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修行盛典,獎賞之豐厚,令人瞠目結舌,吸引了天御福地境內無數修行人至此。
也有自覺淡泊名利之輩,因此番盛會,想借此一會天下修行人。
短短時日,大楚王城,已是極為熱鬧。
禁衛巡守,增添三倍兵力。
而在王城之內,茶余飯后的談資,卻又更加豐富了。
相映樓中。
各方修行人,不少聚集于此。
而相映樓之內,亦有登高望遠之處,且頗為廣闊。
不少修行之人,交納百余聚靈丹,即刻登上高樓,俯瞰大楚王城。
而此時此刻,這里人數眾多。
“師兄,你看那邊是誰?”
“那人是……”這師兄看了過去,掃見那淡黃色長衫的冷淡男子,訝然道:“陳飛云?”
“人杰榜上位列十五的那位,出身于東洲三十六福地之一的南天福地,驚天門當代的第十七位弟子,但修為卻是驚天門當代弟子中最高的一位。”
“連陳飛云都到了,這些有名的人物,似乎越來越多了?”
“不單陳飛云,聽聞真元宗的首徒,人杰榜上第十的任松成,在今日晨時,已經入城了。”
“就在昨日夜里,歸元宗的明火劍白離也到了。”
“人杰榜第三的隱秋公子,據說也在王城之內。”
“不單是新一輩的人物,老輩真人也現身了不少。”
“這些老輩人物,在年輕時候,也是登上過人杰榜的奇杰俊彥,經過這么些年的沉淀,或許比如今人杰榜上的年輕人杰,本領更高……”
“還有不少大器晚成的老輩真人,當年未登人杰榜,沉淀至今,深不可測。”
“如此說來,倒真是各路神仙,層出不窮。”
“何止如此?道印級數且不談,據說這兩日間,隱約有真玄級數的高人,也現身于王城之中。”
“這些時日,凡事須得謹慎,也莫要自視太高,指不定你瞧不起的哪個養氣境界小輩,便是哪位真玄高人身旁的道童,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一位收斂了氣息的真玄大修士。”
“此言正是。”
王城。
南門。
不遠處有兩人行來。
當頭一人,面貌清俊,皮膚白皙,身材顯得頎長,著金紋白衣,塵埃不染,頗有飄然出塵之意。
而在他身后,則有一個青年,身材魁梧壯碩,神色冷漠至極。
“兩位止步。”
當頭一人,走了出來。
近些時日,來往均為修行之輩,多是修行有成,舉手投足之間,具有搬山填海之力的人物。
正是因此,如今守城門的士兵,也不是尋常的士兵,而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有二百人之眾。
有兩名金丹級數的真人,作為統領,各率百名精銳,合力鎮守一門。
“進城須記名入冊,不知尊駕何人?”
“東元境,莊冥。”
為首的統領,瞳孔為之一縮,頓時認出這莊冥是誰,但他心中雖然驚異,但神色依然如舊,仿佛只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又平淡說道:“另一位呢?”
莊冥含笑道:“東元境,鎮岳,我的隨從。”
這統領神色冷淡,看向鎮岳。
鎮岳神色冷漠,未有應答,只作默認。
這位統領,記錄完畢,也并未加以為難,掃過一眼,便即放行。
莊冥笑了一聲,往前而行。
鎮岳跟隨在后。
兩百余精銳,目光俱是凝重。
兩位金丹級數的統領,對視了眼,均有異色。
人杰榜第五,曾于真玄手下逃生,近幾日間的風云人物,可謂是聲名鼎盛。
待得莊冥入城,入了街道之中,又有一人,現身出來,貌若花甲,身著道袍,腰間掛著一柄長劍,神色冷淡到了極點。
“拜見國師大人。”
兩名統領紛紛見禮。
蔣求仙冷淡說道:“起來罷,老夫回去復命了。”
那統領頓了下,說道:“國師是隨莊冥而來?”
蔣求仙神色一冷,道:“這也是你能問的?”
這統領面色微變,忙是應道:“末將失言,國師恕罪。”
蔣求仙頓時拂袖,入城而來,又取過官印,發了一道消息。
莊冥已入王城。
王城之內。
莊冥細細打量著王城的街道,心中盤算著日后自家商行的發展。
但就在這時,他便停頓了一下。
聚圣山的真氣,對于混元一氣劍的劍氣,有著極為強烈的感應。
如今莊冥感應到,劍氣的痕跡,逐漸遠去,也即是說,一直跟隨在自家身邊,隱而不發的那位真玄級數大修士,已經逐漸遠離了。
“那個方向……”
莊冥看了過去,心道:“那就是學士府的方向罷?”
此刻看來,那人確實是受大楚高層指派,來盯著自己這位豢龍君,倒也并不是因為聚圣山弟子的身份而盯上自己。
倘如猜測不錯,那人應該是負責看守自己,不讓自己離開中元境。
在大楚盛典之前,進入王城之內,一切舉動便都在學士府的眼下,這位真玄大修士,也就功成圓滿了。
真要說來,此人受得一劍不死,只怕是高境真玄,雖然劍氣纏身,本領大打折扣,但在真玄之中,也仍是強大,大楚高層派遣此人出來盯著自己,倒還真是高看了他這位豢龍君。
“公子,咱們現在去哪兒?”
“找個地方落腳,住上幾日。”
莊冥這般回應,雖然入了王城,便是主動將自己送到了學士府的眼前,但此刻少了一位真玄大修士的監察,也便輕松許多。
但就在莊冥露出笑意之時,卻又眉頭微皺,看向前方。
前方三十余丈,街道盡頭。
有一位中年人,可見相貌英俊,氣度沉凝,背負法劍,徐徐而行,走過另一條街道。
莊冥目光稍凝,低聲道:“他也來了?”
適才那人,莊冥以往不曾見過,但聞旱的身上,曾經有此人的雷法氣息。
此人應該便是歸元宗上代首徒,百年前的人杰榜第八,當今雷法一脈大修士,真玄級數長老,金煒。
而上次聞旱殺掉的男子,便是他的侍妾。
聞旱也險些被他一記雷法打殺,幸是龍族血脈,對雷霆風雨,天生有抵御之力,才得以活命。
說到這點,莊冥卻也想起,這位金煒長老,之所以不近女色,后來喜好男色,也全是因為三師兄當年的那些缺德事。
今次若在大楚王城,暴露出聚圣山門下的真傳弟子身份,這位金煒長老應該不至于怒令智昏,不顧自家宗門,而對自己出手罷?
但這世上,人之本性,各有不同,并非人人都是冷靜之士,也不代表修為高深之人,就一定是城府深沉之輩。
“這事……”
莊冥收回目光,眉頭卻逐漸皺緊,認真思索。
若有身份暴露之時,若金煒當真怒上心頭,到時為了保命,是要喚他一聲嫂子,還是要叫他一聲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