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之內。
光芒閃爍。
莊冥立定下來,光芒化作令牌,重新落入手中。
而此番在大楚王城參與修行盛典的修行之人,均已到此。
道印級數的修行人,金丹級數的修行人,分別落在一處。
只是身邊的人,看向他莊冥的目光,顯得有些古怪。
誰也沒有料到,莊冥居然未有走完三百六十五丈的圓滿之路。
若是其他高人,或許會有藏私之意,但是他莊冥已經是名聲鼎盛,為何還要藏私?
誰都知曉,莊冥擊敗過自封修為的真玄大修士,同為金丹圓滿當中,論起戰力之高,他都是強悍無比的。
“公子……”
鎮岳近前來。
莊冥微微點頭。
適才鎮岳在三百五十丈止步,也被人質疑在藏私。
實際上,鎮岳確實藏私,他足以走完這三百六十五丈,但是莊冥讓他在三百五十丈停下,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故布疑陣,讓眾人都以為,他莊冥故意藏私。
否則,他金丹尚未圓滿,卻能擊敗自封修為的混元宗太上長老,未免太過于驚世駭俗。
“我如今九十三丈余真龍身,不遜色于世間修行人的金丹圓滿修為。”
“但實際上,對于我本身而言,我尚未到此境界之巔峰,真龍之身如能完成百丈,我才能算是金丹級數的圓滿。”
“適才走過三百丈道路后,我承受的壓力之重,便不低于陳飛云等人在三百六十五丈的壓力,因為同等修為下,我的法力比他們更強。”
“本身越強,修煉出來真玄之印也就越強,只有自身得以金丹圓滿,才能承載得住。”
莊冥長出口氣,他修煉出來的真玄之印,必然強于其他修行人的真玄之印。
這是一種強于他人的底蘊。
同樣也是突破真玄之境的阻礙。
越是強大,便要去承受強大的分量。
“修行之路,不是與他人攀比,而是使自身變強。”
而在另外一邊。
玉面白光劍岳廷背負雙手,顯得意氣風發。
世人皆知,他擊敗鎮岳,應當算是年輕一輩真人中,逼近前十之位的高人。
先前不足二百丈便止步,原本他岳某人還是有些尷尬的。
但是進入這里之后,發現所有人對他顯得更加忌憚。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岳廷故意藏私,深不可測。
而具有這樣藏私的想法,在眾人眼中,他岳廷也是城府極深之人。
于是他岳某人便不尷尬了,而是顯得高深莫測。
學士府中。
眾人皆在記錄造冊。
如今夜幕下的光芒,已經消逝殆盡。
“統計完畢了嗎?”
“回帝師,統計完畢。”
“報來。”
“是,目前走完三百六十五丈的,共計六十二人。”
“年輕一輩中,有十六人。”
“老輩真人里,有四十六人。”
“走完三百六十五丈道路,代表著他們具有金丹圓滿,或者橫煉金身大成的造詣,但是……未有走完三百六十五丈的,卻未必不是金丹圓滿,未必不是橫煉金身大成。”
“例如豢龍君莊冥,分明是金丹圓滿,卻故意不走完這三百六十五丈。他麾下的鎮岳,也是橫煉金身大成,分明可以走完這段路,卻也故意止步。”
“除了他二人之外,斂藏本領的,還有不少,例如那個玉面白光劍岳廷,也是個明顯的例子。”
“目前便先依照道路上行進的距離,記錄下來,至于有隱藏嫌疑的,如莊冥、鎮岳、岳廷之流,都加以標記。”
皇宮之內。
楚帝背負雙手,看向夜幕下逐漸消散的光柱。
“陛下,學士府那邊,傳來了消息。”暗中有影子來報。
“嗯?”楚帝接過消息,看了一眼,頓時笑了聲,頗覺有趣,說道:“這個莊冥,未有走完三百六十五丈?”
“回陛下,學士府認定,他應是有意藏私。”黑影應道。
“他為何藏私?”楚帝忽然問道。
“這……”影子頓覺錯愕。
“世人皆知,他擊敗了鄭朝陽,而這鄭朝陽有真玄大修士的道術造詣以及經驗、眼界、見識、反應,遠勝尋常金丹圓滿,難道還想從這里示弱,嘗試扮豬吃虎?”楚帝將消息打散,笑著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影子低聲詢問。
“你可想過,他未有走完三百六十五丈,是否是因為,他本身修為不足?”楚帝問道。
“這……正如陛下所言,他本領之高,幾乎超出金丹圓滿的范疇,如何會修為不足?”影子訝然道。
“修為的高低,與斗法的強弱,息息相關,但卻不是同一回事。”
楚帝微微擺手,平靜說道:“聚圣山的呂華,金丹圓滿之后,可戰全盛時期的真玄,他莊冥出身聚圣山,如若金丹圓滿,是否也能與全盛時期的鄭朝陽一戰?而今鄭朝陽自封真玄之印,那他莊冥金丹未有圓滿,倒也不算出乎意料之外……”
“聚圣山的傳承,當真如此驚世駭俗?”黑影抬起頭來,眼神中滿是驚異。
“白圣君驚才絕艷,曠絕古今,他去天機閣強取大衍算經,完成功法及道術的傳承,絕不會遜色于當世任何一脈古老傳承。”
楚帝背負雙手,說道:“但未必不能從他弟子的身上,窺探一下他白圣君的痕跡……即便未得真傳,也能推算得三兩分軌跡。”
“是,末將這就傳訊學士府。”
“謹慎一些。”
洞天之內。
這里已經屬另外一界,與外界全然不同。
此處亦是十分廣袤,恐怕方圓有萬里之廣。
天御福地,乃至于東洲絕大部分修行之人,皆聚集于此,卻也不顯擁擠,不像是在王城之內,那般令人拘束。
眾人通過令牌,進入洞天之內,此刻皆不免議論紛紛,為之驚嘆,也為之震撼。
莊冥神色如常,掃過各方人物,將他們的神色變化,盡數收入眼中。
“在王城之上,藏著一方洞天福地,以往未曾聽過,想必是屬隱秘之事。”
“但五大仙宗,如任松成、如白離這等真傳弟子,倒是顯得頗為平靜,想必早已知曉。”
“說來也是,既然大楚愿意展露出這洞天所在,那么這洞天對大楚而言,也談不上是關乎存亡的根基。”
莊冥這般想著,便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勢,席卷十方,鎮壓了下來。
這是一位高境真玄的威勢,全無半點保留,盡數壓制了下來。
這一股威勢,在場修行人皆不陌生。
正是先前通過令牌,向眾人傳達言語的大國師。
大楚四大國師之首,高境真玄,呂乾青!
“老夫呂乾青,見過諸位道友。”
東邊方向,天穹之上,浮現出一道蒼老身影來,卻顯得道骨仙風。
這老者須發皆雪白,相貌逾古稀,但見他身著淡色道袍,手執拂塵,面上含笑,徐徐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