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清氣化龍篇。
這一門功法,可謂劍走偏鋒,與世間任何正統功法,均不相同。
世間無論是何等功法,正統道功、佛門金身、浩然正氣、乃至于各類旁門左道,無不是修行本身,使得自身,得以長生,得以強大,得以具有各類神妙的本事。
可是太虛清氣化龍篇,乃是吞食世間寶物,重新歸列,化入龍身,形成一具強大的太古真龍之軀,日后再將精氣神,移入其中,超脫人身,從此化龍。
然而在這期間,煉就一具強大的太古真龍之軀,需要多少天材地寶,沒有人知曉。
哪知是如莊冥,他修煉至今,吞食無數寶物,各類天材地寶,包括世間修行人的大道金丹,均是化入其中,但也遠遠未有煉就真正的太古真龍之軀。
可這一點,倒還談不上缺憾,這一門功法,真正的缺陷,便是有形無神。
空有真龍形態,沒有真龍神韻,沒有真龍血脈,沒有真龍傳承。
即便放在上古,也只是一頭野龍而已,一頭野獸般的蠻龍。
“我得獲上古真龍血脈,得到了龍族的傳承,具有了龍族的神通,具有了龍族修行的萬道歸虛洞庭圖,便已補足了其中的缺憾,而今我這一尊龍身,便是完善無缺的真龍!”
莊冥暗道:“目前于我而言,唯一的缺憾,便是……還屬幼龍之列。”
正是幼龍之列,所以他未能真正化龍,在太虛清氣化龍篇的修行上,他也還未臻至大成造詣。
可是這太虛清氣化龍篇最大的缺憾,終究已經被他補足了,余下不過是修行的火候積累罷了。
原本這一門功法,莊冥就算達到真玄九印的地步,也未必能夠察覺其中的缺憾……但是,那一位授法的大人物,或許也沒有料到,莊冥能夠得獲天機閣的大衍算經,并且在其中得到了最為特殊的算己篇。
憑借算己篇,莊冥可以推演自身所學的一切不足,推至大成造詣。
對于自身所學之中,分量最重的太虛清氣化龍篇,他自然不會忽略,早已憑借算己篇,推算其中玄妙。
在進入龍衛部落之前,他便已經察覺,這太虛清氣化龍篇的缺憾,便在于有形無神,即便日后能煉就太古真龍,得太古真龍之軀,實則也不是真龍。
所以在龍衛部落之時,他心中雖然知曉,繼任龍君之位,不但是繼承了真龍的血脈與傳承,同樣要繼承上一任龍君的使命與責任,以及銘刻于心的仇恨!
可事關自身修行大道,他沒有半分猶豫,便也答應了繼任這龍君之位。
“正如我此刻已是東勝王朝的皇帝,既然坐此尊位,便也該讓這東勝王朝境內,長久太平安穩,使百姓安居樂業。”
原本在淮陰的一切布置,均是為了那一位而準備。
可如今,那一位存在,并不在這里。
“憑借世俗之力,圍繞整座云霧山,建造各類建筑,隱約有所呼應,借風水之道,結大陣之勢。”
唐天影俯視下方,俯視整個淮陰,贊賞道:“小師弟,看來你短短數年光景,在凡塵俗世之間,便有了不小的勢力。”
莊冥正色說道:“我為求修行,不得不去集結世間人力,搜羅天下寶物,花費數年光景,創立了一座莊氏商行,并且已經遠至海外。”
唐天影微微點頭,又緩緩說道:“區區一座商行,何如一座王朝?”
莊冥頓了下,才說道:“三師兄傳我大無相萬化仙訣之后,當今東勝王朝的皇帝,便是我了。”
唐天影頓生訝色,偏過頭來,打量了他片刻。
莊冥見狀,笑道:“三師兄,這是何意?”
唐天影摸著下巴,說道:“三哥我懷疑,短短數年光景,真的能夠把一個人,改變成這個樣子嗎?想起你當年那天真純善,單純到近乎憨厚的性情,三哥我不得不懷疑,我們家小師弟是不是被人奪了軀體,內中藏了一個老怪物?”
莊冥攤了攤手,說道:“凡塵俗世的人,固然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搬山填海的神通,但他們的智慧,他們的陰謀詭計,卻一樣讓人感到可怕……我若不去應付,又如何存活?我要去應付,便須得改變,便須得讓自己,變得比他們更加善用陰謀詭計,變得比他們更加心狠手辣。”
唐天影嘿了一聲,說道:“如此改變,倒也不是壞事,至少在外界,不會被人欺負。當然,你三哥我,從一開始,就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在我下山以來,沒有人能夠坑我,只有我坑殺別人的份。”
莊冥輕笑一聲,回應道:“你人杰榜首的事跡,我早已聽過,無所不用其極,創造了以金丹初境,登臨東洲人杰榜首的壯舉。”
唐天影嘿然一笑,旋即抬頭,說道:“該回去了。”
莊冥為了謹慎起見,避免謀劃不足,被那老鬼所害,請動了他這位絕頂真玄。
但那老鬼,并不在聚圣山福地之中。
莊冥此行,得知了許多事情,不算是白跑一趟。
但是唐天影這壓陣的絕頂真玄,倒真是白來了。
聚圣山門。
青山綠水,一切如舊。
原先被寒潮所侵的痕跡,已經盡數消去。
與各方真玄大修士斗法的余威波及,也被三師兄唐天影,運用道術,重新遮掩了。
傾塌的山峰,破碎的巖石,被他以絕頂真玄的浩大法力,重新堆砌回去。
斷裂的河流,毀滅的草木,被他以相應的道術,重新恢復,加以生長。
只不過山川河流可以恢復,花草樹木可以重新種植,以道術生長,得以歸復原貌,可是在聚圣山內的那些飛禽走獸,終究還是徹底死去,而不能復生了。
“今后再去外界,生擒一些珍禽異獸,放在咱們山門中豢養罷。”
三師兄唐天影這般說來,又罵了一聲,道:“如果不是無淵老祖那個混賬,師尊留下的大陣就不用毀去,我聚圣山幾乎全然無損地殺盡各方來敵……可就偏偏藏了這么個老鬼!”
而九師兄鄭上元,則又不禁問道:“你不是分出一具身外化身,去追殺那個老鬼了嗎?”
唐天影斜了他一眼,才道:“前天就追丟了,沒有殺成。”
鄭上元聞言,當即問道:“那你先前為何不說?”
唐天影哼了聲,沒有回答。
丟臉的事情為什么要說?
盡管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能夠把無淵老祖截下來,可這終究還是失手了的事。
換成尋常絕頂真玄,能追殺巔峰大修士,足以吹噓一輩子。
但他唐某人,天資縱橫,強大無比,世人敬畏,而且一向低調內斂。
得手了可以吹噓,失手還吹什么吹?
先前在聚圣山中,能夠斬殺這等真玄九印的,只有師尊留下的那一劍。
可偏偏這無淵老祖有兩條命,受了一劍,便逃了性命。
盡管眼下這老鬼只是茍延殘喘,但好歹是真玄九印的存在,世間最高的巔峰大修士,沒有守山大陣的劍氣,以他的道術,根本沒法殺得死。
他最初也只是想要加重無淵老祖的傷勢,拖延一些時日而已。
但如今看來,也只能拖延到這個時候了。
“那老鬼畢竟真玄九印,只要不死,哪怕僅存一息,也必能恢復,只是時日的長短,以及付出代價的多少而已。”
唐天影心中暗道:“師尊不在當世,留下的劍氣,是無源之水,遲早被他磨滅。或許三兩個月內,他就能磨去劍氣的糾纏。”
磨去了劍氣的糾纏,這老鬼恢復的速度,定然會加快。
哪怕已經失了肉身,但這老鬼在真玄九印的巔峰大修士當中,本來也可算是佼佼者,就算目前本領有所折損,可還是巔峰大修士。
這老鬼到時候若是傷勢恢復三分,而折返歸來,該如何抵擋?
如今師尊存留的大陣已經毀去了,憑借師兄弟三人聯手,擋得住嗎?
顯然是擋不住的!
“該死!本想追殺于他,哪怕斬殺不掉,也讓他傷得更重,傷勢糾纏個一年半載,到時候老大他們歸來,便無所畏懼了。”
“如今看來,已經拖延不了多久,恐怕老大他們還未功成歸來,那個老鬼就有可能恢復少許,而卷土重來。”
“真龍之軀,鑄鼎成仙的境界,長生不朽的希望,對于這種快要死的真玄九印老鬼而言,著實是世間最大的機緣,他們哪怕拼了老命,都不會善罷甘休。”
唐天影眉頭緊皺,心中暗道:“事關大道,事關生死,就算師尊尚在,這無淵老祖只怕都要冒險來搶真龍……眼下,就怕老大還沒出來,這老鬼便殺回來了,眼下是該仔細想想,如何應付他了!”
想到這里,唐天影怒罵一聲,憤憤道:“我聚圣山居然淪落到害怕被人打上門來的地步?真他娘個蛋!”
如同無淵老祖這些個老鬼,千年修行,都未能寸進,眼下沾了師尊白圣君的光,得以受劍擊天門的益處,而修為增長,不念恩情,反倒來犯聚圣山。
如此想來,他更加憤怒。
“十年之內,老子必成真玄九印,一個一個打上門去!”
“打完東洲打天南界!”
“敲悶棍敲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