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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一章 天御五宗,大楚五境

  天御福地,地域廣袤。

  五宗并立,各自宗門所轄大地,均是極為廣闊。

  五宗之下所轄,便是大楚王朝的五大境。

  多年之前,因五大境內,地域太廣,而凡塵俗世之中,蕓蕓眾生,俗務太多,秩序紛亂,而這五大仙宗,終究是高居世外的宗門,無暇管理濁世……因此,才有了大楚王朝的前身。

  當年五大仙宗,共同推舉外門一脈,由各宗門人組成,執掌天御福地的凡塵俗世,統御億萬眾生。

  從此,造戶籍,定名冊,統籌人口,搜羅世間根骨奇佳的修行苗子。

  且又借此而在天御福地境內,為五大宗門搜羅各類天材地寶,諸般奇物,定名造冊,進貢于五大宗門,成為五宗修行用度的來源。

  只不過,傳聞在數百年前,共同推舉一脈,來統籌天御福地的,其實有六大宗門。

  而到了四百年前,不知因何緣故,天御福地動蕩不堪,凡俗竟起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太平盛世變成亂世。

  后經剩余五宗協商,準許這五宗共同推舉的外門一脈,得以立國,號為大楚!

  大楚王朝,平定戰亂,重獲太平,時至今日!

  莊冥隱約聽九師兄提過,大楚得以趁勢立國,內中真相,錯綜復雜。

  但究其根本,實則與自家恩師白圣君二次劍壓東洲有關。

  “無財不足以養道,我依附于東勝王朝之內,借東勝王朝的太平盛世,秩序規則,而創立莊氏商行,聚斂銀兩,招攬人手,搜羅諸般奇物寶藥,從而豢養蛟龍。”

  “但五大仙宗,卻是共同推舉一脈,形成大楚王朝,執掌天御福地,招收杰出根苗,搜羅諸般寶物。”

  “其實與我當年的想法,也有些異曲同工之意,只是相較之下,我只依附于王朝之內,而五大仙宗則凌駕于王朝之上。”

  “大楚王朝的東元境,這是五宗之一,太元宗所轄之地,不知那老道可歸來了否?”

  莊冥這般想著,目光掃過馬車之外的人群。

  此地繁華,又與東勝王朝有著極大差異,其衣著服飾,言語口音,以及行禮風俗,均有不同。

  他目光一掃而過,復又收回,卻未開口。

  岳廷適才,已將來龍去脈粗略提了一遍,此刻眾人均是思索。

  “福老遇襲,疑有內鬼?”陸合神色凝重,如是沉吟道。

  “必有內鬼,如若不然,行蹤不會泄露。”岳廷沉聲說道。

  “你指的內鬼是……”

  陸合沉默了一下。

  馬車內瞬間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公子。

  然而莊冥似是不覺,神色依然如舊。

  “鄭元山還是袁濤?或者……二人皆是?”

  “不是他們,是我方、江、永三地之內的管事,因為……”岳廷頓了下,低沉道:“他們二人,根本不知道福老此行的路線。”

  “什么意思?”白慶面色微變。

  “二人自立之心,于今年初,已是昭然若揭,福老也制不住。”岳廷正色道。

  “這……”

  陸合神色略有沉重,而白慶與柳河,也都顯得神色復雜。

  公子到來,鄭元山和袁濤卻沒有來此迎接,原以為海外商行諸事繁忙,二人無暇前來。

  現在看來……是他們已有自立之心?

  “我向公子求援,沒有知會他們。”

  岳廷緩緩說道:“公子來此,他們事先也不知曉……不過,此次我親自到迎東埠,來迎接公子,并沒有遮掩行蹤,他二人定然收到風聲,但此刻仍然故作不知。”

  莊冥平靜道:“無妨。”

  眾人聞言,俱都明朗。

  蛟龍之力,高如仙神。

  公子之謀,亦深沉難測。

  區區三地之事,便也不足為慮。

  至于這兩位曾經的同伴,若真一意孤行,便也只能出于昔年情誼,為他們立碑上香了。

  “希望……能回心轉意罷。”

  陸合這般嘆了一聲。

  當年被公子派來海外的,也都能稱得是心腹,如福老,如岳廷。

  當年的鄭元山與袁濤,實則也算心腹。

  尤其是袁濤,身為武者,與陸合等人的關系,亦是極為親近。

  昔日好友,若能回心轉意,自是皆大歡喜。

  如若利欲熏心,反心深種,執意要叛,那么,除立碑上香,便也別無他法了。

  霜靈抿了抿唇,低聲道:“天御福地,大楚王朝……竟是如此輕易,便動搖人心么?”

  岳廷抬了抬手,正色道:“人心易變,只因其心不定,我岳廷見此浩浩大世,卻也從未有過二心。”

  白慶哈哈一笑,拍了他腦袋一下,道:“好兄弟,以后不欺負你了。”

  “老爺,岳廷等人回程了,這是送來的消息。”

  “接見了五人?四男一女?”老者負手而立,微微蹙眉。

  “是的,不過……”

  “不過如何?”

  “岳廷最恭敬的,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白衣青年。”

  “什么?”老者愈發錯愕,道:“年輕人?”

  “比岳廷還要年輕。”那人回應道。

  “怪事,桀驁如他岳廷,會對一個年輕人這般恭敬?”

  老者沉吟道:“莫不是故布疑陣?你探一探,他們運的什么貨物?是否暗中還有人來?也許暗中的人,才是真正的決策之人……”

  “是,老爺。”

  “四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個白衣年輕人?”

  “其他三個男子,跟隨在他身后,像是護衛,而且其中一人,斷了一臂。”

  黑衣人單膝跪地,應道:“至于那少女,頗為美貌,但年歲極淺,從在場眼線的仔細觀測來看,應該是那個白衣年輕人的侍女。”

  中年人問道:“本領如何?”

  黑衣人應道:“一人沉厚內斂,腳步穩健,氣血如烘爐,已入宗師。余下二人,武道二重巔峰,但不像宗師人物……至于那少女,不見武功。”

  “那白衣年輕人呢?”

  “一舉一動,氣質不凡,然而,并無習武痕跡,只像是個富家公子。”

  “一名宗師護衛,兩名武道二重,未入宗師。”中年人沉吟道:“如此看來,莊氏商行在他們本土的地界,底蘊也不是那么深厚……”

  “也許在他們本土,武道三重的宗師,過于罕見。”黑衣人這般說道。

  “這倒也是,畢竟大楚王朝,是茫茫海上,最為興盛的。”

  中年人這般說道:“繼續探一探,看看風聲。”

  “大人怎么看?”

  “能讓岳廷恭敬,足見這年輕人身份不凡,應該是他們莊氏商行在本土的上層決策人物。”

  花甲老者撫須沉吟道:“只是太年輕了……”

  消息上稱,那白衣年輕人,二十余歲的樣子。

  那數年之前,豈非更為青澀?

  福老鬼、鄭元山、袁濤、岳廷等人,會受那么一個青澀少年的指派,來海外開拓商行?

  老者低聲道:“難道不是莊氏商行的主人親至?”

  那公人遲疑道:“會不會是他莊氏商行主人的哪個后輩?”

  花甲老者搖頭道:“岳廷桀驁,此人若無本事,就算是莊氏商行本土家主的嫡親獨子,也不可能讓他敬畏。來人即便不是莊氏商行的真正主人,也必是執掌大權,并且得以服眾,讓岳廷敬畏的人物……”

  停頓了一下,花甲老者卻又笑道:“無論如何,既然他莊氏商行本土的決策者來了,咱們倒也該探一探他的底細,這些年來,福老鬼送我不少寶貝……接下來福老鬼死了,他若接替了福老鬼,真的穩住局面,也許要輪到他來與老夫打交道了。”

  “大人的意思是?”

  “設宴。”

  “是,屬下這邊去置辦。”

  “等等……”

  花甲老者稍作沉吟,道:“設大宴,廣邀各方。”

  那公人頓時驚愕。

  花甲老者道:“江地境內,廣發請柬,但是莊氏商行……發兩封。”

  公人訝然道:“這是為何?”

  花甲老者輕笑道:“一封給這位新來的主事,另一封給鄭元山。”

  大楚王朝的禮儀風俗,是一家不出二帖。

  “鄭元山不是想自立么?”

  “老夫推他一把!”

  “邀他來江地,赴老夫的宴席。”

  “看他敢不敢來!”

  東元境,第七府,禾地。

  莊氏商行分支所在。

  “四男一女,根據消息來看,其中二人,應該是陸合、柳河,另一人像是白慶,不過此人是斷臂……”

  “刀口舔血,斷一臂也算意外。”鄭元山緩緩說道:“公子在東勝王朝,說到底也就是個商人,與人爭奪生意,涉及利益錢財,不免明刀暗箭,難道你還陌生么?何況,樹大招風,莊氏商行太過鼎盛,也許東勝王朝的官員,甚至皇室……都會盯上來。”

  “這倒也是,當年我在東勝王朝,替公子辦事,或押運貨物,或保護人手,甚至暗中刺殺,也沾了不少血,被人所傷,甚至被人所殺,也不怎么稀奇。”袁濤說道。

  “斷臂的白慶還好說,只是那兩位沒有來。”鄭元山道。

  “您是指,乾陽和殷明?”

  “不錯。”鄭元山說道:“公子身邊,兩大宗師,形影不離,此次卻不曾來……而且,消息上說,是一個白衣年輕人,卻沒有說他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

  “難道來的不是公子?”袁濤錯愕道。

  “不可能,你我都曾在公子麾下,他麾下有本事的年輕人,你我怎會不識?何況,消息上說,岳廷對那年輕人十分恭敬,想他岳廷桀驁不馴,連陸合都不服,也只有公子,他才會有恭敬之狀。”

  鄭元山說道:“陸合等人作為護衛,而且那少女像是當年的小霜靈,必是公子無疑……或許他是得遇名醫,雙腿恢復了。”

  袁濤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鄭元山微微閉目,半晌才開口,道:“我本想著,靜觀其變,看公子如何應付三地局勢,不過,之前靜思半個時辰,卻發覺不妥……”

  “如何不妥?”

  “以公子的手腕,未必不能壓穩方、江、永三地的局勢,咱們想要看戲,或許便是等死。”

  “您是覺得?”袁濤遲疑道。

  “趁公子初到此地,對一切尚未熟悉,對局勢尚未明朗……”

  鄭元山沉聲道:“在他壓服三地局勢之前,你我先發制人,攪亂他的布置,讓他猝不及防,受三地各家勢力圍攻,置他于險境之中!否則,他一旦緩過神來,以他的謀劃,加上陸合等人……”

  他看向袁濤,神色凝重。

  袁濤低聲道:“岳廷是宗師,武力猶高于我。”

  鄭元山低沉道:“福老鬼在三地的商行,底蘊不淺,公子若是順利接手,鎮住三地,待他騰出手來……我也沒有把握勝他。”

  袁濤聞言,知曉其意,稍有遲疑。

  鄭元山緩緩說道:“要么負荊請罪,要么決心自立……若是前者,你我數年間的奮斗成果,都要拱手交與他莊冥,若是后者,你我便不能顧念舊情了。”

  袁濤語氣微澀,道:“如此?”

  鄭元山目光沉凝,道:“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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