍衛正義、仁義的英雄,你們也是仁義和正義的代表。

  將仁義、正義賦予軍人,這在當下來說,可是非常崇高的贊美,也徹底改變國家對于軍人的態度,不僅僅是文人代表仁義,軍人也是如此。

  也極大的激勵了士氣。

  將來誰還敢蔑視軍人?

  同時犒賞三軍,這是有史以來,最高規模的一次犒賞,反正是前無古人,不管是金錢,還是待遇。

  沒有辦法!

  誰讓肥宅有錢。

  將士們這回是真哭了。

  沒有金錢的正義、仁義,是不會被人銘記的。

  而在圣旨的最后,就是為了慶祝國旗、國徽的誕生,將大赦天下。

  這一次大赦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之前那黑暗的官場,到底有著多少冤獄,誰都不知道,但人人都敢說,肯定是多不勝數。

  百姓們是一陣歡呼啊。

  此次大赦當然經過正規流程,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大赦中竟然還包含著一個大大彩蛋。

  沒有人知道。

  就連宣讀圣旨的張誠,也在這里卡了下殼,可見他事先也不知道。

  就是赦免張居正。

  恢復張居正一切官職、榮耀,赦免張居正所有的后人,給予張居正最高規模葬禮,圣旨中也都是以恩師來稱呼。

  群臣是大驚失色。

  鄒永德不顧臣禮,上得前來,“陛下,這...這事為何臣等事先不知情?”

  萬歷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地言道:“朕赦免自己的老師,難道也需要征求你們的同意嗎?”

  “臣...臣不敢!”

  “朕今日不想生氣,你退下吧。”

  “臣遵命。”

  向來硬脖子的鄒永德這一刻也被萬歷的氣勢嚇住了,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大臣們偷偷地用眼神交流著,但無人再敢上前來。

  而邊上的李太后,只是稍稍瞥了一眼萬歷,眼瞼低垂,若有所思。

  她其實也是此事始作俑者,當時沒有她的點頭,萬歷也不敢鞭尸張居正,她與張居正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她非常清楚當初萬歷當初為何鞭尸張居正,她自然也清楚,為何萬歷要赦免張居正。

  原因很簡單,就是萬歷已經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并且是全方位碾壓張居正,沒有人會將這般盛世的功勞記在張居正頭上,因為他之前已經廢除張居正幾乎的改革政策。

  此次新政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并且比張居正做得更好。

  他此刻希望張居正活著,見證這一刻,他也不愿意給自己人生中留下這么一個污點,他可不是為張居正平反,而是赦免張居正罪行,同時更加側重張居正對于國家的貢獻,并不是說自己當初懲罰張居正就是錯的。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其實也是萬歷最為渴望做到的事。

  他親政之后,原本以為這很簡單得,哪知道差點令他自閉,國本之爭,至今他還是失敗的一方,這得來不易的成果,也令他知道這一條路是非常艱辛的。

  在這期間,他也漸漸體會到張居正不容易,張居正所做的那些事,其實都是情有可原的,若不那么做,張居正就無法取得成功,他自己也是這么干的。

  這回過頭來,他第一眼就是找郭淡,因為這路走來,他們帝商組合,那可真是相互扶持,其中艱辛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正好接下來就是頒發軍功章。

  萬歷幾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毫不掩飾得向郭淡言道:“郭淡,朕欠你一枚勛章啊!”

  王錫爵他們愣了下,但也都沒有說什么。

  他們心里清楚,其實郭淡就是無冕之相,大明會迎來如此盛世,郭淡是厥功至偉。

  然而,郭淡是在場中,唯一一個沒有進入狀態的家伙,方才都還躲在后面偷偷打著哈欠,對于他而言,這不是結尾,而只是一個新得開始,一個更大的舞臺在等著大明。

  未來依然也是充滿著未知。

  再加上他這么年輕,也沒有想著告老還鄉。

  哇!你這是要上演催淚戲么?我...我特么沒有準備啊!郭淡忙道:“陛下并不欠卑職什么,要也是卑職欠陛下的,如卑職這樣的人,卑職相信自漢以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帝王能夠如陛下一樣,給予卑職這么多機會,甚至都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

  滿朝文武頓時臉色鐵青!

  這好大日子的,你也要諷刺我們一番。

  真是欺人太甚啊!

  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就是暗諷他們當初絞盡腦汁對付郭淡。

  為什么是自漢以來,準確的說,就是自獨尊儒術以來。

  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當初是錯了,如今也都在向衛輝府學習。

  又聽郭淡言道:“陛下如此胸懷,有無卑職,都何愁我大明不興,卑職就是窮盡畢生之力,也難以報答陛下的恩情。”

  田義、李貴兩個大太監,都是一臉欽佩地看著郭淡。

  這馬屁拍得真的是可以寫入教課書,供他們太監學習。

  因為這說得太有道理了,就郭淡的身份和言行舉止,以及他的思想觀,自古以來,能幾個皇帝能夠欣賞他,因為郭淡從未掩飾自己的好利之心,也就讓他逮著了萬歷這個大財貨,二人是臭味相投,要是郭淡是一個女人,那鄭貴妃就是一個屁。

  萬歷瞧了眼尷尬的大臣們,仰面大笑起來。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但戰勝了張居正,也戰勝了就連張居正都未曾戰勝得官僚集團,利益集團。

  大臣們只能強顏歡笑,心里恨死了郭淡。

  但他們偏偏又干不掉郭淡。

  這是最可氣的。

  接下來就是辦法勛章。

  方逢時被田義邀往城墻上,又與李成梁同時獲得一等勛章,關于李成梁,其實朝中是有爭議得,因為當時李成梁是被彈劾下臺的,人生中有著許多污點,不像方逢時。

  但是萬歷最終還是給他一枚,其實是作為一種政治考量,李如松、李如梅、李如柏,可都立下赫赫戰功,也是軍部不可或缺得人才。

  要不給李成梁一枚,必然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另外,在軍事改革上面,李成梁是主動繳械,幫了大忙,也算是一種回報。

  萬歷是親自幫他們戴上勛章。

  可真是無上榮耀。

  方逢時眼角閃爍著淚光,但并非是為了這枚勛章,而是為了張居正,他慶幸自己沒有死在戰場上,見證了這一刻,他甚至希望能夠前往張居正墓地祭拜。

  弄得一干文臣心想,不能有一種勛章,我們文臣呢?

  他們心思著是不是也得孔孟獎什么的。

  吳惟忠、李如松、李如梅、麻貴,等一干大將獲得二等勛章。

  是由太子朱常洛和福王朱常洵幫他們戴上勛章。

  王子幫將軍戴個勛章,大臣們也不好多說什么。

  而來這里的士兵都是立下戰功的,他們都獲得三等勛章,也是由一些元老級別的功勛幫他們戴上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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