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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一章 先生來歷成謎

  龍升九天,遨游萬界。

  只眨眼功夫,便見潛于水中的真龍,瞬間升上九霄,破碎了蒼穹,遁入了虛空。

  這方天地間最為強大的存在,悄無聲息降于此世,又在眨眼之間,就此離開當世。

  這方天地間的生靈,無論巔峰真玄級數的至強者,還是尋常的凡夫俗子及飛禽走獸,均不知曉,諸天萬界唯一的真龍,世間最大的機緣,強大到了極點的存在,降臨此世的數年之后,又在今日,悄然離開。

  天禁山脈深處。適才異象驚人,但又瞬間平息。

  外界或許有強者察覺端倪,但瞬間之事,卻又難以捉摸。

  “龍君……走了……”

  楚江抬起頭來,他眉宇間一點印記,閃爍不定。

  在這一瞬間,他心中有些空蕩,似乎一瞬之間,失去了無比巨大而穩固的靠山。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那是何等巨大的真龍?

  至少數百丈!

  究竟是八百丈?

  還是九百丈?

  或者已達千丈?

  龍威之下,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

  所以他看得也不清晰。

  但是他卻知曉。

  蒼穹裂開了。

  虛空破碎了。

  真龍不是遁于九天。

  而是遁入虛空,破界而去。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楚江不知道這樣的力量,代表著什么。

  但他知曉,世間的至強者,巔峰真玄級數的存在,也沒有打破虛空,遨游萬界的傳說。

  龍君果然是比巔峰真玄還要強大的存在!

  所以得了龍君精血的他,便具有了直登巔峰真玄層次的潛力!

  “龍君師父,究竟去哪里了?”九璃語氣有些低落,略有些哀傷。

  “龍君強大無比,遨游萬界,自然是去了萬界之間。”楚江這般說來。

  “那龍君師父還要收很多像我這樣可愛的徒弟嗎?”九璃抬起頭來,看向楚江,神色間有些期盼。

  “這……便不清楚了。”楚江略有無奈,又道:“走罷,我們離山,替你報仇去。”

  “嗯嗯,好……”九璃連連點頭。

  “收好龍鱗,這是我們進出天禁山脈的信物,龍君不知不覺間,已經布下了陣法。”

  楚江說道:“沒有信物,真玄大修士,都未必能輕易踏足山脈。”

  說到這里,他又深吸了口氣。

  這小女孩兒的事,并不是大事。

  所謂的白老爺,恐怕連道印級數的修為都堪憂。

  他所憂慮的,是自身的處境。

  被逼入了天禁山脈,外界必然是都以為他隕落了。

  這一次離山,會不會有人以此大作文章?

  會不會有強大的修行人,逼問關于天禁山脈的事情?

  而且,天照宗首徒,必然已經污他清名,給他安上殘殺同門的罪名。

  盡管山門之中,不少長老對他看重,認為他天資更高,更有希望將天照宗發展壯大,但他陷入天禁山脈,便已經是一個“死人”,這些長老未必會為了一個“死人”,與天照宗首徒,未來注定的掌教真人,而撕破臉皮。

  他若在山門,還可據理力爭,道出真相,憑掌教真人與諸位長老判定虛實。

  但是如今,已過月余光景,恐怕此事已經塵埃落定。

  他多半已經被天照宗除名。

  如今再歸返山門,著實不利。

  “看來此次出山,我還要改頭換面,更換姓名,重新造一個身份才成。”

  楚江這般想著,他也不是愚魯之輩,自然也謹慎得多。

  以往他或許舍不下天照宗,也舍不下天照宗對他的看重,舍不下每月賜予他的諸般天材地寶,縱然心知危險難料,也要冒險歸返山門,去爭取清白。

  但如今他坐擁天禁山脈這一座寶庫,足以看淡天照宗的恩賜。

  而且他具有可以成就巔峰真玄的天資,即便不再歸返天照宗,即便沒有長輩指點,他憑借龍衛功法,也有了清晰的道路。

  “楚江?”九璃見他怔怔出神,不禁出聲。

  “以后便稱我為左將罷。”楚江回過神來,這般說著,旋即又道:“你等我片刻,待我采摘一些靈草,免得離山之后,斷了口糧。”

  九陰山中。

  時已入夜。

  莊冥收起了釣竿,提起了漁籠,往狐族山谷走去。

  其實他這些時日,總想著離開陰山,去外界闖一闖,看一看這方天地的景色,領略一下這方天地的風俗人情,會一會這方天地的強者。

  畢竟他本身也堪比真玄級數大修士。

  但細想之下,他終究不是巔峰真玄。

  盡管真玄大修士,在各方任何地界行走,都足以堪稱強者,受得尊敬。

  可在莊冥心中,不到巔峰真玄的層次,便還是有些危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若在外,無意間招惹了哪一尊巔峰真玄,招致人身的殺身之禍,豈非可笑?

  何況目前也沒有必要離開九陰山,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時,這些時日以來,只是靜心垂釣,也算修身養性。

  只是當他回到狐族山谷的住處之時,卻發現住處當中,已經多了一個人。

  這是個老人,須發灰白,氣態萎靡,眼神有些疲累。

  正是狐族大長老,真玄境界的妖王,臨近高境真玄的級數。

  但是他的氣態,相較之于十年之前,卻已經是蒼老萎靡了不少,再無當年那種飄逸出塵,仙風道骨的意味,反而像是歷經風霜,滿是滄桑的垂暮老人。

  “大長老等了很久?”莊冥笑了聲,問道。

  “半盞茶而已。”狐族大長老這般說來。

  “大長老似乎有很多話想說?”莊冥坐了下來,動手親自沏茶。

  “白雕今日招惹了些事,老夫險些動怒,要將它斬殺。”狐族大長老嘆道。

  “它不能死。”莊冥倒了一杯茶,輕描淡寫地道:“至少現在不能死。”

  “老夫知曉,它是紫煙觀留在狐族的眼睛,它若一死,狐族堪憂。”狐族大長老這般說來,又自嘲道:“可是它若不死,這般折騰下去,狐族怎得安生?前次本想向紫煙觀明言,但是心中卻也明白,它才是紫煙觀的眼睛,老夫是被這眼睛監察的一只小狐貍而已,紫煙觀怎會不信它反而信我狐族?”

  “狐族之內,現今如何?”莊冥隨口問了聲。

  “埋怨甚多,苦不堪言。”狐族大長老語氣復雜,說道。

  “埋怨你還是埋怨我?”莊冥笑著道。

  “自然是埋怨老夫。”狐族大長老這般說來,神色異樣,其實族中又怎么會不埋怨這位主動引狼入室,請來了紫煙觀的太虛先生?

  “當初選擇這一條生路,我便與你直言,應當要考慮到今日的處境。”莊冥輕聲說道。

  “但也未有想到,紫煙觀留下的這只‘眼睛’,令我狐族如此不得安生。”狐族大長老微微咬牙,這般說來。

  “可它無論怎么折騰,目前還是不能死的。”莊冥飲了一口茶,再度說道。

  “先生認為它該什么時候死?”狐族大長老出聲道。

  “狐族取回九陰泉的時候。”莊冥說道。

  “那又是什么時候?”狐族大長老皺眉道。

  “等池中的魚,比小白還要強大的時候。”莊冥道。

  “這其中有何關聯?”狐族大長老早些時候也聽過小白講過類似的話,當即眉宇緊皺,枯槁的面容上,略帶迷茫。

  “與我有關。”莊冥輕笑道。

  “……”狐族大長老沉默了一下,饒是他這樣的真玄妖王,且作為狐族長者,也算是妖中的靈慧狡猾之輩,同樣聽不出其中玄機。

  “先喝杯茶。”莊冥推了茶杯過去,又出聲說道:“大長老臨近突破,時機不到,該壓一壓了。”

  “前次聽聞先生指點,老夫已經懈怠修行,不敢嘗試突破,避免被紫煙觀扼殺。”狐族大長老聞言,這般應了一句,但還是苦笑了聲,說道:“難道我狐族便永無出頭之日?就連狐族修行的族眾,今后都要與老夫一樣,在高境真玄的層次前,自行停止,永世不前?”

  “等。”莊冥道。

  “還是等那池中的魚?”狐族大長老道。

  “是。”莊冥點頭道。

  “先生……”狐族大長老苦笑道:“當初您給出的這一條生路,也不知究竟是對是錯。”

  “世事誰能知曉?”莊冥飲了口茶,說道:“也許當初冒險搬遷,折損一批族眾,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重新繁衍生息,恢復狐族生機,但也可能已經在搬遷途中,被狼王或者其他的真玄大妖王劫殺,全族覆滅,九陰石被奪。”

  “是啊。”狐族大長老神色復雜,嘆息道:“無論怎么說,至少目前我狐族尚在,盡管倍受壓迫,終究還是存活的。”

  “眼下那頭白雕,在干什么?”莊冥又問道。

  “應是修行去了。”狐族大長老道:“昨夜飲酒,險些又鬧出事,好在今日有所收斂。”

  “它喝醉了幾次?”莊冥放下茶杯,問道。

  “自從第一次喝醉,說要吃掉大白,被老夫兩瓶靈泉按下之后,它幾乎每個月都要醉上兩三回,故作癲狂,要吃狐族,老夫接連給出靈泉……”狐族大長老停頓了下,又道:“上一次它飲酒,癲狂之心一起,兩瓶靈泉也按不住,給了三瓶才鎮得住。”

  “據我預計,它會得寸進尺的,三瓶不是盡頭,今后四瓶、五瓶、六瓶,今后不斷上漲,你也不要意外。”莊冥淡淡說道:“而且,你還要防備,若它靈泉一時充足,當真動了要吃狐族的念頭,待到那時……”

  “老夫必定斬它!”狐族大長老目光冰冷,說道:“無論它要多少靈泉,無論下一年能不能給紫煙觀交代,但事情只要能過,老夫便能忍讓下來,但只要它禍及我族眾性命,便沒有妥協余地!”

  “其實這不是明智之舉。”莊冥給他添了杯茶,緩緩說道。

  “老夫知道。”狐族大長老說道:“若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犧牲族中幾條性命,換來大局安穩,理所應當,但是老夫一向沒有所謂的雄才偉略。”

  “你確實不適合作為狐族的領袖。”莊冥輕笑了聲,說道:“不過,你倒是一位出色的長輩。”

  “可是先生,倒有作為君主領袖的雄才大略之風。”狐族大長老這般說來。

  “十年以來,你不曾問我來歷,今日又何必好奇?”莊冥說道。

  “老夫今日才想清楚,當初從天上落下來的,確實不是什么異物,確實就是先生。”狐族大長老說道:“大白跟小白將你拖回來,確實沒有錯。”

  “你是怎么想清楚的?”莊冥笑道。

  “這并不重要。”狐族大長老說道。

  “而我的來歷,對狐族重要嗎?”莊冥又問道。

  “也不重要。”狐族大長老思考了下,才道。

  “那大長老還想問什么?”莊冥繼續說來,已有逐客之意。

  “告辭。”只見老者站起身來,施了一禮,就此退去。

  “這老狐貍,也不是省油的燈。”

  莊冥笑了聲,屈指一彈,勁風劃過,當即房中燈火滅去,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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