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府中。
帝師負手而立,看著銅鏡中的無數光芒,眼神幽暗,面無表情。
“拜見帝師。”有一名中年人,匆匆而來。
“如何?”帝師淡然問道。
“已告知大國師呂乾青,讓他起用袁正海,借真元宗之力,誅殺聚圣山莊冥。”
“很好。”帝師微微點頭,說道:“還須催促一下呂乾青,要盡快動手,遲恐生變。”
“可是……”中年人遲疑了下。
“可是什么?”帝師看了過來,目光漸漸冰冷。
“袁正海自幼受命,拜入真元宗七十年之久,如今是我大楚在真元宗里,埋得最深的棋子之一,如此輕易啟用,并且……此番用之則棄,不免痛惜。”中年人低聲說道:“是否需要再慎重考慮一番?”
“袁正海潛入真元宗,不正是為我大楚效力,希望能絆倒真元宗的嗎?他如能換得真元宗受創,甚至落得古元宗的下場,才真是盡其所用。”帝師冷聲說道。
“只是大楚經營多年,將他推至真元宗第二真傳,隨后又是內門當中位高權重的長老,真元宗也萬不能想到,他是我大楚的棋子,埋得如此深,此番棄用,真教人心疼……”中年人苦笑道。
“你懂什么?”帝師冷笑道:“正因為埋得深,連真元宗都不會料到,這袁正海招來的禍患,與我大楚有關,聚圣山事后探查,更查不到!除此之外,他袁正海都不知道莊冥的身份,也不知道斬殺莊冥的后果,也算老夫留了一手……”
“帝師高明。”中年人嘆了一聲,也無話可說。
“另外,告訴呂乾青,可以動用太元宗另一位金丹圓滿的棋子,在必要時刻,于洞天之內,斬殺莊冥。”
“這……”中年人顯得頗為錯愕。
“出了洞天,恐有變故。”帝師沉聲道。
“可是,若在盛典當中出事,我大楚顏面無存,而且大國師立下誓言,如有人在其中殞命,甘愿自毀真玄之印……”中年人語聲漸低。
“事關重大,區區顏面,有何足惜?大不了再花百年,去經營回來!至于呂乾青,是否要食言,是他的事情,再者說了,犧牲一個呂乾青,如能換取大楚繁華,老夫必親自動手,將他六印打滅!”
帝師神色冰冷,卻又吐出口氣,說道:“只是可惜,如在盛典之內出事,我大楚難免也要擔責,受聚圣山責問,所以這一步,是萬不得已的。”
“弟子明白了。”
“速去。”
“是。”
洞天之內。
三萬里山脈之中。
“你先去這邊探一探,我往南邊,半個時辰后,在這里會合,如若你我有一方沒能歸來,便尋跡而去,相救對方。”
“好,我這便去探。”
“慢走。”
岳廷將陳飛云忽悠開了,往南邊而行。
但沒過多久,便見他拐了個方向,飛了過去。
莊冥背負雙手,肩上蛟龍盤踞,緩緩行走。
他能感應到,具有龍衛血脈的岳廷,不斷臨近。
而岳廷也能感應到,一股源自于真龍的無形壓迫。
“公子……”
岳廷遙遙見得莊冥,險些哭出聲來。
莊冥嘆了一聲,停下腳步。
旋即便見岳廷撲了過來。
“公子,這里簡直太可怕了,我本以為橫煉神體已成,乃是當世仙神般的人物,這里遍地都是高人,好像每一個都能打我……差點就裝不下去了,在這樣不露餡也得被人打趴下。”
“讓你低調一些,你偏不聽。”
“我本就是夜晚星空最閃亮的星辰,光芒是藏不住的啊。”
“……”莊冥無奈道:“說人話。”
“我知道錯了。”
“事已至此,你還想怎么樣?”
“公子你足智多謀,給我想想辦法呀,我總不能就這么蒙混過去罷?”
“蒙混過去也未嘗不可,你不是說被我傷了,實力不足嘛,就在這里,聯手各方,也是一種本事。”
“可也要有點兒護身法門呀。”
岳廷眨了眨眼,指了指胸口,沒有說話。
若是能用天荒神元術,拳法、掌法、身法、腿法等等,他本領大增,便也不會顯得太弱。
可是如今不能動用天荒神元術,就有些礙難了。
莊冥微微搖頭,說道:“你是橫煉神魔,非金丹真人,氣血與法力不同,上元分神化念之術你學不會,便也不能傳你。何況,即便傳你,即便你是金丹級數真人,短短時日,你能修成幾層造詣?而且你用上元分神化念之術,便也如同告知眾人,你是我莊冥的人。”
上元分神化念之術,確實是金丹級數的第一逃命法門,三師兄曾經動念要搶,真玄也曾經出手要搶,都未能得手。
高云真也只是一時大意,在他手上栽了去。
但這一道法門,確實不俗。
當然,莊冥對于忠心耿耿的手下眾人,也不會吝嗇于一道法門。
如若陸合等人都能修行,他倒是想要將這道法門,都授予他們,讓他們得以保命。
只是陸合與岳廷,都并不適合這遁逃法門。
而且天荒神元術的身法,其實也未必遜色,只是不好現于人前而已。
“我所學并非百幻神君的功法,修成上元分神化念之術的大成造詣,都是費了許多功夫的。”
莊冥這般說來,其實按照原版的上元分神化念之術,他并非百幻神君嫡傳功法的傳承,幾乎無法修成大成造詣,但是借助算己篇,稍加修改,才可以動用。
至于劉越軒,莊冥直接給了他百幻神君的功法,憑借劉越軒手中的大衍算經,一夜足以修得大成,運用起來,不會遜色于他莊冥。
放眼整個莊氏商行,目前也只有他和劉越軒,才能修成此術而已。
“這……”
“你尋找陳飛云聯手,也算是正確的方向。”
“公子的意思是?”
“鎮岳就在附近,你可以找鎮岳聯手,加上一個陳飛云,可以瞞過不少人,就算是金丹圓滿,也未必能擋得住你們。”
“這……”岳廷眼睛忽然一亮。
“小心那個叫做陳雪的姑娘,還有真元宗任松成。”
莊冥微微抬手,說道:“這次的金丹魁首,我不會取,也不能取,我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被人擊敗,退出這場混戰之外,但無奈我名聲太盛,之前又擊敗過鄭朝陽,所以不能輕易落敗,否則大楚之人會覺得過于虛假,因此須得有個契機,三五天之后,你可以想辦法,引導陳飛云等人手,聯手擊敗我……但在這三五天內,我還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
“暫時還不夠清晰,我只是考慮而已。”
莊冥這般說著,伸手一指。
丹藥、符紙、法器等物,出現了不少。
“這些是高云真的庫藏,對你應該有用,不過也并非絕無僅有,外人猜測不出來歷。”
“還是公子心疼我……”岳廷感動得快留下淚來。
“你該走了。”莊冥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