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朝廷之中的風起云涌,東宮相對安靜的多,實在是這件事情東宮太敏感了,也沒人往東宮這邊湊合了。朱厚照對此倒是感覺很不錯,安安靜靜的很好,不過有的時候,有些事情,那就是事與愿違,你想安安靜靜的,那怎么可能。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賀能,朱厚照知道自己的事情來了,嘆了一口氣,朱厚照都沒等賀能說話,站起身子道:“走吧!前面帶路。”
賀能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不過還是轉身帶路,還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皇爺剛發了脾氣!”
朱厚照點了點頭,他能夠想象老爹此時的狀態,出離憤怒說的都是輕的,估計已經是隨時要爆炸的狀態了。朱厚照連忙調整自己的情緒和神態,果然現在這樣過去,估計會更加刺激老爹,自己搞事情,老爹擦屁股,在看到自己悠哉悠哉的,估計會怒沖霄漢了。
來到乾清宮的時候,朱厚照耷拉著眼皮,一副頹喪的模樣,努力讓自己別表現出太開心了。
見到兒子走進來,朱佑樘憤怒的目光就射了過來,見到兒子的模樣也沒松懈,顯然這怒氣已經顧不得兒子的狀態了。看著兒子一板一眼的行禮,然后朱佑樘才說道:“罷了!”等到朱厚照站起身子,朱佑樘這才說道:“不是說了,不要掀起黨爭嗎?”
朱厚照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后這才開口說道:“這也不算黨爭吧?”
朱佑樘頓時就把眼睛瞪了起來:“外戚和文官的斗爭不算黨爭?勛貴和文官相爭不算黨爭?朝堂上亂起來沒好處,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著老爹的模樣,朱厚照連忙端了一杯茶過來,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老爹,然后才開口說道:“父皇息怒,兒臣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父皇聽兒臣解釋。”
聽了朱厚照的話,朱佑樘練上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陰沉著怒聲道:“你說吧,看你能說出些什么來。”
朱厚照在心里面感慨了一下,歷史上皇帝與太子如此和諧的,怕也就是自己和老爹了。換成其他的朝代或者皇帝,即便是只有一個兒子,也不可能如此和諧。這也就是自己的老爹,無論性格還是情感,朱厚照心里面暖洋洋,倍感珍惜,這很有父子相處的感覺。
“首先肯定是那些人追著戚尤不放啊!”朱厚照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么下去,早晚會被他們把戚尤搞下去。”
“戚尤現在可不能被搞下去,一旦選擇了退讓,這些人肯定得寸進尺啊!”朱厚照繼續無奈的說道:“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這個時候不能退,他們會因為你退讓就停下來嗎?不會,只會得寸進尺。”
朱厚照說道這里,感嘆著說道:“對韃子也是一樣,你不打他,他就不會老實啊!”
朱佑樘看著兒子,沉著臉問道:“可是如果鬧騰起來,鬧大了,怎么辦?”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厚照笑呵呵的說道:“這不是還有父皇您呢嗎?朝廷上下,如何取舍,如何平衡,自然是帝王隨心,再說了,那些文官很快就會發現這樣都下去不合算了,勛貴勛戚這邊他們又沒辦法,斗來斗去都是文官在斗,他們不會繼續在這么斗的。”
文官也不是傻子,大明一朝,文官一直在打壓勛貴和勛戚,可是那又怎么樣?
勛貴和勛戚的地位實在是太穩固了,首先就是勛貴,人家與國同休,不造反的話,你搬不倒人家,想廢了勛貴的爵位,哪有那么容易。這群人精著呢,大罪不犯,至于小罪,也就是懲處一下罷了,除此之外,還能怎么樣?
至于勛戚,太后的兄弟,皇后的兄弟,你想怎么樣?你還想讓皇帝大義滅親?別開玩笑了,除非造反。
這些人就是滾刀肉,加上文官內部不靖,有戚尤沈祿這樣的人,你想扳倒哪有那么容易。
漢代外戚專權嚴重,唐代也外戚專權嚴重,到了宋代,除了文官全都被打倒,明代外戚也是防范的對象,如果單獨是壽寧侯,自然也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可是這不是有勛貴支持,還有文官捧臭腳,這才搞的風聲水起的。
最關鍵的,這不是有朱厚照這個太子在后面暗戳戳的用力,否則哪會有這樣的局面。
對于兒子的怕馬屁,朱佑樘絲毫不為所動,直接指著兒子說道:“你就不能讓朕省點心?”
聽到老爹的話,朱厚照就知道老爹明白了,事實上勛貴這邊不反擊,他們就會掐著戚尤不放,可是現在勛貴將目標直指兵部尚書劉大夏,這事就算成了。雙方競爭,這才有裁判下場的余地,這才與安撫雙方息事寧人的余地,否則哪有這樣的機會。
老爹各打一板子的和稀泥,玩的絕對是很純熟,這一點朱厚照是遠遠不及的。
“當然了,兒臣如此做也不光是為了這個,也是為了京營的事情。”朱厚照說道這個,面容就嚴肅了起來。
“京營是一定是要改的,草原上達延汗崛起,西北火篩壯大,大明早晚會與他們有一戰,這一戰一旦開打就不會是短時間內能結束的,肯定是曠日持久的大戰。朝廷要準備,要備戰,免得到時候吃虧,所以京營是一定要改的。”
事實上從達延汗一統蒙古之后,大明和草原的戰爭就沒停過,到了達延汗的孫子俺答汗的時候,還在打。
嘉靖年間的時候,甚至還被打到了京城,直到戚繼光鎮守薊州,李成梁鎮守遼東,馬文升鎮守西北,大明這才扭轉頹勢,將俺答汗給打服了,才有了俺答封貢。可是朱厚照不想受這個氣,他要盡快的解決西北的問題,十年內讓草原成為大明的牧馬地。
“邊鎮太遠夠不到,京營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朱厚照說著不禁想到了歷史上的正德皇帝,他就是從京營開始的,效果很好,一直吊著達延汗打:“可是這些日子沒人再提這個事情了!”說到這里,朱厚照露出了苦笑。