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
趙家。
“準備好了沒有,老祖的那位至交好友快要到了。”
“趙家主,老祖帶回來的這些飛禽走獸,即便都是已死的,卻都難以處理,尤其是那一頭巨牛,就連咱們家中,已成宗師級數的武者,也才勉強能動刀剖開。”
“這是自然,老祖乃是仙神般的人物,此次狩獵的,都是成了精的飛禽走獸,而那一頭巨牛,更是大妖級數的存在,盤踞一方,號稱水神。”
“可是……”
“處理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親自下刀,但其他方面,你萬不能出錯,作為方圓數百里地最好的廚子,便該有符合名聲的廚藝,此番接待的,乃是老祖的至交好友,仙神一般的人物,你烹飪出來的佳肴,呈上了兩位仙神的桌上,從此揚名出去,名聲之盛,夠你這一輩子受人敬畏的了。”
“家主放心,這樣的宴席,老夫定是全力以赴!”
趙家內院。
只見一個老者,身著淡色長袍,挽道鬢,執羅盤,觀天象,運自身。
他在等侯貴客來臨。
當年對方尚是道印級數,與人斗法,落敗而逃,傷勢甚重,到了此地所在,他見此人氣度不凡,便隨手給了一枚劣質的療傷丹藥。
未有想到,此人竟是游歷在外的真元宗內門弟子。
此后未過十年,此人果然嶄露頭角,煉就金丹,成為真傳弟子。
又過十五年光景,便已是將金丹磨礪至上層,成為人杰榜上前列的人物,今后真玄亦是有望。
無論是此人的修為,還是此人的背景,又或者是此人未來的前景,都不是他這么一個垂暮老朽的老輩真人可比。
他的功法所限,固然凝就金丹,卻難以穩固,無法承載真玄之印。
他此生此世,原本都難以再進一步。
但是如今這位真元宗的真傳弟子,卻給了他再進一步的希望。
縱然不能一步登天,成就真玄,卻可以讓他的金丹,進一步穩固。
退一百步說,他即便當真絕了前路,再過些年,壽盡隕落,但趙家可以搭上真元宗的關系,后輩也會受到照拂。
甚至于,他趙家的后輩,也未必沒有希望進入真元宗之內。
尋常散學修士,哪怕是金丹級數的真人,又有幾人能夠與真元宗的弟子相提并論?又有幾人能夠結交這樣杰出的真傳弟子?
不知不覺之間,這也是他老人家的靠山。
正是因此,他不敢有半分怠慢。
聽聞這位真元宗第三真傳將要到來,他提前月余,四處尋找諸般天材地寶,以及各類成精化妖的飛禽走獸,盡管大部分是精怪之流,但也獵得一頭牛妖,勉強讓這一次的宴請,還算上得起臺面。
趙家之外。
莊冥輕輕撫著小白,偏頭對聞旱說道:“收了你的氣息。”
聞旱聽得,當即施展蒼龍圣典中的斂息之術,將自身氣息收起,但他本身體魄強悍,舉止之間,非同尋常,一看便不是尋常武者。
而汪震眼神中則不免有些羨慕。
聞旱大人哪怕收斂了氣息,仍然要比自己顯得強大。
“走了,替小白討個公道。”
莊冥低下頭,看著沉眠的白鷹,眼神逐漸冰冷,心中暗道:“小白對商行發展,有著極大的功勛,今次被人所害,此事絕不善罷甘休。”
“老祖,外邊來了三人,說是求見老祖。”
“什么人?”趙家老祖皺眉道。
“兩名武道宗師,當頭的是個公子哥,看不出修為,不像是修行人。”那人低聲應道:“正在大門之前等侯。”
“哦?”趙家老祖眉頭緊皺,心中隱約有些不耐,只凡俗武者當作護衛的,能是什么修仙大族的后輩?
“老祖,可要打發了他們?”
“雖是凡夫俗子,卻指名道姓,要見老夫?”
“確實是指明要見老祖。”
“能知老夫的存在,按道理說,也不該是凡夫俗子。”趙家老祖微微揮袖,說道:“既然有客來訪,也莫要過多得罪,便見一見罷。”
“是,老祖。”
“請到大廳。”
趙家老祖如是說來,他自知壽元不多,已無年輕時候的高傲架子。
雖然兩名凡俗武者護衛,此人應該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弟子,但也有可能,家中長輩里,有金丹級數的真人。
他一向不愿過多樹敵,避免壽盡之后,大敵來犯,趙家分崩離析。
相反,他倒是喜歡廣結善緣。
例如那位真元宗第三真傳,便是他用一枚劣質的療傷丹藥,結了一場善緣,得以高攀,與之結交。
“三位,我家老祖有請。”
“麻煩帶路。”
莊冥這般說來,微微一笑。
汪震湊近前來,低聲道:“看來這位趙家老祖,倒也并未只是自視過高。”
莊冥笑道:“對他而言,我等均是凡夫俗子,我身邊沒有金丹真人級數的護衛,也談不上來歷驚人。不過,既然能夠得兩名武道宗師護衛,背后也未必沒有金丹級數的長輩……他想必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兒。”
汪震沉吟點頭。
莊冥輕輕撫著小白,旋即遞給汪震。
汪震連忙雙手抱過。
但見莊冥背負雙手,走在當前。
趙家府邸。
大廳所在。
莊冥三人,見到了這位趙家的老祖。
“三位從何而來?”
趙家老祖坐于高位,俯視下來,目光落在莊冥身上,道:“你是哪家后輩?”
莊冥輕笑了聲,卻只說道:“今日到此,不是我家長輩讓我來拜訪,而是我自家之事。”
趙家老祖皺眉道:“你這后輩,有什么事?”
莊冥輕輕一拍衣擺。
汪震從身后站出來,手中捧著一只白鷹。
趙家老祖見狀,先是一怔,旋即面色一凝,認出了這頭從他手中逃去的白鷹,當即皺眉道:“這是你家的?”
莊冥點頭說道:“趙老真人,傷了我家的鷹,可要給我一個交代嗎?”
趙家老祖面色一冷,揮袖道:“要交代?讓你家長輩來!”
莊冥笑著搖頭,說道:“我家長輩,近期不會出面,此事還須我親自來,看老真人這般姿態,是不愿意給我一個交代了?”
他語氣如常,沒有殺機,沒有寒意,甚至沒有憤怒,只是徐徐說來,風輕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