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合府邸之內。
陷入一片沉寂當中。
“劉先生的意思是,這孽子正在暗中推波助瀾,妄圖助大楚皇室再建王朝?”
“根據高師所查,證據確鑿!”劉越軒這般說來,道:“若是旁人,自當論罪,按律判罰,但你功勛卓著,當年更是龍君左膀右臂,此事便連龍君都覺為難,故而且來通報你一聲。”
“先生放心,陸合自會給龍君一個交代。”
陸合深吸口氣,施了一禮,沉聲說來。
入夜。
陸合之子陸承,回到了家中,拜見了母親,便有管家來傳。
“少爺,老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書房?”
陸承不疑有他,打發了管家,回到了自己房中,將今日所接消息,盡數記下,旋即焚化,才換了一身衣服,推開房門,朝著書房而去。
在書房之中,燭火昏暗。
他一向嚴肅的父親陸合,便坐在內中,依然神色冷漠。
“父親。”
陸承施了一禮,他眼神如舊,心緒復雜。
眼前這位生身父親,曾是他心中最為高大的身影,乃是大楚王城秩序的維護者,乃是大楚王城繁華的守護者。
然而他卻背叛了大楚王朝。
以往的敬仰,在那一刻崩塌。
而今心中,只有萬分復雜心緒,或有憤怒、或有怨恨、或有悲哀、卻沒有了往昔的敬重。
“你近日多次外出,所為何故?”陸合語氣冷淡,如往常一般。
“大楚歸降,我等皆已成為大德圣朝子民,這里是大德圣朝京城所在的聚圣山,充滿了傳說的神奇之地,既然作為大德圣朝子民,自然要領略一番大德圣朝最繁華的風采。”陸承說道:“孩兒外出,領略一番大德圣朝的風土人情,早日融入這座王朝,難道這不是父親想要見到的嗎?”
“這確實是為父想要見到的。”
陸合稍微點頭,站起身來,繞過書桌,站在了陸承的面前。
陸承心中一凜。
父子相對,他天生便有一種被壓制的意味。
更何況,自幼以來,父親嚴厲,在他心中,難免三分懼意。
盡管父親語氣如平常一般冷淡,但不知怎地,他卻還聽出另一番冰寒之意。
“可是你做的事,不是為父想要見到的。”
鏘一聲響!
寒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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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刀出鞘!
只見這一刀,架在陸承的脖頸之上。
陸合眼神沉重,緩緩道:“你想造反!你想刺殺龍君!你想助大楚皇室重建大楚,分裂大德圣朝!你可知道,這是死罪?”
陸承心中一震,旋即澀然道:“你在查我?”
陸合臉色微滯,才道:“為父不會查你,但大德圣朝監察司,監察億萬里江山,風吹草動皆知,你這點小伎倆,瞞不過劉先生,也瞞不過高大人,更瞞不過龍君!你可知曉,若非看在為父多年功勛的份上,你已人頭落地了!”
陸承自嘲道:“不愧是大德圣朝,原來我等不過只是玩些小伎倆而已。”
陸合說道:“為何如此?”
陸承低沉道:“為何你從不告訴你唯一的兒子,你真正的身份?”
陸合聞言,陷入沉默當中。
他當年潛伏大楚,一旦暴露,必死無疑。
兒子年少,如若告知,泄露出去,便是彌天大禍,本想等他長大之后,再逐漸透露,然而此子自幼生長在大楚王城,經受大楚王朝各級學府的教導,對于大楚王朝的歸屬感已經無法撼動。
“你從未告知過我。”
陸承咬著牙,說道:“你也從來沒有把你的兒子放在心上,你從未想過,你作為大楚禁衛統領,我一直以你為榜樣,只想著為國效力,但在如今,你卻讓世人知曉,你效力的是大德圣朝,而不是我生長的大楚王朝!你為大德圣朝效力,是否想過我一直在為大楚王朝效力?你為了你心中的王朝,毀了我心中的盛世!”
陸合深吸口氣,說道:“大楚王朝沒有滅,只是歸入了大德圣朝,并且是楚帝主動投降,你何必如此執著?再這般下去,為父也保不住你!”
陸承看著肩上的刀,自嘲說道:“你想過保我嗎?你根本沒有理會過我……當年你是大楚王城禁衛,如今你是大德圣朝的功臣,同樣榮華富貴……在你眼前的是一個不安分的逆子,一個即將禍及家門的孽子,想必此刻還是想要揮刀罷?”
陸合緩緩抬起刀來,道:“你的命是我給的,也可以是我收回來!但你要知曉,我這一刀,不是怕你禍及家門,是怕你禍及大德圣朝!”
他的刀上,鋒芒畢露,寒光閃爍。
陸承微微閉目,仰頭起來。
“住手!”
門外闖進來一個婦人,攔在了陸承的身前,臉上滿是驚慌,怒道:“大德圣朝才建立多少年?你在大楚已經百年,當時連大德圣朝都沒有……你跟隨在那位龍君身邊的日子,恐怕還沒有你在大楚的時日來得長,可是你要為他,斬了你唯一的兒子嗎?”
陸合握緊了刀柄,道:“這逆子的命,是你我給的,而我的命,是公子給的……他可以想要弒父,為大楚盡忠,但他不能妄圖弒殺龍君!”
他往前一步,刀鋒凜冽,喝道:“讓開!”
婦人厲聲道:“難不成你要將我們母子都斬了不成?”
陸合霎時臉色蒼白。
然而就在這時。
大門之外,忽然傳來極為整齊的步伐聲!
“蒼云禁軍,奉命緝拿要犯!”
領軍者赫然便是陸合的師弟,白慶!
監察司內。
“還真是兄弟情深。”
劉越軒得到消息,不禁笑了聲。
所謂奉命緝拿,實是白慶聽聞此事,心中震動,主動向皇宮請令,前往陸合府邸。
此刻白慶這一聲奉命緝拿,算是解脫了陸合進退兩難的局面。
“你想怎么辦?”高師問道。
“一切就按律法來罷。”劉越軒道。
“你讓陸合父子相殘也不成,將陸承斬首示眾也不成,又要為陸合考慮……要定這小子的罪,也不容易的。”高師稍微皺眉,道。
“我自有一法,可保萬般周全。”
劉越軒思索了片刻,這般說來,心中卻又咕噥道:“此舉一出,雖然不合規矩,卻也算保我一個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